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江南小鎮
鍾離沫原本正專心地看著孟章動作,這樣的話突兀響起,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什麽?”
孟章卻似乎當鍾離沫是在裝傻,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動作:“好心也該有底線,若是一味的善良而沒有棱角,不僅對旁人無益,也會害了你自己。”
鍾離沫一愣,這才明白過來,知道孟章是在說方才她吩咐滑魚的事情,隻是,孟章說教的語氣讓她有些頗為不爽,也不再看向他。
“我知道如今凡事不引火燒身最好,隻是倘若力所能及,我仍然想做些事情,總好過冷眼旁觀的時候。”
孟章似乎還想說什麽,隻是鍾離沫已經閉上了眼,擺明了不願意再聽。
孟章無奈,心中想著這小丫頭近來脾氣越發大,倒是並沒有不悅。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途中間或停留在不同的客棧、酒樓之中,隻是目的地似乎還是遙遙無期。
“你可確定沒有感應錯?咱們辛辛苦苦趕這麽久的路,倘若到時候一無所獲,我可第一個饒不了你。”
滑魚在鍾離沫旁邊,看著孟章撚了個口訣,閉口不言的模樣,喋喋不休起來。
鍾離沫無奈,剛想開口,孟章卻冷不丁地睜開了眼:“這裏的人,便是屬你最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了,辛辛苦苦、風餐露宿趕路的,這其中可沒有你。”
滑魚的話被輕飄飄地打回來,眼看著要又生氣,一場爭吵一觸即發,鍾離沫連忙拉過滑魚。
滑魚看著鍾離沫的神色,才算敗下陣來,隻是嘴上依然不饒人:“今天看在她的麵子上,我便先放過你一回,小爺我可不是怕你!”
孟章自然不會同他計較這些,索性連回應都省了去。
倒是鍾離沫在一旁看著,百思不得其解,同樣困惑的還有鍾離韶。
他放下手中的醫書,悄悄靠近了鍾離沫,以手掩唇對著鍾離沫問道:“阿姐,師傅為什麽總是同孟章起衝突啊?是有什麽過節嗎,師傅看樣子,看孟章十分不順眼一樣。”
鍾離沫笑得眉眼彎彎,學著鍾離韶的樣子和他咬耳朵:“大約是因為,他們是同類吧。”
“啊?”
鍾離沫說的理直氣壯:“同類相斥嘛。”
鍾離韶自以為聲音已經壓得極低了,隻是這馬車之內到底空間有限,滑魚同孟章兩人也都習武,早已將兩人的話聽得個一清二楚。
鍾離沫自然知道瞞不過兩人,因此說完這話,索性直直盯著一路上格外鬧騰的滑魚看。
滑魚聽清了她說的話,又被鍾離沫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也再鬧不起來,掩飾地將視線轉向另一側。
馬車內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孟章偶爾倒茶的水聲,
先前孟章對情魂的感應,顯示在江城,鍾離沫許久未曾出遠門,幾乎已經忘了路。
如今真的抵達江城後,才驚訝地發現,此處與春城相隔並不遠,一時間有些好笑,自己同這附近的江南小鎮,還真是有緣。
孟章到了江城後,反而不能察覺到情魂的主要所在之處,他也不著急,反倒提議出去遊玩。
鍾離沫想著他大約是空手而歸的次數多了,如今對此事看得也已經不甚要緊,索性遂了他的意。
安頓好了行李,休息過一晚後,鍾離沫便拉著鍾離韶和孟章一起上了街。
比起先前的春城臨海,以打魚為生的百姓更多,江城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個貨真價實的江南小鎮。
鍾離沫從前並未來過江南,倒不是鍾離家的生意做不到此處,隻是鍾離家的家主愛女心切,南方此地路遙馬急,不放心鍾離沫跟著一道來罷了。
而上次前去春城,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不曾好生遊玩過。
這次難得有了這樣的機會,鍾離沫顯得很是開心,孟章本就為了讓她出來散心,如今更是任勞任怨地跟在她身後,充當“苦力”。
一趟街市“掃蕩”下來,不僅是孟章,便是鍾離韶的手上都拿了好幾樣東西。
鍾離沫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看得孟章隻覺得好笑。
鍾離沫本在一個小販跟前挑選小物件,卻突然發現周遭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行色匆匆,卻又帶著笑意。
鍾離沫不解,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孟章。
“那裏應當有個廣場,隻是不知他們的目的地是否是廣場。”
孟章不假思索地回答。這幾日時間,鍾離沫忙著逛街,卻仍然不記得江城的基礎路線,是個十足的路癡。
而孟章跟在她身後,卻已經將周圍的環境記下。
在每次逛完,都能跟著孟章毫不費力地回到客棧以後,鍾離沫便習慣性地將孟章當成了路標。
孟章也似乎已經習慣,每每鍾離沫看他,他都能快速回應。
這次也是一樣,鍾離沫不管他之後的話,拉著孟章跟著人 流走。
“他們看起來心情不錯,又很是匆忙,想必是有好事發生,應當就是在廣場了,咱們也去看看熱鬧。阿韶,我們走吧。”
“知道啦,阿姐。”
鍾離韶在看一位老伯做糖人,他幼時便生長在京城,之後機緣巧合下被鍾離沫救起,便也隻能整日待在鍾離家,這樣的手藝,卻是從未見過。
靠此為生的老伯做糖畫數十年,早已爛熟於心,熬糖、舀水、拉絲、成畫,一氣嗬成,動作間行雲流水。
鍾離韶站在一旁看了許久,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伸手買下了兩下串。
做工精致的糖畫拿在手中,鍾離韶舔了一口:“好甜!”
恰在此時,剛好聽到了鍾離沫的聲音,連忙應著,護住了手中的糖畫,朝著鍾離沫走去。
路上卻不知怎的,想起那日在馬車上,孟章泡茶的情形。
“似乎還是孟章很好賞心悅目一些。”
鍾離韶心中想著,已經走到鍾離沫跟前,將手中的糖畫遞給她看:“阿姐,你瞧,這個又好看又甜。”
鍾離沫接過他手中的另一串來,也學著鍾離韶的樣子嚐了一口,誇道:“的確很甜,好吃。”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廣場處。孟章將兩人護在自己身側,因此周遭雖然人多,鍾離沫卻十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