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狠毒陷害
晏雪疑惑道:“主人,你怎麽會知道卿莫鳶一定會來這裏呢?”
風夜煌道:“以卿莫鳶的性子,必定會懷疑沐乾藍的死因,但古歿情又不能說她是為情而死,更不屑於編謊話來騙她。如此一來,兩人必生嫌隙。今日我看到古歿情的表情時,便知時機已到。就算不能查出什麽,卿莫鳶也一定會來這裏看看。她這樣固執又自以為是的性子,倒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古歿情再繼續和她糾纏不清,其下場必會敗得很慘。
但這是後話,我現在要做的,是爭取清漪教主的支持。她是個很有用的人,就算不能成為盟友,也不能讓她和古歿情太過接近。清漪最在乎沐乾藍,若是知道古歿情給她的是假的骨灰,你猜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晏雪想了想道:“應該是逼古歿情交出真的骨灰罷?”
風夜煌笑道:“這不過是最直接的結果。不管古歿情因為什麽隱藏沐乾藍的骨灰,清漪和他,都不可能再成為朋友。或許清漪還會懷疑,沐乾藍的死另有隱情,是以古歿情才要將骨灰隱藏。”
晏雪道:“那古歿情會怎麽對卿莫鳶呢?”
風夜煌想了想,道:“古歿情若是聰明,便會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卿莫鳶的身上,那他和清漪的關係,還有可能挽回。他若是不聰明,便會攬下責任,承諾會調查清楚。可他又能調查出什麽來呢?所有的證人都是我們的人,串好的口供無一絲破綻。唯一能調查的,便隻是卿莫鳶了。你覺得,古歿情會忍心麽?”
晏雪沉吟道:“所以無論如何,古歿情和卿莫鳶都難逃幹係。而晏雪覺得,古歿情好像並不聰明。”
風夜煌一把將她攬在懷裏,聞著她發間的清香,道:“的確,我的晏雪,都比他要聰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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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莫鳶看著眼前被推倒的墓碑,被挖的亂七八糟的陵墓,完全不知所措。這絕不是古歿情的命令。那麽又是誰,敢明目張膽地在沉諳城裏,做這種事情?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弟子將自己引來時的表情以及他離開時的慌張,她才猛然覺醒,自己被人陷害了。現在城中人人皆知眾生教教主清漪來到這裏是為了接回沐乾藍的骨灰,清漪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若是被她知道乾藍的墳被人如此踐踏,還說不準會做出何種事情來。
卿莫鳶越想越覺得後怕,手心不覺滲出冷汗。正欲去找古歿情,轉身便看見了那冷漠的一張臉。
他,已經來了。那麽,他會不會認為是自己生氣,才遷怒於沐乾藍?
翩然白袍上的一張臉冷若冰霜,完全沒有以往看自己時隱藏的絲絲寵溺。這個目光,比在容華閣的時候更加冰冷深沉,就像看一個罪人。
在大家的眼裏,自己已然是沉諳城的罪人。
清漪力量的強大令眾人咂舌,且不說她因二城主風夜煌的一句玩笑話就令凝淵閣外凋謝殆盡的桃花重獲生機,第二日便又開出滿樹的繁花,且搖之不落,就看她僅僅一日便治好了楚惜夕昏睡的病症,從古歿情的眼裏,也能看出她是個如何惹不得的人。
若是惹怒了她,沉諳城會有怎樣的下場,結果不言而喻。所以無論如何,古歿情都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但古歿情沒有一上來就咄咄逼人,他隻是對南辰吩咐了句什麽,而後對她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卿莫鳶不禁後退一步,道:“我來是……是……”難道能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麽?是為了調查沐乾藍的死因,還是隻是想去個看不見他的地方?
古歿情的目光霎時一沉,還要再問,便被風夜煌攔住。他露出溫潤的笑,道:“大哥,雖然事關重大,但你也太過嚴肅了,將莫鳶都嚇住了,不如由夜煌來問罷。”
卿莫鳶在聽到風夜煌的話後稍稍鬆了口氣,若說現在城中能有一個人肯為她說句話,這個人便隻能是他了。
風夜煌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又看看卿莫鳶,而後微笑道:“莫鳶,你別緊張,告訴我,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卿莫鳶握緊雙拳道:“我隻是心情不好,又想起乾藍去的突然,便來看看,誰知看到的竟是現在這個場景。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可以對天起誓,我什麽都沒做過。”
風夜煌繼續道:“那你來的時候,邊上可有什麽人?”
