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攝政王與太後(二十六)
大殿裏一片死寂。
不多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官員淚流滿麵,他被人攙著,顫巍巍地開口,
“太後,此言何意啊?”
沐瑾墨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兩步,卻一個不慎摔下高台,他目齜俱裂,脖子上青筋暴出,卻仍然掙紮著站起來,
“溫卿卿你個賤人,你一派胡言!!!今日這般行徑,不就是為了逼朕下台嗎!!”
溫卿卿有些可憐地看他一眼,
“沐瑾墨,當年先帝的藥裏多了一位玄參,你當他老人家真的不知道嗎?他知道那藥的毒性卻麵不改色地喝下去,不過是厭倦了這些年與你勾心鬥角,”
她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不過是,對你徹底失望罷了。”
沐瑾墨眼神閃了閃,他自嘲地笑了起來,狼狽地仰躺在地上,喃喃自語,
“失望嗎,是該失望了。朕對他也甚是失望,若不是他那些年處心積慮壓製朕,朕的身體,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年他能為了其他的兒子而殺朕,朕又為何不能為了皇位而殺了他?!!!!”
“藥是朕換的,人也是朕買通的,可是那又如何,這天下,終究還是朕的!”
沐瑾墨眼裏閃過毒辣,突然陰惻惻地笑了笑,
“今日大局已定,不過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聽說過西戎的活人蠱嗎?”
溫卿卿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聽她那便宜兒子繼續洋洋得意,
“安箐能夠在西戎活到現在,全靠她煉製的活人蠱,現如今朕已將這活人蠱全部用到朕的軍隊上,這些人啊,是永遠殺不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殿內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眼看著局麵緊張起來,沐瑾墨的手下將他扶到皇位上,這位年輕帝王,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場殺戮。
人流很快湧動起來,冰冷無情的兵器刺破皮膚,獻血流了滿地,不斷有人倒下,伴隨著持續不斷的慘叫聲,這座原本富麗堂皇的大殿,很快變得血紅。
像是一曲悲鳴,
空靈,而又殘獰。
沐瑾墨笑的溫軟,
“公主殿下,這般盛景,可配得上你十裏紅妝?”
安箐躺在人群中,早就沒了呼吸。
“大壯大壯大壯,你再試一次吧,看看能不能帶我走,說不定上次它就是個意外,咱們直接去下一個世界吧!”
溫卿卿看著眾人臉上的驚恐和殘暴,隻覺得頭皮發麻。雖然她被沐野安全地抱在懷裏,可畢竟獻血的腥味,是無處不在的。
大壯能怎麽說,難不成說,
“啊,我的親親宿主,本係統雖然牛逼,但是在您麵前這位大佬兒跟前,我連個屁都不能放,上次就因為說錯了話,所以提前被送往下個世界受罪。”
大壯氣鼓鼓地表示那不可能。
溫卿卿收不到大壯的回複,隻得看向沐野,她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的真誠,
“攝政王大人,哀家考慮過了,雖然哀家很想和您做一對鬼夫妻,”
她無視沐野赤裸裸的直視,硬著頭皮繼續抒發感情,
“但是,哀家覺得我們還可以搶救一下,對吧?”
沐野有些好笑,他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突然盯著一個方向,懶洋洋地點了點溫卿卿地額頭,
“這是自然,卿卿不怕。”
順著沐野的目光看去,溫卿卿有些驚訝,她不好意思開口詢問,這個沐野和原來那個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原來那個攝政王她好歹還能接兩句話,現在這個,溫卿卿哭唧唧表示,她連個屁都不敢放。
大壯:……
沐野正在看著高台上的孱弱皇帝。
溫卿卿自覺無趣,剛想收回目光。這時,隻聽一聲悲憤的尖叫,
“都是你這昏君,原來是你害了先帝!!今日老奴就要為先帝報仇!”
溫卿卿回過神時,沐瑾墨已經躺在了血泊裏,可憐的孩子掙紮著往後退,眼裏的恐懼幾乎要溢出整個屏幕,
“德……德三……你……”
德三捧著那把劍,朝著皇陵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他淚流滿麵,哽咽出聲,
“先帝恕罪,
這仇,晚了近十年。
老奴自幼追隨先帝,您是老奴永遠的主子,為了東黎殫精竭慮,夜以繼日地操勞,未料到竟然被這小人所害。”
“老奴當年不該聽信他人,讓這些人有機可趁,
是老奴害了您啊!!
老奴,
這就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股獻血噴出,德三用那把匕首,割穿了咽喉,追隨著他的主子而去了。
沐瑾墨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紅色的血液幾乎流了個幹淨,終究隻能帶著滿腔的抱負離開了。
溫卿卿有些感慨,突然之間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她警惕地看向一片寂靜的大殿,
“這是怎麽回事?”
沐野自顧自地順著懷裏女子的秀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橫屍遍野的現場,
“西戎的活人蠱天下聞名,不過卻鮮少有人知曉,這活人蠱,是由母蠱控製的。”
溫卿卿立刻明白過來,她看著地上那些一動不動的屍體,眼裏一片深思,
“看來這沐瑾墨倒也是個狠角色,為了更好的控製這些傀儡軍隊,竟然親自當了母蠱。”
她轉過頭,亮晶晶的眸子盯著沐野,像是一頭輕靈純澈的小鹿,嬌笑著偷樂,
“所以,德三殺了他,母蠱沒了寄宿體自然死亡,這些傀儡軍隊,也就跟著死掉了。”
看著這樣的溫卿卿,沐野多少是有些恍惚的。
他突然緊緊抓住溫卿卿的胳膊,眼裏是滿滿的瘋狂和病態,溫卿卿直覺不對,沐野一張俊臉已經湊了過來。
沐野今日吻的格外得狠。
溫卿卿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隻記得沐野貼著她的耳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落寞與惆悵交織,像是喟歎,又像是自言自語,
“阿妉,莫要再鬧脾氣了,
我知錯了,
求求你,
不要再這樣懲罰我了。”
……
溫卿卿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很大,甚至比她在長音宮的寢宮還要大。
長長的珠簾穗子隔絕了外界,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隻有一張黑色邊框,長山橫亙的屏風擋在外麵。桌案上冒著幽幽的茶香,瓷青色的茶壺上細細描摹著不知名的花兒。
棕黑色的床帳,散發著熟悉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