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藥汁太苦了
“……”
孟章很是無奈,但也知道鍾離沫心中著急阿韶的身體,無法反駁,隻得認命的當起了“大夫”。
片刻功夫後,鍾離沫接過藥方,派人去抓了來熬,等待的間隙,突然想起方才被遺忘的事情。
“你為什麽會用這樣失傳已久的古法?”
孟章沒想到她突然提起,臉上有些苦惱之色,似乎當真好好思索了一番,眼中卻透露了出些許的迷茫:“我不知道。”
鍾離沫身形一頓,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孟章顯然也與她想到了一起,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道:“我忘記了。何時學習的這種古法……隻隱約記得,似乎是為了一個人,可是誰我卻想不起來。時間已經太久了,大約也隻是些過眼雲煙吧。”
孟章低下頭去,眼中有些緬懷的神色,似乎在想念過去那漫長的歲月。
鍾離沫突然想起,以孟章的本事,大約已經在這人世間走了幾遭,不知見識過了多少秀麗風景。
他這般饞嘴,竟還能賞臉看得上自己做的那些家常之菜,還真是,十分榮幸。
鍾離沫想笑,然後嘴角勾了勾,卻顯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來。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氣氛便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書房的門被人叩響,緊接著,綠玉的聲音傳來:“小姐,藥已經熬好了。”
鍾離沫急急應道:“我知道了,你先端去給阿韶,我隨後就來。”
說是隨後,卻是還沒等到綠玉回話,她已經站起身來,朝著書房門口走去。
孟章不知想到了什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跟在鍾離沫身後幾步的距離,一道去了阿韶的房間。
“這是怎麽了?”
到底還是晚了幾步,鍾離沫到的時候,阿韶手中已經拿著一碗藥,隻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扭曲。
阿韶看到鍾離沫,立刻當下藥碗跑過來,很是依賴:“阿姐。”
鍾離沫摸了摸他的頭,又問道:“這是怎麽了?阿韶不想吃藥麽?”
阿韶的頭立時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可再看向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時,卻忍不住地苦了臉:“阿姐,那藥也太苦了。”
這一句話說的尾音拉的老長,倒是讓鍾離沫挑了挑眉。
自從上次讓大夫來給阿韶看過了身子以後,每日裏調理身子的藥便沒有落下過。
阿韶也一直都很懂事,知道是為了自己的身子好,從未鬧過什麽小性子,怎麽今日反倒……
這麽想著,鍾離沫走過去幾步,端起藥碗喝了一口。
孟章進門時已經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楚,踏進門時,卻正巧看到鍾離沫毫不避諱地與阿韶同喝一個碗,不知為何,原本還輕鬆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隻是可惜的是,在場的三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綠玉見鍾離沫親自去嚐那藥,也是一驚,連忙上前阻止:“小姐使不得,奴婢方才熬那藥時,便聞得都有些受不了苦味,這怎麽喝的下去嘛。”
說這話時已經晚了,鍾離沫已經喝下一口。
那藥汁才進到嘴裏,鍾離沫恨不得立刻吐出來。
她幼時曾生過一場大病,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年光景,身子才慢慢見好。
父親當時心疼她年紀小,擔心用藥傷了身子,便逼著她喝了幾年的藥膳。
那時年紀尚小的鍾離沫隻覺得知天底下最難喝的東西也莫過於此了。
每日都像是在受苦一般,為了逃離藥膳什麽法子都用了個遍,更是不止一次地忤逆父親,與他對著幹。
卻沒想到,當時喝的藥膳,比起孟章給阿韶開的藥,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又一次想到了父親,鍾離沫不可避免的情緒低落起來,不想被人發覺,掩飾一般地對著阿韶叮囑道:“阿韶且等一等。”
阿韶和綠玉一起看向她,隻有始終都站在門口的孟章,將她眼中突然的低落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不想聲張,便也明智的閉了嘴。
“綠玉同我一起出去,買一些果鋪蜜餞回來,給阿韶去一去苦味。”
阿韶一愣,沒想到鍾離沫竟要這樣大費周章,當下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阿姐,這藥也不是多難喝,阿韶不用吃什麽甜食。”
鍾離沫卻不理他,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那碗藥,隻覺得眼前黑乎乎的藥汁,是這個世界上惡意最大的東西。
“綠玉,去將藥倒了,吩咐底下的人再抓一副來,等咱們回來以後,再熬給阿韶。”
綠玉福了福身,趕在鍾離韶上前之前,接過了藥碗便朝著門外走去:“是。”
鍾離沫將鍾離韶帶到一旁坐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跟在綠玉身後一同出去:“玄墨,備馬車。”
“是。”
空中不知何處響起一聲低沉的男聲,似乎閃過一道風,人便已經在了原處。
鍾離沫自從進了鍾宅以後,便一直忙於事務,從未下過摘星閣。
如今到了街市之上,她才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逛過街了,也有些興致盎然起來,在各個攤販之前流連忘返。
與綠玉說話時便後悔方才沒有將阿韶一同帶出來。
綠玉和玄墨手中已經拿了好幾樣東西,鍾離沫卻始終沒見到什麽果脯蜜餞,不由得有些泄氣。
綠玉也發現了鍾離沫的情緒,試探性地說道:“小姐,咱們已經出來這麽久了,不如就先回去吧,這蜜餞讓底下的人來買也不是不行,奴婢再來找,一定能找到這城中最甜的蜜餞!”
鍾離沫才要反駁,眼睛卻突然掃過一個角落,立刻開心地拉著綠玉的手,朝著那個地方奔去。
“哪裏還要什麽下次,真的得來全不費工夫,你看那裏不就是咱們要買的蜜餞嗎?”
綠玉勉強跟上鍾離沫的步子,等站定之後,果然發現自己眼前是個蜜餞鋪子。
隻是比起其他的商販而言,這個鋪子實在有些冷清。
不近沒有叫賣的聲音,甚至還躲在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若不是鍾離沫不肯放棄,隻怕輕易也不會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