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的規矩
蕭月有些心驚膽戰地站起來，邁步進去，低頭行禮，又想起了被踢過的肚子，怎麽覺得又疼了……
世子背著雙手走到蕭月麵前，看看她，又在她麵前轉了轉，直看得蕭月渾身發毛了才冷冷哼了一聲：“說吧，做了什麽對不住爺的事兒了。”
蕭月大驚：“沒沒沒啊……”
“那怎麽在外麵轉悠半天不敢進來？嗯？姑娘？”世子斜著眼看她：“不會是怕我怕的不敢進吧？”
“……”您英明。
“今兒回的？”
“昨兒……”蕭月一頓：“昨天晚上。”
世子眼睛微眯了下：“看到了？”
“什、什麽？”
“昨兒晚上！”世子不耐地瞥了她一眼：“還能有什麽？”
“哦！”蕭月明了：“看到了。”
那麽大動靜怎麽可能看不到。
“那爺的規矩——想必你也清楚了？”世子坐回書桌前，漫不經心問。
他不再將目光放到她身上，蕭月立時覺得壓力小了很多。暗自嘀咕這孩子怎麽長的撒，才十八就那麽強的氣勢，在現代的話還是個剛上大一的小屁孩嘞。
結果壓力一小，嘴巴也快了很多：“什麽規矩？”
說完一顆心提起來——大家都知道的沒道理她不知道——可是他又這麽問……
想到前一天晚上小扇——跟她住一屋的少女——也曾提過什麽世子爺的規矩，當時怎麽沒想起來問問？
這兒正擔驚受怕呢，那位爺卻沒接著往下說，隻吩咐道：“去讓她們把飯送到書房來。”
蕭月帶著僥幸趕緊逃離現場，跑到後院將話轉達給蘭香。蘭香正和另一個大丫環錦墨在正屋裏做針線，看上去很像某位爺的中衣，一邊低低的說著話兒。
聽蕭月一說蘭香抬頭對她笑道：“既是在書房的話，晚膳還在小廚房裏溫著，你去拿了給爺送過去吧。”
蕭月很想拒絕，可是她不敢，沒辦法，人家姑娘級別比她高撒。
不過，裏這種能在少爺麵前露臉的事兒，丫環們不都是爭著搶著做的麽，怎麽這兒的姑娘對工作不那麽熱情哎。
蕭月去廚房找了兩個小丫頭和她一起拿好食盒，再回到書房的時候卻看到青硯守在外麵。蕭月輕輕走過去，把食盒往青硯手裏遞，小小聲兒說：“哎，你給世子送進去吧。”
青硯這老實孩子慌亂地往後縮手：“可爺讓你送進去。”
蕭月把眼微微一瞪：“誰送不一樣？可別耽誤了世子爺吃飯！”
“那你怎麽不送？”青硯小聲嘀咕：“這本來就該你——”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腦筋？我送和你送有什麽差別？”蕭月還待再接再厲，把手裏的差事給轉手出去，反正她就是不想麵對裏麵那個動輒打人罵人絲毫沒有人權的主兒。
青硯扁著嘴，把兩隻手使勁往身後藏，就是不接蕭月手裏的食盒。
蕭月也急了，硬去拉青硯的手。
倆人正僵著，忽聽書房裏傳來一聲暴喝：“離月！給爺滾進來！”
蕭月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手裏的食盒扔了，哭喪著臉看青硯：“你看你早送進去不就好了嘛，現在世子爺發火了可怎麽辦？”
青硯估計也給嚇得不輕：“那、那你趕緊的，進去呀，爺喊你了都。”
“他要一不高興打我怎麽辦……”蕭月想哭。
“你說兩句好聽的……”
無知小孩兒，那位爺是三言兩語能打動的麽，雖然蕭月才跟他接觸沒幾次，可已經深刻認識到那絕不是個好相處的，擔心害怕又抱有小小的希望問：“你覺得行麽……”
青硯不說話了。
所以你也覺得不行是吧，“那你還這樣說，果然是哄人的麽……”
“離月！！”書房裏傳出的聲音已接近氣急敗壞。
“是！”蕭月不抱希望地再看一眼青硯，丫直接轉了個身，回頭望望，那兩個小丫頭捧著食盒站在院子裏埋著頭瑟瑟發抖，差點兒沒跪地上。
看來誰都指望不上，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撒。
蕭月抖著腿顫顫巍巍地打開門，還好，這次沒有什麽不明飛行物。抬頭掃了一眼，那位大爺正站在一麵牆前，牆上掛著幾把寶劍，而此時他的手指，正慢慢慢慢的摸過牆上一根隱約泛著紅光的長鞭！
蕭月僵住，渾身的血液漸漸發冷，沒辦法，她現在一看見鞭子就發怵，最好提都不要跟她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可是，這位大爺你對著根鞭子摸來摸去的到底是要哪樣啊？
“爺……”蕭月顫悠悠地開口：“飯來了，快、快吃飯吧……”
世子還在那摸來摸去，不知想的啥，可他越不說話，蕭月心理壓力就越大。
蕭月想了下，決定做點社麽將功補過，將食盒裏的四碟菜擺在桌子上，待要放別的，回頭一看，好嘛那兩個小丫頭還在院子裏發抖呢。
太沒眼力勁兒了！蕭月慢慢挪到門口處對著那倆打手勢，那倆你看我我看你，往前移了幾步，接著不管蕭月怎麽示意，就是不肯再往前多挪半分！
蕭月那個氣，可看那倆還是孩子，都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蕭月隻能自己鬱悶。
隻好自己到院子裏接過食盒，看那倆丫頭如逃過一劫般的快速消失在院子裏，轉身往回走，青硯依舊在“麵壁思過”。
蕭月心裏大歎“遇人不淑”。
將膳食拿出來，兩碗不同樣兒的粥，一碟花卷兒，一碟燕麥片，一盅鴨子湯。
這回沒等她提醒，世子便自己拿過手巾擦了手，坐在桌前就著四碟菜吃了一個花卷兒，兩片燕麥片，大半碗粳米薏仁粥，鴨湯連看都沒看。也是，大熱天的這個湯看著就膩味。
看他吃完蕭月心裏隱隱鬆了口氣，既然肯好好的吃飯，就代表放她一馬了吧？
奉上茶給那位爺漱口，又奉上吃的茶，冷不防那位爺開口了：“離月，莫不是回家了幾日膽兒就肥了？”
蕭月冤枉：“我哪兒敢啊……”
世子語氣平淡，卻隱含殺氣：“都敢自稱‘我’了，還有什麽不敢？”
蕭月心驚，這話怎麽隱約覺得含有別的意味……
“奴婢不敢。”蕭月決定從善如流，那些現代人的驕傲神馬的，在攸關生命的關頭還是靠邊兒站吧。
“哼。”世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離月，你來這院子多久了？”
“……”這兒我哪兒知道。
“規矩都記不清？”
“……”
“這書房一丈之內不得閑雜人靠近，這你都忘了？”
蕭月立刻收拾好碗碟，吃力地拎起三個食盒，點頭哈腰狀：“奴婢這就告退……”
世子莫名其妙地看她：“離月，你傻了？”
“……”不是你說閑雜人不得靠近麽。
難道她不算閑雜人等？
“剛才的事就算了，以後機靈點！”
蕭月連連點頭。世子看她一副懵懂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想說什麽也懶得說了，不耐地擺手：“滾滾！快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