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阿韶認師
阿韶的臉色立時白了，幾乎不敢再看著鍾離沫，低垂著頭，像是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鍾離沫知道他又在亂想，反倒不急著說其他的事：“怎麽了，不認我這個阿姐了嗎？”
阿韶立刻抬頭，急急反駁道：“怎麽可能，阿韶才不會不認阿姐呢，隻是、隻是……”
躊躇了兩遍，都始終沒能說下去，鍾離沫知道是自己當初沒能護好他後，便越發覺得愧疚，如今看他這個樣子，更是幾乎無地自容，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阿韶。
末了，鍾離沫捏了捏阿韶手感極好的臉頰，看著他道：“所以，阿韶會怪阿姐嗎？”
阿韶還未從鍾離沫敘述的那個和自己之前所認為的真相毫不相似的故事中反應過來，聽到她的問話，卻已經下意識的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鍾離沫如往常一般牽他的手：“那就是了，此事是阿姐的錯。自然隻有阿姐擔心阿韶怪我，阿姐怎麽會不要阿韶呢？”
阿韶被鍾離沫幾句“花言巧語”哄的喜笑顏開，先前害怕的模樣再也不見，反倒是越發黏著鍾離沫。
用過了早膳，兩人照例去聽講經，回來時恰好碰上有人在求符。
鍾離沫見阿韶很有興趣的模樣，鍾離沫便親自去為他求了一個護身符，才要往他身上戴時，卻發現他胳膊上，有許多青青紫紫的傷痕。
鍾離沫立時變了臉色，想著這幾日滑魚很喜歡和小孩一起玩，便回去找了人來興師問罪。
“怎麽就是我了，我喜歡小阿韶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欺負他？”滑魚一臉莫名的喊冤。
鍾離沫看他這副篤定的模樣，也有些不確定，回頭卻看見阿韶一臉的心虛。
“你自己弄的？”鍾離沫隻能想到這個可能。
果不其然，阿韶躊躇了片刻，還是乖乖應道：“……嗯。”
怕鍾離沫生氣，他急忙補充道：“阿姐你別生氣，阿韶最近一直都有在認真練武，以後出了事，一定會好好保護阿姐的。”
鍾離沫一愣，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
仔細想了想，最近這段時日以來，阿韶似乎的確早起晚歸的，常常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樣。
自己疏忽，竟是沒有發現不對。
不過既然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滑魚被自己責罵便是無妄之災了。
知錯就改，一向不是什麽丟臉的事。鍾離沫從善如流地道：“抱歉，我方才急了些。”
滑魚不甚在意：“無妨，都是著急小阿韶罷了。不過，阿韶想練武？不若我教你。”
阿韶有些遲疑地看了眼鍾離沫，顯然不覺得眼前這一條魚能教自己什麽，可礙於他的麵子，又好不意思直接拒絕他。
鍾離沫知道阿韶心中的顧慮，不過她認識滑魚更久些，知道他遠不止表麵上的本事，便沒有說話。
滑魚倒是絲毫不以為忤：“我知道小阿韶不放心我，不若咱們去後院兒試上兩手，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在鍾離沫無聲的默認中，阿韶點了點頭，一前一後的和滑魚一起走出了房間。
鍾離沫一人在房中耐心的等待著，果然不出片刻，兩人便回來了。
阿韶臉上還帶著些不好意思，鍾離沫見狀好奇道：“怎麽了？可是滑魚教的不好？”
阿韶卻是搖了搖頭：“師傅的功夫很厲害，是徒兒愚鈍，不曾看出師傅的本事。”
滑魚在一旁笑得神神秘秘，鍾離沫越發好奇，看著滑魚的模樣，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你可不是背著我偷偷欺負阿韶了吧？怎麽出去一趟，這連師傅都喊上了？”
華娛一臉傷心的看著她：“你怎麽能如此猜我？明明是小阿韶見了我的功夫，心生敬佩，所以才自願認我為師的，是不是？”
最後一句時，滑魚看向了阿韶。
阿韶也果然認同地點了點頭：“師傅功夫極好，是徒兒之前有眼無珠。”
鍾離沫將阿韶拉到了自己身邊：“你別聽他瞎說，什麽師傅，不過就是個教你功夫的罷了，咱們不聽他的。”
滑魚聽著鍾離沫這樣的話，氣得跳腳，鍾離沫仍是一副自在的模樣。
寂靜的小院中，因為這一行人的到來，有了許多生氣，倒也很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今天下午去也不速之客。前來打破了這份寂靜中的喧鬧。
“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不過常言道心誠則靈，本宮祈福不過短短數日，隻怕如今貿然回去，會惹了神明惱怒，還請公公替本宮回去了吧。”
鍾離沫冷淡的看著下首跪在地上的宮人，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客氣話，卻絲毫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那地上傳了皇上口諭來的人，不由自主地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將要滴落的冷汗，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
“娘娘說的哪裏話？奴才們不過是來跑個腿兒的罷了，隻是……這皇上言明了，要將娘娘接回去，奴才也是實在不敢，違抗皇令啊。”
鍾離沫沉寂了半晌，知道樓承允隻怕是給他下了死命令，今日若是接不到自己，想來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等了片刻，鍾離沫吩咐了綠玉去拿筆墨紙硯。
綠玉將一應東西擺放好，又磨了墨，鍾離沫才上前，素手輕抬，不過片刻，幾個字便躍然紙上，空氣中也彌漫出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來。
鍾離沫示意一旁的綠玉將紙條收好，遞給了那人：“公公，勞煩你將這張字條交與皇上。本宮向你保證，皇上必不會為難你。”
說罷，一旁候著的綠玉已經將人往外麵請。
看著鍾離沫已經回過身去的被那公公也知道，鍾離沫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是體恤自己，當下也不再糾纏，隻是謝過了綠玉，便拿著東西原路返回。
果然，那人回去之後，再沒有宮中的人前來，這方小院中又再次恢複平靜。
阿韶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滑魚在後頭的小院裏習武，鍾離沫閑來無事，或是在前麵聽清道講經，或是與綠玉一起搗鼓些小玩意兒——
倒是自冷宮出來以後，難得的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