卿莫鳶道:“是有一個弟子帶我過來的,但我卻不認得他。”
風夜煌回頭對古歿情道:“既然有人證,將他們叫來對質一下即可,大哥覺得呢?”
古歿情在弟子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了,冷冷道:“不管你用什麽方式,我隻要真相。”
風夜煌點了點頭,目光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值班的兩名弟子帶到,但沒有剛剛的那個,他們的口供沒有任何瑕疵。都說是見卿姑娘麵帶不善地來到這裏,問他們借了鐵鍬就開始挖墳。問她幹什麽她也不說,也不敢阻止她,就趕緊稟告了二城主。
南辰帶著清漪站在人群之後,靜靜地聽著兩名弟子的講述。
清漪手裏還捧著那個青色瓷瓶,她本不欲輕易相信,雖然與卿莫鳶相識不久,但總覺得她不是做這種事的人。她撞開人群,卻在見到墓碑上的一撮白色粉末後猛然愣住,而後撲到墓碑上,臉如死灰。再抬起頭時眾人都看到她的瞳孔泛出詭異的藍色,就連額環的紅色水晶石,也有隱隱發光的跡象。
藍色的瞳孔環視四周,在看到卿莫鳶後猛然燃起怒火。將手裏的瓷瓶用力拋擲在女子的額頭,沉悶的一聲響,瓷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灰白色的粉末灑了一地,殷紅的血一滴滴落在上麵。
卿莫鳶的身子搖晃了一下,終是沒有倒下。
古歿情的手掌用力握緊,骨節格格作響。
風夜煌的嘴角已揚起冷笑。
南辰的心瞬間揪了起來,看看古歿情,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清漪一臉殺氣地走向卿莫鳶,道:“卿姑娘,我不知乾藍是如何惹到了你,你要她連死也不得安寧。是因為我說的話麽?你喜歡古城主,卻被我道破天機,與古城主爭吵。你沒有辦法來找我的麻煩,就將怒氣都撒在了乾藍身上,對不對?
我看了乾藍為你繡的手帕,便可知她是真心待你。她這一生從不輕信任何人,卻把最後的一點信任都給你。可你這樣做,如何對的起她?若知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初也不會把天機說給你聽。是我看走了眼,才讓乾藍遭此橫禍,今日我若不取你性命,如何對得起乾藍的在天之靈!”
額環上的水晶石猛然一亮,紅色光芒如水一般傾瀉而出,一瞬間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卿莫鳶知道清漪的厲害,就連古歿情,也不敢輕易與她動手。凝聚天地玄黃的神秘力量,打造成無堅不摧的利器,武林中人的肉體凡胎,又豈是高級術法的對手?
她覺得自己正在被一股灼熱的氣息包裹,空氣都被抽離,幾乎就要窒息。這時卻有一道白光劃過,撕裂了一道口子,清新的海風吹進來,大腦瞬間清醒。
沒想到,他會救自己。
古歿情將卿莫鳶擋在身後,對清漪道:“清漪教主,事情還未調查清楚,怎可隨意傷我部下?”
清漪冷笑道:“還調查什麽,古城主?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幫她脫罪麽?本座知你喜歡她,但今日你絕對不要妄想你能包庇她!本座不是逆來順受之人,更容不得如此侮辱。若古城主不給本座一個交代,本座會讓整個沉諳城都為乾藍陪葬!”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強大的氣勢立刻讓眾人見識到了這個獨攬眾生教大權,掌控滇南的女子,有著何等的氣魄。她能擁有今日的權勢,乃是實至名歸。
至尊紅顏,這份霸氣,不知要讓多少男子汗顏。
古歿情背在後麵的一隻手將卿莫鳶狠狠抓住,像是防止她跌下,又像是想將她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手心裏。
卿莫鳶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心裏又酸又澀,像有把鋸子來回地磨,但是看到古歿情剛毅的側臉後,所有的感情都化為了心底的輕笑:古歿情,剛剛都把話說的那麽明白了,如今又來護著我做什麽?你若想要幫手,這世間的女人有多少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又有多少可以因你的一句話而置生死於度外?你為何偏偏要來糾纏我?
想著想著竟然笑出聲來,但眼淚也大滴大滴地滑下來。她用另一隻覆蓋上他的手背,掌心裏包裹著冰涼,如一塊千年寒冰。
古歿情,你真的很討人厭。本來我可以離開你的,但當你將我從曲延陵的手裏搶過來,你將我抱上馬背的時候,那一刻我竟對延陵沒有絲毫的負罪感。剛剛我還在恨你,但當看到你奮不顧身擋在我身前的時候,我就開始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好像不想離開你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