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軟禁
樓承允眼中滿是犀利，與方才在鍾離沫麵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你別想搪塞朕，這段時日朕翻閱了不少古籍，自古以來滑魚雖然罕見，卻還沒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那條滑魚在樓承允有意無意的威壓下，卻是依然毫無異色：“是，她本就不同於一般人，這小小的皇宮，也不過是她落難下暫時的落腳地罷了。”
樓承允沒想到如此輕鬆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卻在聽到內容後，心情更加的沉重起來。
此時身後的門發出一聲輕響，鍾離沫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
樓承允太過專注於想得到一個答案，竟然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怎麽了你們，瞧著臉色都不大好的模樣，莫不是酒喝多了？”
樓承允聽著她關切的話，回身看向她，卻發現這短短一會兒功夫，鍾離沫身旁的光暈越發濃鬱。
鍾離沫本就身姿纖細，加上她不愛盛裝打扮，被流動的光暈環繞在身邊，一時間像是隨時要乘風歸去一樣。
樓承允當然不知道，他方才對著滑魚話語冰冷，這是它在刻意報複。
從聽到鍾離沫遲早會離開時，他就已經慌了。
樓承允不說話，鍾離沫把茶杯放好後，才察覺到有些異樣。
下意識地轉頭來看，果然見樓承允死死地盯著她，眼中是分明的執拗。
鍾離沫嚇了一跳，樓承允向來情緒內斂，這樣已經是罕見，忙上前去。
“這是怎麽了，很不舒服麽？”
樓承允話到嘴邊，卻打了個轉，下意識的開口附和：“是，很不舒服，讓我抱一會兒。”
他登上帝位這些年，早就習慣了什麽苦都往自己肚裏咽，許久不曾體驗過示弱的滋味了。
方才一時恍惚，樓承允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可卻意外地並不反感，索性話已經說出口，他順勢拉過鍾離沫的手，將她按在自己腿上。
鍾離沫一時有些措手不及，臉上登時就飄過兩朵紅雲，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看向滑魚所在的地方，卻發現它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樓承允雙手環著鍾離沫的腰，下巴也擱在她的肩膀上，順著她的動作瞟過去一眼，心中暗道它識相。
兩人在宮宴上都喝了酒，如今安頓下來，鍾離沫便覺得眼皮開始打架。
樓承允習武多年，身體底子好，夜裏轉涼，他懷裏卻很是溫暖。
樓承允就這麽抱著她不說話也不動作，舒服的溫度下，鍾離沫竟是睡了過去。
樓承允還是滿心想著滑魚方才的話，心中的不安明顯，像是針刺一般讓他難安。
直到鍾離沫睡熟，頭無意識地歪向一邊，樓承允才回過神來。
看著鍾離沫毫無防備的睡顏，樓承允寵溺一笑，親力親為將鍾離沫安頓好，出去了。
一 夜無夢。
第二日鍾離沫醒來，卻發現宮裏的婢女神色異樣，她有些奇怪地向外走去，卻發現宮門口正站著兩個侍衛，一時間她仿佛回到了冷宮的日子。
鍾離沫頓了頓，邁步向宮外走去，
“抱歉，沫妃娘娘，皇上下旨，您隻能呆在宮裏，暫時不能出去。”
那侍衛微微側過一步，極有分寸地擋在鍾離沫麵前，神色恭敬。
鍾離沫隨意點了點頭，又轉身回去，想起當時冷宮外的那兩個侍衛頤指氣使的模樣，如今確實截然不同了。
她倒是並沒有要怪樓承允的意思，隻當是又出了什麽事，樓承允為了平息謠言才如此。
然而一連幾日，宮外都安然無事，鍾離沫才有些奇怪，恰好這日滑魚又來了她宮裏。
鍾離沫其實很是好奇，這滑魚像是什麽高手，皇宮之中竟能如入無人之境，隻是如今她有更要緊的事。
“你可知道，皇上為什麽突然將我軟禁在宮中？”
那滑魚老神神在地看她一眼，一副你總算來問了的表情，魚嘴翕動：“這個啊，那天我告訴他，說你和一般人不同，遲早是要離開這裏的。”
那滑魚說完，就像是無趣的模樣，一個閃身，又離開了。
它這話說的幾乎算是沒頭沒腦，可是軟禁的時間不過就在前幾日，鍾離沫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酸澀。
大約是滑魚的到來又加重了樓承允的不安，這天晚上，樓承允就來了鍾離宮。
“皇上還記得來看我，臣妾以為，皇上正在誰的宮裏呢。”
樓承允才坐下，鍾離沫突然起身，拉住樓承允的衣襟，說話時刻意不看向他，話語裏卻流露出幾分嬌俏來。
樓承允本就是因為擔心自己突然將她軟禁，為讓鍾離沫生氣，才一連幾日不敢踏足鍾離宮。
如今聽她這樣半嗔半怒的話，樓承允便放鬆了。
看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還拉著自己胸前的衣襟，樓承允心中一陣蕩漾，手上用力，就把鍾離沫拉到自己懷裏。
鍾離沫一時失力，實打實地撞了樓承允滿懷，斜斜乜了他一眼。
“皇上可是擔心臣妾會突然不辭而別？”
鍾離沫這樣毫無征兆地打破這層紙，讓樓承允難以抑製地害怕起來，手下摟著她的力道也瞬間變大。
鍾離沫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感覺肩上的不適減輕，才繼續說下去。
“皇上是不相信臣妾嗎？這一路來，皇上屢次為了臣妾受無妄之災，臣妾不是鐵石心腸，自然都記得。”
樓承允看著她的眼睛，鍾離沫的眼睛生的極好，樓承允是一直知道的。
鍾離沫的眼睛生的大，偏偏眼角上鉤，看著人的時候嫵媚生情，卻又剔透的如同山澗中流淌的溪水。
現在說著這樣的話，鍾離沫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也一如既往的澄澈。
樓承允對自己看人的本事很有信心，聽著鍾離沫的話，已經是慢慢地淡定下來。
鍾離沫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人，隻是碰上自己，難免是瞻前顧後了些……
兩人又說了許久的話，樓承允看著鍾離沫就寢後，才踏著月色出了門。
這幾日又重新忙碌起來，連著幾日都在養心殿睡了，今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