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交鋒1
“為何查到你揚州府來了？”趙陌冷笑：“因為本官所說的那些，每一條每一樁都跟你王治方脫不了幹係！”
“你！”王治方氣結：“請大人慎言，這淮安府失職，與我揚州府何幹？”
“昨兒晚上本官說要查查這揚州府的文書，王大人可是答應的好好的，莫非是在敷衍本官？”趙陌彈了彈衣袖，仿若漫不經心的道。
“……”王治方看著眼前這個整整比他小一輪的青年，心裏再三考量，靖王一派向來與王家水火不容，可他也沒想到這位靖王世子一來就要撕破臉，究竟是他自己年少衝動還是靖王的意思？他謙和隱忍，皆是因為尚未摸透對方底細，然而他王家也不是那麽好惹，任人欺壓的！
“大人，下官的確是答應協助您查看揚州府的文書，可是並不包括這類重要賬冊在內，大人如此莫不是為難下官？”王治方拱了拱手，態度卻不像之前那麽恭敬。
“嗬，”趙陌輕笑，上前一步：“這州府賬冊雖說是重要文書，可也並非沒有欽差查閱的先例，王大人這般百般阻撓，莫非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一般說來，皇帝任命欽差辦案，欽差的職權範圍有限，與案件不相幹的欽差是無權過問的，以免幹擾地方上的政務。但也有欽差認定某些重要文書與案件相關提出查閱，而當地官員一般與欽差沒有利益衝突的話，讓其查閱也就無可無不可。
然而現在這王治方與趙陌處於兩個敵對的陣營，況且裏麵還有些說不清的道道，當然不肯讓他任意查閱這重要文書尤其還是賬冊一類的了。
王治方毫不讓步：“大人想要查閱賬冊，可以，拿出聖上的聖旨，下官絕無二話，”他拱了拱手：“若是沒有，我趙國律法有書，除非特命，否則欽差不得幹涉地方政事，不得查閱機要文件，大人莫不是想有違律法？”
趙陌眼神凝在他身上，嗤笑一聲：“王大人對我趙國律法倒是記得清楚，那不知王大人又是否記得，律法中同樣有言，若是當府官員與案有涉，欽差當是有權將其停職查辦！”
“大人！”王治方怒道：“大人此言何意？”
“何意？”趙陌眯起眼，臉上泛起冷厲的笑：“意思就是本官懷疑你，包括你揚州府數十名官員均與流民之案有關！”
“一派胡言！”王治方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卻深吸口氣強自壓製著火氣：“我敬大人是聖上欽命的欽差，又是靖王世子聖上的親侄，才如此忍讓，然大人對下官如此詆毀，下官卻萬萬不服！”
“那行！咱這就去查查賬冊，對對庫銀！”趙陌接道。
“大人！不好了大人！”從外麵忽然跑進來兩名官差，來到跟前行禮道：“王大人，不好了，庫房走水了！”
“什麽？！”王治方一驚：“怎麽回事？”
“回大人，庫房走水，起因尚未清楚，大家正在滅火，隻是要請示大人，那庫銀……？”一名官差探尋的問道。
趙陌麵容不變，沉吟著對王治方道：“王大人，此事可非同小可，即使火滅了，這庫銀數目也得從新查清啊。”
王治方猶疑的看了趙陌一眼，心下不免懷疑庫房著火一事和他有關，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庫房著火……這樣一來，就不得不搬出庫銀賬冊了……
想了想，他招過府丞魏林，耳語了幾句，對趙陌道：“欽差大人，不如咱們先去看看情況吧。”
趙陌似笑非笑的點頭：“行啊。”
幾人來到庫房之時，火勢已經得到控製，現場雖說一片混亂，但在眾人的合力之下，火勢漸漸變小、熄滅，最後隻冒著一陣陣黑煙。
因為這一陣動靜，府衙裏多數的官員均被驚動，趕了過來，竊竊私語著。
官差們開始清理現場，這府庫裏可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幸好盛放官銀的箱子外麵均用鐵皮包了起來，不至於燒毀箱子令官銀散落各處。方便了官差將那箱子抬出來擺放在了院子裏。
“王大人，這庫房怎會無緣無故走水，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得查個清楚明白。”一名官員上前說道。
