第225章 再見故人
黑衣人回身,兩人立刻交起手來,開口阻攔的侍衛有些擔心被人察覺,有些放不開,那黑衣人卻全然不知收斂,隻顧著大開大合地回手。
因此,不過片刻功夫,那侍衛便已經敗下陣來,黑衣人虛晃一招,侍衛隻當是自己的機會,卻不妨對方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把戲。
待到反應過來時,手中的劍已經被挑落在了地上,對麵的黑衣人已經欺身上前,手中閃著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無聲的施壓。
那侍衛一路掙紮著被那黑衣人扭送進了客棧。
一直等到黑衣人推開了鍾離沫客房的門,那侍衛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僵住了身子。
那黑衣人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自顧自的轉身,將客房的門關了起來。
伸手拽下了那侍衛臉上蒙著的黑布,下一刻便有人聲傳來:“影一,好久不見。”
影一才要看去,夜色中陡然亮起了一抹火光。
在外麵埋伏多時的影一有些不習慣這樣的乍然明亮,下意識閉了閉眼。
等到反應過來時,便看到鍾離沫端坐在桌前,手邊放著一盞燭台,多日不見,卻還是記憶中的清麗高雅。
鍾離沫又是笑了笑,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影一,好久不見。”
影一先是朝著鍾離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抬頭時才看到她身旁的黑衣男子。
那人臉上的黑布也已經除去,露出一張影一極為熟悉的臉來。
正是孟章。
影一起身的動作一滯,已經隱約明白過來。
鍾離沫也沒有瞞他的意思,今 日 本就不過是她同孟章聯合起來演了一場戲,為的就是請君入甕。
事實證明,這場戲演得極好,所要找的人,已經自己探出了狐狸尾巴。
鍾離沫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將手邊的一封信遞給了影一:“拿回去給你主子吧,告訴他,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多餘的精力了。”
影一欲言又止地上前,接過了信封,最終卻還是退了下去。
天色已晚,孟章見事情結束,也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一刹那,鍾離沫像是瞬間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一般,原本端正的坐姿再也保持不住,軟了腰姿向後倚靠著。
她本就沒有睡,而孟章裝作圖謀不軌的歹人,而那竹管中,裝的也不過就是普通的煙霧,這一切的種種,都是為了驗證,這一路上,是否有人在暗地中,替她解決過許許多多的麻煩。
雖說鍾離沫事先就寫了一封信——是給樓承允的,想要告誡他不要再來糾纏自己。
可直到方才,孟章推門進來之前,鍾離沫還期望著,桌上的那封信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的笑話。
可就在兩人進門時,鍾離沫一眼看出了被孟章製住的人影眼熟。
那一刻,鍾離沫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還是又再次為了這件事而煩惱?
她帶著鍾離韶走出皇宮的那一刻起,便已經下定了決心,從此與樓承允做兩路的人。
她鍾離沫雖然一直沒什麽大本事,卻也知道做事要付出代價,自然沒有後悔一說。
可樓承允這樣幾次三番的插足自己的事情,不遠萬裏地派人過來,又是為了什麽?
鍾離沫勾出一抹笑意,不知怎麽的,悠悠燭光下,卻顯得格外冷漠。
昔日樓承允不管阿韶的死活,當著闔宮上下的麵,都要護著林小冉的體麵,絲毫不顧及自己。
彼時,他樓承允又何曾想過我?
鍾離沫起身,方才影一退下時的眼神不期然浮現出來。
欲言又止嗎?
想為自己主子申辯嗎?
可惜,鍾離沫做事向來不留退路的。
被樓承允這樣橫插一腳的幫忙,鍾離沫絲毫不覺得感激,之前頭疼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似乎又欠了樓承允人情。
不由得越發頭疼,越發沒了睡意,隻是和衣躺在了床上。
然而,鍾離沫沒想到,自己這一趟,就躺了整整一 夜。
第二日出門時,孟章和鍾離韶都被鍾離沫眼下碩 大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心中不舒服,加上徹夜未眠,鍾離沫一整天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意思,做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
孟章看著她的模樣,自作主張在客棧之中停留了一天。
鍾離沫隻覺得過了半日光景,頭越發疼了起來,也不再過問。
孟章一日裏都變著法地想抖鍾離沫開心,隻是鍾離沫實在沒有心思,偶爾笑起來也看得出十足勉強。
抿了口茶水,鍾離沫閉眼等著不適散去,才突然發現,孟章好像不在身邊。
今日孟章難得聒噪,鍾離沫隻覺得他把一個月的話都說盡了。
隻是自己卻沒給出什麽回應,大約也是不耐煩了。
鍾離沫無奈地笑,如今便也隻能隨他了,等自己明日恢複以後,再去賠罪吧。
然而鍾離沫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空間小屋內。
被孟章躲著鍾離沫召回的滑魚,和錦鯉坐在一側,孟章坐在另一側,三人頗有些詭異地對視著。
片刻後,孟章愁苦著臉,幾乎要長籲短歎:“你說,小沫今日一整天都苦著張臉,我要怎麽才能哄她開心?今日我真是使勁渾身解數了,卻還是收效甚微。”
滑魚同錦鯉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孟章隻當是他們也沒有什麽好的法子,越發愁眉苦臉起來。
殊不知,滑魚和錦鯉正在意念交流。
滑魚: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錦鯉:我記得,你們這次出來是為了什麽的?
滑魚:找情魂……嗯,看現在這樣子,大約也是不需要再費周折了。
……
滑魚和錦鯉私下吐槽的興起,卻絲毫不想著幫孟章解答困惑。
快到晚膳時分,孟章擔心鍾離沫,又急急忙忙地出了空間,親自下樓端了餐盤上來。
一天的無精打采,鍾離沫也的確很累了,洗漱過後,便上 床歇息。
不同於昨日,這一 夜鍾離沫睡得很是安穩,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遭遇陷害、拋棄、辱罵……凡此種種,總有一人站在自己身前,不動聲色地將所有傷害遮住。
鍾離沫看不清那人的臉,卻依稀記得他青色的衣袍。
一 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