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攝政王與太後(二十五)
“你這女人,當真蠢的可憐,”
阿肆頂著臉上的一道猙獰的刀疤走了進來,他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主子。”
接著轉過身冷冷地看向安箐,
“你這賤人莫非覺得將自己帶來的那些蝦兵蟹將混入我方軍隊,就能掌握兵權?也怨不得你如此蠢材,你們西戎在戰事上從未勝過我東黎,自然教不出軍事上的人才來。”
溫卿卿憋笑憋的好辛苦。
這個黑臉侍衛損人倒是別樹一幟,聲聲是罪,句句誅心。
沐瑾墨一雙英眉挑了挑,這才開口,
“帶下去吧。莫讓咱們這些大臣受了驚。”
“沐瑾墨,你個卑鄙小人,你竟然利用本宮!!!”
安箐身著大紅色嫁衣,滿臉悲憤,長長的指甲套上麵嵌著金光閃閃的寶石,根根刺進肉裏,獻血很快流了下來——
刺眼極了。
“你說過,本宮幫你除掉沐野,你替本宮殺了溫卿卿那賤人,你今日這般行為,怕是從來就沒打算過與本宮合作吧!!”
安箐嘴角開始溢出獻血,她狼狽地趴在地上,長長的裙擺仿若一朵盛放的牡丹,她隨意地抹了把嘴角,看著獻血逐漸變黑,眼底越發昏暗,卻還是繼續喃喃出聲,
“你今日,不過是設了場局。本宮應了你的要求,以冒犯帝王之妃的罪名抓了沐野的貼身下屬,你在這兒用了激將法,讓沐野當眾殺了人。”
安箐的聲音越來越小,微弱的幾乎再不能聽見,然而大殿裏此刻一片靜悄悄,這聲音卻又是如此的清晰。
安箐不自覺的閉了閉眼,冷笑著又吐了一口血,臉色煞白地嘲諷道,
“你恨沐野奪你權位,卻又殺不了他。終究是機關算盡,現在一切大白於天下,你覺得沐野能輕易放過你?”
沐瑾墨施施然站了起來,這次卻不再是以前的少年帝王,他眼角顯而易見的歡喜,輕飄飄地睨了眼奄奄一息的安箐,甚為惋惜地嘖嘖兩聲,
“隻可惜,沐野手下統領已被你擒住,而攝政王府,現如今也在朕的控製之下。”
他瞥了瞥大殿裏驚慌失措的大臣們,心情頗好地坐了下來,手指輕輕敲著桌麵,
“至於諸位大臣,若是有看不過去的就直說,反正,各個職位的備用人選朕早就準備好了——”
他突然停下,德三湊了過來,一杯冒著香氣的蔥綠色茶水被放在桌上,沐瑾墨掀了掀蓋子,滿臉的淡然和平靜,
“不過是讓朕手下這些人的劍上,多沾些獻血罷了。”
溫卿卿:……
我好怕怕哦!
大壯:……
你怕個鬼!!!
底下的眾人都嚇蒙了,紛紛表明決心。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沐野突然笑了起來,他嗓音本就好聽,現如今大殿裏寂靜一片,更顯得男人聲音如同秋冬季節裏的清脆,如一汪泉水裏的春天,一片竹林裏微風拂過。
溫卿卿有些醉了。
就聽沐野有些好笑地開口,
“就這?”
溫卿卿抬頭,看到沐野剛剛還一身慵懶至極的痞氣,刹那間轉換成一股無法言說的霸氣和高貴氣勢。
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大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裏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來了。
是他來了!
高台上,沐瑾墨愣了愣,轉而惱羞成怒地指著沐野罵道,
“你不是最厲——”
話音未落,就見一大波人群飛快地竄了進來,閃落在大殿的角角落落,與沐野的人馬形成勢均力敵的兩派。
沐瑾墨眼裏滿滿的不可置信,甚為失態的砸了杯子。不多時,他緩緩扯開嘴角,
“能逼得堂堂攝政王動用私人軍隊,朕這個皇帝,也能青史留名了!!”
“青史留名自然是有的,隻是這身份怕是不妥。”
大殿外突然又傳來一陣聲音,眾人尋聲望去,眼裏皆是震驚之色,
溫舊辭。
那個消失了有一段時間的京城第一公子。
沐瑾墨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不由得大怒,
“混賬,你在說些什麽!!朕是皇帝,誰允許你這麽和朕說話的!!!朕要誅你九族,誅你九族!!!”
溫舊辭不慌不忙地讓開了道,他的身後,是一臉畏畏縮縮的小丫頭——百靈。
百靈幾乎是披頭散發來的。但她懷裏死死地抱著一卷黃色的卷軸。小丫頭眼尾紅得厲害,現如今突然見到了自家主子,她情不自禁地哽咽出聲,
“太後,先帝遺詔,奴婢帶來了!”
大殿之內,所有人俱是震驚。
這麽些年了,他們從來沒聽說過先帝遺詔之事。
所有人都看向高台上的嬌小女子,她被沐野結結實實護在懷裏,隻露出個小腦袋,像是一隻慵懶華貴的貓兒,
麵對眾人眼中的狐疑,溫卿卿有些無奈,
“這遺詔,的確是當年先帝親手寫下的。在場的各位老臣應該聽說過,溫氏卿卿一直都是先帝偏愛的幹女兒。哀家當年之所以被選為後妃,最後當上太後,並且能夠輔佐皇上這麽些年,這一切,都是先帝的安排。”
“先帝曾經說過,沐瑾墨並不適合做皇帝。可是當他漸漸老去,看著沐瑾墨將自己的手足同胞因為皇位而一個一個殺害,自己卻沒有能力阻攔時,隻得選擇將皇位傳承於他。然而先帝並不認為沐瑾墨能當好皇帝,所以他將哀家帶入深宮,留下遺詔。”
“沐野的攝政王身份,也是先帝親封。因為先帝知道,在東黎,沐瑾墨唯一的懼怕便是他這位皇叔。這遺詔——”
溫卿卿深深地看了沐瑾墨一眼,眼裏有些惋惜,
“哀家本來不想拿出來的,因為它是廢帝詔書,你若是不逼哀家,哀家興許還能看著你每天不停地花樣作死。”
溫卿卿幽幽歎了口氣,
“可是你不該惹哀家的。
你不該惹怒哀家。”
沐瑾墨隻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字——
廢帝詔書。
他突然像發了瘋一般,狠狠地掃落書案上的折子,嘶吼著指向溫卿卿,
“你這賤人,都是你,是不是,是你逼我父皇寫的這詔書!是不是!!!騙我,你們都騙我!!!”
溫卿卿氣極而笑,她站起來,歪了歪頭,一臉的邪惡,
“沐瑾墨,哀家當年雖然不大,但多少也是懂些事情的。”
她眼裏劃過一絲冷意,
“先帝的死,怕不是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