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書房丫環
大家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懾中回不過神，世子宣布散了，眾人在原地怔了會兒，才悄沒聲兒地該幹嘛幹嘛去了。
蘭香見世子爺進了正屋，便和另一個少女跟了進去伺候，其他的丫環也都散了，陸續進了東西廂房明顯是給丫環們住的地方。隻有蕭月在原地躊躇了片刻不知該往哪去。
正想著，手忽然被人拉起，蕭月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一個模樣清麗的少女站在她麵前，對她溫和地笑：“發什麽呆呢？怎麽不回屋？”
蕭月勉強扯扯嘴角：“沒事兒，就是有些害怕……”
少女握她的手忽然緊了緊，悄悄往正屋望了眼，對蕭月打了個眼色，領著她進了東廂房從邊數第二個房間，關緊門，這才拍了拍胸口長籲了口氣：“可嚇死我了，雖說不是第一回見到，可還是嚇得心肝亂顫！”
蕭月一進房間便快速地掃視了一遍，房間不算小，將近二十平的樣子，放著兩張床，東麵牆有一扇窗，現在的天氣還很炎熱，窗子開著，上麵釘著白色的絹紗。窗台上擺著一隻白色的瓷瓶，裏麵插了幾枝不知什麽品種的鮮花。窗前放著兩隻櫃子，上麵擺著兩隻梳妝匣並兩把銅鏡。牆角處放著兩隻木盆和一些別的生活用品。
聽到少女的話蕭月暗自琢磨著怎麽能套點有用的消息，便故意道：“你當差也不算久，難道見過很多這種場麵？”
少女在窗前的錦杌上坐下來，對著銅鏡摘頭上戴的絹花和首飾，聞言便笑道：“我雖然當差時間不長，不過才兩年，可眼下除了蘭香和錦墨兩個，這院子裏可再沒有比我久的了。”
又歎了口氣：“碧竹和錦文兩個，怎麽說也在爺身邊伺候了兩三年，轉眼就——怪不得聖人說什麽福兮禍什麽的。”
“是福兮禍所伏吧。”蕭月提醒了一句。
“哎，是嗎，大概是這麽說的吧，”少女衝蕭月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怨不得世子爺特意把你放到書房裏去，讀過書的懂的就是比我們多。”
蕭月心裏一跳，書房那麽重要的地方……啊……她真心為前主感到不值，貌似一身的本事偏偏被她占了身體，豈不是很冤枉？她也就念了那麽多年書上了個不錯的大學除此之外一無所長撒……
不過，要怪就怪那個BT男吧，也不知道這前主是怎麽落到他手裏的。
“對了，”蕭月見少女活潑可親心裏也有幾分喜歡：“今晚的事兒，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個啊……”少女坐到蕭月身邊，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我猜著，是這麽回事兒，世子爺不都十八了麽，身邊還一個通房侍妾都沒有，王妃啊是心急了！就做主讓爺把碧竹跟錦文收房，也是她們糊塗，跟了爺時日也不少了，還不清楚爺的規矩嗎，竟就稀裏糊塗的應了！”
“啊！真的？”蕭月震驚，還有這麽給兒子塞女人的娘？不過想想也是，古時候人都結婚早，十八歲也的確不小了，可也不算太大啊，用不著這樣吧？這當兒子的更厲害，直接把人打了個半死扔莊子裏，也太不給他娘麵子了吧？
但是碧竹和錦文是無辜的啊，你們母子兩個鬥法，卻讓無辜人遭殃，王妃親自下的命令，她們拒絕的了嗎？蕭月知道她們是被世子當作儆猴的雞了，對這世子印象又壞了一分，也為碧竹和錦文感到悲哀。
不過沒想到這世子居然還不近女色……蕭月囧，不會是有特殊原因吧……
“嗨，我瞎猜的！”少女開始鋪床，“不過我琢磨著，八九也差不離兒，行了，這事兒啊就到此為止了，你也別瞎想了，當好差事是正經，就是可惜了碧竹跟錦文，咱這院子這幾年都來來去去換了幾茬人了，也就那四個大的一直穩穩當當，現在也走了兩個，也不知道能提上誰去……”聲音越來越小：“行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明兒還得早起。”
說完便躺在床上拉過一條小涼被蓋在身上。
蕭月稍微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一時也睡不著，這些天一直擔驚受怕的，沒睡過一個好覺，這會兒反倒越發清醒起來。聽著對麵床上少女均勻的呼吸聲，蕭月慢慢分析聽來的信息。蘭香那樣的顯然就是大丫鬟了，對麵少女應該是個二等，她和這少女住一間，那應該也是個二等，負責書房……還是世子親自安排的……這代表什麽？代表特別的信任嗎？
迷迷糊糊的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少女穿好衣服。暈，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叫什麽，可又不能直接問……糾結……
穿好衣服洗漱，又央少女幫自己梳了個環髻，蕭月這才記起來看“自己”長什麽模樣，對著清晰度還不錯的銅鏡看了半天，蕭月終於回神……鏡子裏不就她本人嗎，隻不過年輕了好幾歲，頂多十四五的樣子。
十四五歲，那個時候她在幹嗎，剛初中畢業吧，在這裏就要為性命、生活擔憂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一天不知道怎麽熬下來的，好歹摸清了汀霜院的布局，三進的院子，第一進是書房和會客室，第二進是世子的起居室，第三進是琴室畫室等，還有單獨的小廚房。大丫環目前兩個，二等丫環六個，三等的十幾個，再加上看門的婆子，小廚房的廚娘打雜的……林林總總二三十個，卻隻伺候一個主子。
世子的書房著實不小，蕭月一進去就被那兩大架子書震撼了一下，兩個大書架快頂到屋頂，足占了半個書房，雙麵都擺了滿滿的書。這還是世子的私藏……據說王府裏的藏書閣得有這兒的幾十倍……
蕭月知道這麽多的書籍在古代算是很大一筆財富了，而且能有這麽多藏書的人家，其家族底蘊肯定也是相當深厚的。
蕭月的活不算多，除了她還有世子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叫青硯的也負責書房這一塊兒。她隻要將世子用過的東西歸置好，將書按順序放好，以確保世子用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找到，再把世子寫過字的廢紙集中銷毀，就沒什麽別的事兒了。剩下的衛生什麽的都歸青硯管。
不是沒想過找幾本曆史書查查她所處的年代，可惜書房被青硯看得牢牢的，她一個丫環去找書看，怎麽想怎麽令人懷疑吧……也隻能作罷。
世子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到晚膳前才回來，又一頭紮進了書房。過了一會兒有小丫頭來喊蕭月，說是世子傳。
蕭月正在屋裏檢查前主留下的東西，幾套衣物，一些女孩用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零零碎碎的荷包手絹兒，幾個銀錠子小銀裸子什麽的，也沒發現別的看上去有意義的東西。
聽到傳喚蕭月心裏暗暗叫苦，她可一點都不想麵對那個魔王啊。
站在書房外猶豫了又猶豫，蕭月深吸口氣，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結果蕭月在門外給自己打了半天氣，敲門一進去就看到一本書朝她氣勢洶洶飛過來，條件反射抱頭——下蹲——書從頭頂飛過去。剛做完動作蕭月心裏就咯噔一下，抬頭——
果然看到長相俊美的少年正站在書案後麵似笑非笑地瞪著她，微薄的唇輕輕勾起，狹長的鳳眼半眯，為他整個人添上了幾分惑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