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食人魚
鍾離沫眉頭緊擰著看著樓承允，仰頭看著他眼中的憤怒和冷漠，知道自己再怎麽說都是徒勞了。
往日裏不論他們多麽親密，多麽無話不談，如今有人觸碰了他的權威，他就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方物，任何人都不可觸碰一絲底線的皇上。
如今她望著他那張熟悉的臉，看見的卻都是陌生，她仿若從未認識他一樣。
想到奶娘的下場，想到她們曾經往日那樣快樂無憂的時光，一行行的淚無法自控的往下滴落著，一串一串的，不停歇的往下落。
她的心猛地一疼，像是被刀一刀一刀的刮了一樣，痛到直冒冷汗，痛的就連呼吸都是痛的，真的好疼好疼。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伸手緊緊的抓住胸前的衣服，呼吸頻率加快，頓時不住的抽搐了起來。
“你怎麽了？”樓承允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去坐在床邊，扶住她欲倒的身子。隻是觸碰到，他已經感覺到她的身上極熱，好似一張鐵一樣。
鍾離沫用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睛，耳邊他的呼喚聲似有若無，她的眼淚依舊止不住的留著，強忍著痛伸出胳膊，委屈又帶著些恨的看著他，聲音冷漠又帶著些責怪諷刺。
“皇上，臣妾好痛，心好痛，全身都好痛……”
聽到她這樣說，樓承允簡直覺得自己的心就這樣被她生生的挖出來，抓在了她的手裏。
她的每一個字每一聲絕望怪責的語氣，都讓他的心一刀一刀的被捅著。
“別睡，別睡，我現在就去叫太醫。”
樓承允連忙喊著下人叫了太醫，此刻心裏卻是無盡的悔恨。
作為一個帝王，麵對那樣的瘋女人，處置了自然沒什麽可在意的。可她是鍾離沫的奶娘，是鍾離家鮮少知道些真相的人。他怕是狠狠的傷了鍾離沫的心了。
隻是如今事情已然成為定數，無法挽回了。
很快，太醫提著醫藥箱趕來，連忙為鍾離沫診治。
把完脈後，太醫的臉色變得愈加黑沉，臉上的肉都哆嗦了起來，跪著連連叩首，聲音顫抖小聲的稟報道：“不好了皇上，可能是因為沫妃娘娘剛剛心情太過於激動，怒火攻心，現在毒性擴散的更快了！”
“你說什麽？”樓承允不可置信的嚴肅的看了一眼太醫，又看了一眼已經昏迷的鍾離沫，心跳似乎像是停止了一般。
太醫更害怕了，將頭埋得更低，結結巴巴的回道：“沫妃娘娘她……她不太好了……”
“啪！”的一聲，杯子猛地被砸落在地上，發生巨大的聲響，太醫更是嚇得一哆嗦，往後跪爬了兩步，頭上的汗珠已然積攢的很多，小心翼翼的勸說：“皇……皇上您息怒啊……”
“那還不快想辦法！一定要給朕盡力，一定要治好沫妃！”樓承允控製不住的怒聲道，更多的悔恨湧入心頭。
“是，是，我現在就去。”太醫連忙叩首後便先去抓藥煎藥了。
樓承允一直在鍾離宮守著，直到太醫們忙前忙後，研製出一種暫緩毒性的藥。
樓承允望著奇黑的藥，有絲不放心，嚴肅的問他們：“這藥可行嗎？”
“這藥是臣們翻閱眾多古籍醫術得來，暫緩毒性應是沒問題。不過，還是要看情況。”太醫道。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樓承允直接接過藥，親自喂鍾離沫服下了。
太醫留守這裏守著，樓承允也繼續守著，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樓承允很快發現了鍾離沫的指間顫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的眼睛慢慢的微微張開了。
“太醫！太醫！快來看，沫妃醒了。”樓承允來不及驚喜，連忙叫太醫給她看看。
太醫把脈後，原本完全緊皺的眉頭如今終於得到了點舒展。
“皇上，看來是那藥有了一點作用，雖然不能根治這毒，但起碼能緩長了很多時間了。現在沫妃娘娘需要做的就是放鬆心情，慢慢等待臣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根治的解藥。”
樓承允緊揪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擺了擺手，先讓太醫離開了，他慢慢走近，到床邊，看著她進抓著被子的手，以及臉上新的一行淚水。
沉默了良久，樓承允終於才開口：“還好你暫時沒事了。”
鍾離沫的聲音卻依然冷漠，言語中沒有一絲絲的溫度：“我寧願有事的是我。”
她這話充滿著對他的諷刺，他卻不氣，此刻對她更多的還是歉疚。
作為一個皇上，他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權威，尤其還是一個被滅了滿門，獨獨留下這一人的奶娘，死是必然。
隻是他沒有考慮到鍾離沫的感受，自以為是了一回。
“你在怪朕？沒關係，隻要你開心，想怎樣怪都行，朕能被你懲罰，朕也能答應你的要求，隻要你能原諒我。”
鍾離沫冷冷一笑，心中卻是愈發悲涼，心像是死了一般，不想有任何回應。
見她沒有說話，樓承允繼續說：“這事朕承認是朕的錯，朕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朕……”
他還沒說完，就被鍾離沫無情打斷，她冷厲的告知他：“皇上不必多費口舌了，您是皇上，您又怎會有錯呢？臣妾是個病人，如今已經很累了，您能別再讓我疲勞了嗎？還請您盡快離開鍾離宮，讓我好好養病。”
“是，你也該累了，那朕便讓你一個人歇息著。”
如她所願，他離開了。
她鬆了口氣，閉了閉眼，繼續睡下了。
幾天很快過去，在太醫們的悉心照料之下，雖然毒並沒有完全解開，但她的身體卻比剛中毒時強很多了。
這幾日裏，鍾離沫一直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如今倒是有些想釣魚了，便帶著一些釣魚的工具到了一處池塘處。
她將魚竿放好之後，便等著魚，她看著池水，卻慢慢走了神，心裏一片慌亂，她甚至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他，不知道她該做什麽。
正想著，突然魚竿一陣動靜，鍾離沫來不及多想，連忙將魚竿給吃力的拉了上來，拉上來之後才發現，那魚竟是一條小的食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