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接繡球
孟章說的果然不錯,前麵廣場之上,新搭了一個高台,鍾離沫遠遠看去,正有一個妙齡女子在其上,手中似乎還拿著個什麽。
而高台之下,眾人都是熱情高漲,揮舞著手臂向前方擠去,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鍾離沫好奇,孟章大約看出了端倪,隨意拉過一個身旁的人道:“敢問這裏是在做什麽?”
那人倒也是個熱心的,轉頭朝著孟章解釋道:“聽你們這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吧?那不知道,也就情有可原了,此處有一方最大的富商,是為城東江家,江家有一位千金,名為江挽柔,今年及笄,因為得父寵愛,今日在此處辦了繡球招親,是而人人都來湊了個熱鬧。”
鍾離沫在一旁,將那人的話聽了個分明,等人走後,才看著孟章道:“孟章,既然是一方有名的富商,想來也是不會出爾反爾的,不若,你也去湊個熱鬧?那我和阿韶,身份也能水漲船高了。”
接觸到鍾離沫看過來的視線,鍾離韶自然是跟著點頭,動作之快,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所說的話。
孟章自然是好一陣無語,不願再多說什麽,護著鍾離沫兩人向前走去。
隻是卻沒想到,三人才剛有所動作,卻覺得頭上突然罩下了一道陰影。
鍾離沫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便見一個做工精致的紅色繡球淩空而下。
等到三人反應過來時,那繡球已然從孟章身上打了個轉,滾出去好一陣遠。
身旁湊熱鬧的眾人都極有默契一般,紛紛退後了幾步,給那繡球留出了一條路。
也正是因為如此,除了仍然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鍾離沫一行人以外,身旁幾乎全然空了出來。
比起方才幾乎人山人海的模樣,如今便顯得格外突兀,而正在高台之上,作壁上觀的江父顯然也已經看清,見到被繡球砸中之人一表人才,人中龍鳳的模樣,顯然也對女兒的眼光極為滿意,哈哈大笑了幾聲,大手一揮,底下便有仆從離去。
而在廣場之上,鍾離沫看著眼前滾出一些距離去的繡球,絲毫不顧及孟章已經沉了下來的臉色,臉上含著十足的調侃之色,饒有興味的看向他。
“孟公子果然是不同我等凡人之姿,不過這樣片刻功夫,就已經能讓江家小姐看對了眼。看來,我和阿韶的身份,想要水漲船高,已經是指日可待了啊。”
孟章猛的轉身:“鍾離沫,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
他的語氣已經十分嚴厲,鍾離沫卻全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鍾離韶卻不同意,雖然平日裏是將孟章當作師傅看待,可鍾離沫到底比任何人都更重要。
如今聽著孟章這樣硬梆梆的語氣,自然不悅,伸手上前,就要拉著人來給鍾離沫道歉。
鍾離沫自然是充當看客,絲毫不參與他們兩人的拉拉扯扯。
孟章顧忌著鍾離韶的年歲,不能當真下了狠手去擋,鍾離韶卻絲毫不收手,這段時日他跟著滑魚勤學苦練,功夫也越發精進,因此,一時之間,孟章竟真的無法擺脫鍾離韶的糾纏。
而就在兩人糾纏之間,不遠處已經有一群人撿起了方才被眾人遺忘的繡球走到孟莊眼前。態度十分恭敬。
“這位公子,剛才正是您被我家小姐的繡球砸中。我家老爺對公子可謂是十分滿意,特地命奴才們來請公子,我是江家的大管家,公子還請隨我們來。”
鍾離沫在一旁看著,默不作聲,心中卻幾乎要暗自叫好。
果然不愧是富甲一方的人家,方才這般鬧劇之下,隻怕周遭的人都看出來了孟章心有不悅。
然後,江家派出來的奴才都這樣會說話,此番放低姿態之下,若是孟章仍然不知好歹,還是執意不願進江家的門,隻怕,是會引起眾怒了。
鍾離沫想到的事情,孟章自然也明白,臉色雖然又沉了幾分,身子卻已經轉過來。
那為首的人見孟章這副模樣,知道他已經默認,立刻點頭哈腰地說著漂亮話,手中不停,請著孟章與自己一同離開。
而孟章也果然跟著那些人,邁動步子,隻是才走出幾步去,靠近鍾離沫的身邊時,卻強硬地拽著她的袖子。
鍾離沫掙紮了幾下,隻是兩人的力氣懸殊實在相差太大,但絲毫不能解救出自己的衣袖,隻能無奈的跟著孟章一起離開,不過自然也沒忘了將鍾離韶帶走。
方才孟章問話的那人說的不錯,他們跟著江家的人走了好一段距離,才算是看到了江家的大門。
與那些人又寒暄了一陣,等著他們繼續向前走去時,鍾離沫突然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孟章的衣袖。
孟章不理她,隻是步子卻已經悄悄的慢了一些。
見他們離江家的人已經有了一段距離,鍾離沫才靠近孟章了些,附耳過去說道:“我方才看到那個繡球之上,所用的布料似乎有些不同,應當有些東西,你且看看你的袖子上,是否也有問題。”
鍾離沫靠的極近,因為擔心被聽到,她的聲音壓的很低,熱氣不斷噴灑在孟章耳邊。
孟章雖然麵上沒有絲毫異樣,卻覺得被鍾離沫靠近的那塊皮膚,猶如火燒一般,等到人已經退去,他還是好一番不自在。
鍾離沫自然沒注意到孟章的異樣,隻是無聲的催促他查探。
孟章穩了穩心神,刻意忽略了耳邊的一塊肌膚,依言查看自己的衣袖和身側。
過了片刻,孟章抬頭看向鍾離沫,兩人視線交織的一瞬,鍾離沫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她與孟章一同看向被江家管家一直妥帖收在懷裏的繡球。
那繡球起初高高在上,被那位江家小姐拿在手中時,鍾離沫初看,隻覺得熠熠生輝,然而方才孟章沒有及時接住,已經沾染了許多塵土,變得灰蒙蒙起來,隻是鍾離沫方才無意中發現,繡球之上金線織就的地方,因著光線變化,卻還是時常會有不同的顏色。
鍾離沫垂眸,看向身旁的人。
而孟章的衣袖上,卻的確有了不該出現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