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買命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裏……
沒錯,李進,蜀省人……
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傳單上寫了,有效信息獎勵兩千……
不過我想加點價,不是坐地起價,而是我覺得他可沒那麽便宜……
哈哈哈,好,一口價,五千!
先收錢,後交人……
還沒開始交易就威脅情報人員?究竟是你們不懂規矩,還是我不懂規矩呀……
嗬嗬嗬,那你們自己考慮吧,掛了。”
裝滿一肚子怨氣的潘老師照著傳單上麵的電話打了過去。
她當然知道那夥人不好惹,而加價也是她故意的。
她差那三千塊麽?隨便一個節假日從學生家長那裏收的禮物就遠不止這個數。
就連清明節收的也肯定比三千多。
她就是瞅準了這夥人是流氓,那麽流氓滿大街找的人一定是惹上了大麻煩。
要麽為情,要麽為錢。
她故意多敲一筆錢,流氓們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李進的頭上,到時嘛,嘿嘿嘿。
她心裏盤算得很細很遠,嘴角揚起鬼魅的微笑。
“我收拾不了宿舍裏的那幫臭娘們兒,收拾不了王老色鬼,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鄉下來的男人?怪就怪他自己倒黴,敢讓我不爽,老娘加倍奉還!哼!”
潘老師再次戴上大墨鏡,叫來一輛出租車,捂著小短裙,撅著屁股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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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共是三十四塊八,就收你三十五吧。”出租車師傅掰起計價器,車前的顯示牌馬上從“有客”變成了“空車”。
李進數了數兜裏的錢,抽出三張十塊,一張五塊,捋得倍兒直,遞給師傅。
走進胡同,開門回家。
“哇!好香啊!”早兒閉著眼睛使勁聞了一口,撒開李進的手,飛快朝廚房跑去。
李進笑著搖搖頭,轉身扣上門,輕輕歎了口氣,對遠處的李早說道:“你先自己吃飯,我摘個罐子。”
說完便輕盈的爬上院子中央的樹,從五個紅蠟竹罐中取下其中一個,小心翼翼握在手裏,很快返回地麵。
早兒捧著一個大碗,碗裏盛了大半碗米飯,還裝了小半碗土豆絲,正坐在廚房的門檻上睜著大眼睛望著他。
“爸,你今天就要去接紅小妹回家麽?”早兒叼著幾根土豆絲,看著他手裏的竹罐,好奇的問道。
他仰頭看看天色,淡淡一笑道:“不急,讓她多吃一會兒,我明天再去。”
今晚李進三下五除二就擺平了一個壞蛋,早兒看得明白,心裏更是想得通透。
以前在山裏的時候,山腳下幾個村子裏的人對他們李家都十分敬重,別說壞人了,就算是有一丁點兒怠慢都沒見過。
現在到了大城市,各種各樣的壞人層出不窮,要不是有奇蟲護體,父子倆怎麽可能過得安穩。
呃……既然他可以用蟲子教訓壞蛋,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試一試呢?
那個搶自己錢的、摔碎算盤的壞哥哥,必須教訓教訓!
早兒嘴裏塞得滿滿的,臉蛋鼓得像隻小鬆鼠,朝著黃果樹的方向堅定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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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知道怕了吧!這次長記性學乖了吧?
見到那個小帥哥知道繞道走了吧?
切,連個掃地的都惹不起,以後想使喚那幫新來的,我看是難了喲。
組長,好自為之吧。”戴眼鏡的女生在Polo男肩膀上拍了拍,半嘲諷半羞辱的說道。
Polo男在這一層的部門裏算是個小組長,帶十幾個人的小團隊,包括他自己。
“我才不是怕,是納悶,你說說看,那個掃地的跟我比,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我明明那麽優秀,為什麽唐小姐就是不肯給我個機會呢?”組長心裏苦,在撩妹的領域裏居然輸給了一個保潔員,憋屈。
“人家至少膽子比你大,敢跟你叫板,你不然去那邊跟咱經理叫個板試試,說不定公主殿下也會對你刮目相看喲。”眼鏡女出著歪主意。
組長瞅了瞅經理的辦公室,打了個冷顫,猛的搖搖頭道:“惹那個孤寡男人?我怕是嫌自己的職業生涯太長了吧?”
“認慫就是認慫,還找什麽借口,切。”眼鏡女白了他一眼。
他勾勾手指,壓低了腦袋,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膽大有個屁用,啥能比命重要?
你知道嗎,唐總那邊的藥廠出事啦!”
“哪個唐總?”
“還能是哪個唐總?當然是小唐總啦,據說他那個定製版靶向藥的臨床試驗,有個病人反應忒大,可能救不回來囉,當小白鼠,膽子夠大了吧?還不是一命嗚呼。”
“咦~不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唄,反正橫豎是個死,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萬一治好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那邊出事不會影響咱公司吧?”她推了推眼鏡,關心的問道。
“應該不能夠吧,最多股價降一點點,算了,聊多了,幹活!”組長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捋捋衣領,走回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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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頭哥坐在馬路牙子上,用力摳了摳頭皮,臉色比爛掉的茄子還要難看。
他盯著手裏一張診斷書,哀嚎一聲:“蒼天呐!我年紀輕輕,怎麽就得癌了呢?”
平頭哥猛的站起來,從兜裏掏出半盒煙,嘴唇抖了抖,用力往地上一摔,上腳踩了又踩,直到把煙盒踩得又皺又扁才肯罷休。
“那個保安說得對,吸煙有害健康,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他深深吸了口氣,把手裏的診斷書疊好,揣進兜裏,同時從兜裏摸出一張名片。
這張名片是剛才醫生親手給他的,醫生說,這個公司正在招誌願者做臨床試驗,專治各種癌症,不僅不要錢,還會給他按療程發工資。
聽起來就跟撿了大便宜似的。
他也不傻,這世界上哪兒可能會有免費的午餐?
但是不去當小白鼠的話,隻能走常規的放療化療治療方案,那可得需要很大一筆錢!
別看平頭哥平時跟兄弟們幺五幺六的聚餐、上網都很大方,可那才幾個錢?
現在動輒幾十萬的治療費絕逼是拿不出來的。
“唉,沒想到我平頭哥一世英名,現在卻落得一個無路可走的下場,罷了罷了,先去這個地方試試看吧,萬一呢,唉……”他扶著牆歎了口氣,咳了幾聲,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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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人有消息了?真的?!簡直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胖喆喜出望外,問明白後趕緊跟老唐總電話匯報。
通知是水哥發來的,不過水哥在潘老師的價碼上又加了個零,把五千的酬勞變成了五萬。
多出來的四萬五千塊當然是屬於他囉。
胖喆更精,轉手就把五萬塊的價碼抬到了五十萬。
為了活命,老唐總不可能連五十萬都不舍得,對吧?
反正他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幹這一行靠的就是膽子,要有刀尖上舔血的勇氣,哪怕可能舔的是自己流出來的血,反正就是兩個字——得狠!隻有夠狠才能混得出個名堂。
“隻要人是真的,隻要老子的病好了,別說五十萬了,哪怕五百萬都掏得起!趕緊安排,我今天就要見到人,快!”老唐總熱淚盈眶,接電話的手有些顫抖,實在是太激動了。
於是乎,五十萬的款打到了胖喆手中,胖喆扣下四十五萬,給水哥發了五萬。
水哥領到錢,舔了舔手指,撥出五千給潘老師的賬戶轉了過去,附了一句狠話:錢付了,該你了,敢玩老子,死!
潘老師的課正上到一半,看著講台上的手機突然彈出一條到賬信息,嘴角不自覺的又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