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親吻魚
鍾離沫獨有的清脆聲音在這昏暗的暗室內擲地有聲，像是一個更用力的巴掌。
打的陸洵頭偏向一側，眼神陰鷙，卻遲遲沒有動作。
然而鍾離沫才說完，陸洵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若不是樓承允按著他，幾乎已經要跳起來。
鍾離沫卻不看他，示意樓承允將人交給一旁的暗衛。
樓承允毫不在意地任由鍾離沫拉著他向外走，嘴中還在喋喋不休。
“你是不是手臂受傷了？明明旁邊還有其他暗衛，偏要自己親力親為做什麽，也不怕讓傷口更嚴重……”
樓承允被她拉在身後，眼神溫柔的看著鍾離漠的發梢，心中酸酸澀 澀的漲開來，像是一股溫泉水。
大理寺卿的事情便這樣結束了。
樓承允回宮後，第二日隨口擬了個名頭，便將大理寺卿厚葬。
朝中大臣似乎很是扼腕惋惜的模樣，然而鍾離沫知道，樓承允也知道，大家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於是又過了幾日，樓承允在朝上提了一個新人上來，接替了陸洵的位置。
下朝以後，大家圍著那位新晉的大理寺卿，人人麵上洋溢著一派喜氣，說著漂亮的場麵話。
前朝與後宮一樣。
或者該說，這世上都一樣，多的是拜高踩低，誰還會記得屍骨未寒的陸洵呢。
“沫妃，那陸洵身後，果然還有旁人的相助。”
早朝剛下，樓承允已經到了鍾離宮。
彼時鍾離沫正在用膳，樓承允這話說的極快，倒讓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到鍾離沫反應過來，樓承允，已然在她麵前坐下。
鍾離沫連忙揮手，將室內的婢女遣退了。
樓承允似乎也已經反應過來，麵上有些淡淡的紅：“你可知道玄門？”
鍾離沫這次是著實愣住了，樓承允這話，問的幾乎沒頭沒腦。
隻是玄門的名號，大約是沒人不知道的。
“聽過。”
是而，鍾離沫緩緩點了點頭。
樓承允看著她，眼中已經不自覺地流露出穩居高位多年的威嚴。
“朕派人私下去查了陸洵近日的動向，發現他似乎偏愛前去天香樓。”
天香樓？
鍾離沫看著他，幾乎要以為樓承允是在說笑。
可是，怎麽可能？天香樓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樓，說是日進鬥金也不歸過，並且不僅是酒樓，這其中也有不少的雅妓。
一來二去，這天香樓在京城中的時日久了，也成了許多達官貴人心照不宣的地方。
因此，無論是去用膳，還是……都不該出現在陸洵身上，莫非？
鍾離沫正在腦中思索著，那邊樓承允的話卻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想。
“並且，最近這幾日，他去的越發頻繁，然而每次都不過略待一小會兒。”
鍾離沫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天香樓是酒樓，也是藝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來的地方。
如此說來，便隻有一個解釋，陸洵去天香樓，便不是為了享樂，而是，為了掩人耳目。
鍾離沫想著樓承允方才說的話。
玄門？
難不成陸洵竟然還和玄門的人有什麽聯係？
樓承允看著鍾離沫思索間不自覺皺起的眉，便知道她已經猜的八 九不離十。
“陸洵的確和玄門的人有往來，並且，也許很大程度上，他最近所做的這些事，都是玄門之人的授意。”
樓承允點到即止，卻已經足夠鍾離沫自己消化。
這樣一來，似乎一切都有了能說通的地方。
為什麽他們都覺得陸洵的假裝毫無痕跡，為什麽陸洵不過才當上大理寺卿沒多久，便能有這樣大的手筆，甚至敢綁架樓承允的妃嬪。
也許，陸洵本就是這副模樣，隻是不知道玄門的人和他說了什麽，又或者讓他相信了什麽。
所以陸洵才會將算計打到了她的頭上。
更甚至，也許鍾離沫第一次為了探查消息而刻意接近陸洵時，他還沒有與玄門的人有所勾結。
隻是後來，因為鍾離沫去了大理寺卿府上，所以才吸引了玄門之人的注意？
鍾離沫越想，也覺得心亂如麻，若是這樣想來，似乎是自己害了他才對。
鍾離沫一時間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原本以為十惡不赦的人，卻竟然是這樣的陰差陽錯嗎？
樓承允沒發現鍾離沫的心思，她有心不想讓樓承允多想，便也隻過了片刻，就收斂起自己的猜想。
平淡如水的日子似乎總是過的飛快。
鍾離沫又恢複了以前無所事事的模樣，樓承允也一如既往地忙碌起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些時候，鍾離沫突然發現，宮中各處都已經洋溢了些微的喜氣。
鍾離沫瞧著大家都很是高興的模樣，不知怎麽想的，找了個借口出宮去。
然而才到宮外，鍾離沫就發現宮外的百姓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她心下好奇，卻又沒人能為她解惑。
倒是黃昏時分，樓承允的突然到來，為她解了其中的謎題——
今日是花燈節。
鍾離沫恍然，自己在冷宮中待了這幾年時間，已經全然忘記了宮外的時間。
如今雖然表麵上再無冷宮有幹係，但她到底有了影響，竟是連這樣的好日子都沒有察覺。
樓承允看她麵上的模樣，隻略略一向，便知道其中的緣由。
不願她多想，便拉著人一起去了宮外。
護城河旁，許多年輕男女都在放花燈。
樹上也掛著盞盞燭燈，一時間照的這地段燈火通明。
鍾離沫許久未曾見過如此熱鬧的景象，也是一臉的新奇。
樓承允在她身旁，偶然轉身看著鍾離沫的側臉，在燭火的照耀下，越發照的清麗逼人。
兩人也入鄉隨俗一般買了兩盞花燈，要放的時候鍾離沫卻突然變了卦。
將花燈拿在手裏，拉著樓承允向一個地方跑去。
樓承允雖然出宮的次數比鍾離沫多了許多，可到底不是出來遊玩的。
是而一開始鍾離沫拉著他跑時，樓承允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不過那地方並不遠，不過片刻功夫，鍾離沫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她方才，跑得極快，如此驟然停下來，已經亂了氣息，站在一旁微微的喘氣。
趁著這功夫，樓承允四處環顧了一番，這是一個小坡。
不過似乎並不在京城最中央。
因為附近的燭火雖然也有，比起方才賣花燈的地方卻已經暗淡了許多。
鍾離沫已經調整過來，看著樓承允，揚起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