“此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隻是目前最要緊的是要先清點這庫銀數目，以防有人暗中作亂，盜取庫銀啊。”另一個官員道。
趙陌卻看著院子裏一箱箱堆放在一起的官銀箱子，漸漸皺起了眉頭。
“二位說的都有理，現下還是清點官銀數目要緊。”王治方微微頷首：“魏林，官銀賬冊可帶過來了？”
“帶來了，大人。”魏林上前，手裏捧著幾本冊子。
“嗯，”王治方點頭，看了看趙陌，唇角含笑，眼中意味不明：“這對照官銀數目之事，欽差大人也在此，正好可以做個見證。”
說完他點了幾名相關官員，將事情分派下去，而後看向趙陌，眼裏含著不易覺察的得意之色。
這邊趙陌與王治方激流暗湧，查對賬冊熱火朝天，那邊鄒園裏，蕭月卻各種無語。
原本她是閑的沒事幹，想起趙陌說的想喝她做的湯，便找了徐大娘要了許多材料，準備做個湯，誰想卻招來了王治方送給趙陌的那兩個丫環。
兩個丫環一名鶯鶯一名環環，不知是在別處碰了壁還是怎的，轉轉悠悠的竟來了廚房。
看到蕭月做湯便要求幫忙，蕭月連說不用，誰知兩人沒聽到似的又是刷鍋又是切菜。蕭月對她們說不上討厭，可也不愛跟她們打交道，隻是人都這麽熱情了，她總不能直接趕人吧？
隻是光幫忙倒也罷了，兩人卻一邊做著事，一邊跟蕭月嘮起家常來，先是問蕭月年方幾何？家是哪兒的？跟在大人身邊多久了？平時是負責幹什麽？……如此這般。
蕭月對她們這種打探人隱私的問題有些不耐，可依然耐著性子一一說了，結果兩人又得寸進尺的打探起趙陌的事情來。
“大人府裏可有姬妾？”鶯鶯問，手裏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蕭月心想這才是你們的目的吧，說什麽幫忙不過是想借機打探有關趙陌的事。
她搖搖頭，眼珠轉動了一下，狀似擔憂的說：“沒有，大人既沒有正妻，也沒有姬妾。”
“啊？”兩個少女低呼，不敢相信的問：“怎麽會？大人年齡不小了吧。”
“是啊，”蕭月歎氣：“都年近弱冠了，像他這樣年紀的多少孩子都有了，我們王妃為這事天天愁得啊……唉，不過這能怪誰呢，隻能怪我們大人定下的奇怪的規矩。”
“規矩？”兩少女對視一眼，眼裏同樣有著疑惑，環環問：“什麽規矩？”
蕭月看了她們一眼，搖搖頭：“不能說。”
她這樣一說兩人更加好奇，環環放下手裏的東西擦淨手來到蕭月身邊，懇求道：“是什麽規矩你說說嘛，我們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的！是吧鶯鶯？”
鶯鶯連忙點頭。
蕭月心裏好笑，故作掙紮一番，咬牙道：“好吧，看在你們幫忙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可得記得千萬不能跟旁人說起啊。”
兩人急急點頭。
“其實吧，唉，”蕭月接連歎氣：“其實，是因為我們大人啊，不近女色！但凡是有想接近他的女子，都被他打殺了！”
“啊！”兩人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一迭聲的問道：“這是為什麽？你們大人到底……”
蕭月回她們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不、不會是…………”兩女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變了又變，看的蕭月心裏也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她們想哪去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兩人對視一眼，口中低喃著什麽，失魂落魄的走了。
留下蕭月一臉霧水，怪不得什麽啊……還有“這樣”又是哪樣撒……話說她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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