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琳琅的病房裏十分安靜。
手術後的路琳琅還未蘇醒,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的修飾,五官雖然沒有路念笙的精致,但也算中上。
滴答滴答……
傅尊坐在床邊,盯著腦袋上方規律又無聊的點滴落下,明明坐得像尊雕塑,但眼神裏的糾結和痛苦卻怎麽也掩藏不住。
也不知道,路念笙怎麽樣了!
他問過醫生,醫生說路念笙沒事,但他總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想去看看,然而又不知為何,心虛的不敢跨出這間病房,哪怕知道路念笙就在一牆之隔的對麵。
嗡嗡!
就在這時,手機傳出振動,拉回了傅尊的思緒。
“喂?”
傅尊看到郭毅的來電,小聲接起電話。
“傅總,今天的日程安排都已經替您取消,隻是明天有場重要的會,不知您能不能到場參加?”
傅尊沉吟半晌,說:“今晚我再確認下。”
“好的,傅總。那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傅尊剛要結束通話,想到什麽,又急忙改口說道:“Lisa在不在公司?”
“在的。”
“那你讓她放一放手邊的事,來一趟醫院找我。”傅尊道。
郭毅顯然是愣了下,可不過短短一瞬就恢複正常,如往常一樣回答:“好的,傅總。”
叩叩叩!
剛掛斷電話,病房門口就傳來一陣局促的敲門聲,還沒等傅尊邀請,來人就迫不及待的把門推開了。
“琳琅!”
來人叫著路琳琅的名字,哭著喊著就撲了進來。
傅尊定睛,才看到是路琳琅的父母一前一後進了門。
“怎麽會搞成這樣啊!”
齊姍哭著跑到床邊,淚眼朦朧的,想碰又不敢碰路琳琅,隻顧得上哭。
而路英博跟在齊姍後麵,來到床邊看了眼路琳琅,又跟傅尊打了聲招呼,“你一直在照顧琳琅嗎?辛苦你了。”
傅尊沒說什麽,隻微微頷首致意。
他雖然是路家的姑爺,但不是路琳琅的丈夫,這樣的身份確實有些尷尬,不方便多說。
“好端端的,怎麽有人敢在學校附近行凶!一次就傷了我兩個女兒!”
齊姍擦擦淚,哽咽著,卻憤恨的道:“要是查到那些人,我一定饒不了他們!他們要受到嚴懲!”
路英博也觀察著傅尊的神色,悲傷的說:“琳琅是我們的好女兒,最近開始幫忙打理公司,還自己花錢請我們老兩口出國旅遊,誰料出了這檔子事!”
“是啊,我們昨天一聽到消息就往回趕,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陪著琳琅。好在手術結果是好的,琳琅沒有什麽大礙。”
齊姍慈愛的握住路琳琅的手,自我安慰道。
……
關月回到路念笙的病房,看路念笙在靜默地望著窗外出神。
她便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問:“念笙,你沒事吧?”
路念笙搖搖頭,牽扯了下嘴角擠出一個笑容。
“沒事。”
她剛剛聽到了齊姍和路英博經過走廊的聲音,想必是直奔路琳琅的病房而去了。
她習慣了這樣的區別對待,已經沒什麽可傷心的了。
隻是會忍不住想,當年如果自己沒有被抱錯,是不是如今也能得到同等的關愛呢?
“沒事就好,學長那邊,我替你說了些話,他短時間應該不會再騷擾你了。”關月道。
“嗯?”
路念笙有些詫異。
“你不會怪我多嘴吧?”
“不會,隻不過我還以為你會安慰他。”
關月嗤了聲,卻帶著些委屈的開口。
“安慰他做什麽?憑什麽安慰他?就是要氣氣他才好,以為誰都看得上他呢?”
聞言,路念笙說:“自從上次酒會我離開,也沒問你和學長的關係怎麽樣了,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好?發生什麽了?跟我說說?”
她像個知心大姐姐般耐心詢問。
關月一聽,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
“不想說嗎?你可是同學們眼中的開心果,幾乎所有時間都充滿正能量,可最近我看你也沒在班級群裏活躍,一點都不像你了。這是你想要的嗎?”路念笙問。
關月有些鬆動,沒過多久便說:“當時我就跟他跳了支舞,然後我把他踩了,再然後,他就跟我說,讓我不要喜歡他。”
她不安的攪動著手指,失落又難堪的說:“這我哪能忍?我就嘴硬啊,說我壓根不喜歡他。”
頓了頓,她拉著路念笙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哽道:“念笙,我這裏好酸好疼啊!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當一個勇敢慣了的人突然示弱,才讓人更加心疼。
路念笙看著這樣的關月,心裏的疼也止不住的翻湧,她抬起行動不便的胳膊,笨笨的抱住關月:“好了好了,親愛的,我抱抱你就好了!”
關月埋頭在路念笙懷裏,聲音悶悶的傳來:“你說,我這是真的喜歡上秦子昂了吧?看人家長得帥又紳士就擅作主張喜歡人家,殊不知人家就是對我客氣客氣,我真是不要臉。”
“月月,你不要這麽說自己!”
路念笙連忙製止她,“你很好,你真的很好,隻是秦子昂不了解你,他不知道你有多優秀。”
關月搖搖頭,“我什麽都沒有,念笙,有時候我覺得跟你做朋友我都是高攀。”
“你再這樣自怨自艾,我可真的生氣了!”
路念笙推開關月,嚴肅的看著她,“誇你的話我不想再一次次重複了。當年我是怎麽走出陰霾的,都是因為你!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許你看輕自己。”
“我真的這麽好?”
“當然!”路念笙很愧疚:“怪我,最近沒抽出時間來跟你聊聊。”
關月笑著重新埋頭進路念笙的懷裏,“怎麽能怪你呢?你這麽一安慰,我心裏就好受多了,自己總算是有點用的。”
路念笙也笑了,問:“你以後打算怎麽辦?跟學長斷了來往嗎?”
“還是先不要斷,還像以前一樣吧,不然生硬的斷了聯係欲蓋彌彰,更讓人生疑。”關月道:“隨它去吧,我也懶得管了!”
路念笙點點頭,“這樣也好。”
篤篤篤!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富有節奏的敲門聲。
路念笙和關月分離開,互相對視了眼,問:“這時候,誰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