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可是大人,你的武功厲害嗎?”韓雅然的話瞬間就讓衛雲鄰臉色一變。
什麽意思?
覺得他不厲害?
“畢竟也沒見過大人你用過武啊,而且隻是聽你說過你兒時學過。”見衛雲鄰貌似臉色有些不好,韓雅然趕緊改口說道。
衛雲鄰看著韓雅然此刻的一臉正經,有些無奈,他在她的眼裏難道就這麽弱嗎。
無奈歸無奈,衛雲鄰還是說道:“中樞令都是武功不錯的人,即使你被認命的是文官,但是你若是想學,那就好好的學,我怕到時候你會被這個隊伍淘汰。”
“我知道。”韓雅然喃喃的說道。
衛雲鄰看著她的表情,還是於心不忍的說道:“但是你也不要氣餒,把你剛才練得跟我說一下。”
“我啊,我剛才是想按照歐陽說的,把內功和武功結合在一起,但是好像融合的不是很好。”韓雅然見衛雲鄰的臉色貌似不是在開玩笑,便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好,你再演示給我看一遍。”衛雲鄰點點頭。
“好。”韓雅然說完便比劃起來。
“不行。”衛雲鄰看完韓雅然的動作,搖了搖頭說道,“你做的不夠連貫,動作很生硬,完全看不出兩者之間有任何的聯係。”
“你看我演示一遍。”衛雲鄰說完,便把韓雅然剛才的動作一絲不差,當然更加完美的做了一遍。
比韓雅然之前比劃的那是更加流暢,更加精彩,一看就是習武多年的人所使出來的招式。
“怎樣。”衛雲鄰停了下來問道。
韓雅然眨眨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衛雲鄰,“大人,你這真的隻是兒時學過?”
“嗯。”衛雲鄰默認的點點頭,畢竟有些事是不能與她說的。
“來,你來試試。”衛雲鄰說道。
“好。”韓雅然點點頭。
“好,先放輕鬆,不要緊張。”
剛才的殘月已經走過了雲層,露了出來,正在天上緩慢的移動著。
而院子裏的那棵杏樹,卻因一陣微風吹過,本來就不多的葉子,又掉了許多,越發的顯得落寞了起來。
此刻杏樹下卻是一番熱鬧的情景。
衛雲鄰是第二日才離開的,因為本來說好要歇一會兒的韓雅然卻坐在石桌旁睡著了。
衛雲鄰起先還沒注意,以為她隻是練武練累了,沒曾想他走過去想要叫韓雅然的時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睡著了。
衛雲鄰看著趴在石桌上的韓雅然,呼吸平穩,無奈的搖搖頭。
但是現在夜已深,外麵涼,衛雲鄰不得不抱起韓雅然就往她的房間而去。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住那間,但是衛雲鄰看了一眼,怎麽都覺得那間有著淡藍色蚊帳的臥房就是韓雅然的。
衛雲鄰把韓雅然放在床上,輕輕的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此刻的房間安靜極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衛雲鄰站在床邊看著床上那熟睡的人。
按照常理,他身為男子本不應該進入女子的閨房,抱著她進來實屬無奈,所以應該立馬離開。
可是衛雲鄰此刻卻不想離開。
這床上之人是他在這十二年來在宮外遇見的最有趣的人兒了。
那一日她一臉慌張的看著他衣物上的汙漬,以及後來把那錢袋塞到了他的手中後的一臉輕鬆。
那崇文樓前一臉驚歎的她。
也或許是那一日在城門口,那馬兒上的露出狡猾表情的她。
那看著那自焚之人的痛苦。
那紮著馬步依然不願放棄的表情。
……
如此有趣。
衛雲鄰能想到的便是這個,若是換成十二年前,他或許還不會如此認為。
但是在這十二年裏,他太早太早的體會到了人間的悲歡離合,他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如此開心了。
可是她的橫空出現,卻正好打斷了這一切。
她就像一個懵懂無知的精靈闖入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喜怒哀樂皆是因為她。
“若是你一直都是如此該有多好,這樣純淨無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要什麽就去爭取。”衛雲鄰蹲下來,輕輕的伸出手,在要碰到韓雅然臉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但是也就是那麽一下,他還是把自己的手輕輕的靠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就那樣輕輕的用手指的背麵碰著韓雅然的臉。
手裏的觸感卻有著從未有過的細膩。
“真想看看你以後的樣子,十六歲,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或許到時候你會成親,嫁人,然後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很可惜,你的這些我想我應該都看不見了。”衛雲鄰看著那床上熟睡的人兒,眼裏有著一陣失落。
或許以後會聽到關於她的信息吧,就是不知道她那時還會不會記得曾經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身邊過。
衛雲鄰收回了手,站了起來,走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床上的人兒。
衛雲鄰就那樣安靜的坐著,內心感歎,如果他的母妃還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他還是這炎國裏最受寵的三皇子,而她身為相國府唯一的千金,兩人的身份應該是這世間最相配的吧。
可是這些都隻是如果。
而這世間卻永遠也不會有如果。
夜已經深了,衛雲鄰就那樣坐在那張椅子上,守了韓雅然整整一夜,直到床上的人兒發出一聲嚶呤聲。
衛雲鄰驚覺,一瞬間便消失在了房間裏,隻留下一個虛掩的窗門。
韓雅然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她記得她好像正在跟大人學武。
韓雅然一瞬間便清醒,暗道:“大人。”
韓雅然立馬起身,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衣物完好的睡了一夜。
韓雅然此刻也不管衣物了,趕緊打開門,可是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衛雲鄰的身影。
“你笨啊。”韓雅然拍了拍腦袋,“大人肯定是回自己的府裏去了,怎麽可能還會待在你這裏。”
畢竟人家可是三皇子,中樞令的老大啊。
而衛雲鄰看著下麵那一臉恍然大悟的人,微微一笑,一躍便離開了這裏。
當衛雲鄰剛避開府裏所有人回到自己的臥房的時候,門外便響起劉管家的聲音。
“大人,該用早膳了,今日上值應該要遲到了。”劉管家在門外敲著門,一臉疑惑,他家大人平日裏根本不需要人叫他起床的,很早自己便起來了,可是今日怎麽會這麽晚。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屋裏傳來衛雲鄰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
“是。”劉管家在門外說道。
等門外沒了聲音,衛雲鄰才拿起新的衣物出來,一夜未休息,身上穿著的還是昨日的衣物。
喚來婢女,吩咐她打了一盆冷水過來。
婢女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等水打過來,衛雲鄰並退那婢女後,便把整張臉都埋在了盆裏,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把臉抬起來,前方正好有一麵銅鏡,而衛雲鄰此刻一臉水珠的看著銅鏡裏的自己。
十二年了,現在的他早已經沒有了兒時的稚嫩,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成熟男子的模樣。
衛雲鄰眼神微眯,很快了,他就能離開這裏了。
而韓雅然趕到中樞令的時候,卻聽到他們說衛雲鄰還沒有過來。
季聞陽還調侃,難得大人今日遲到了一次,就跟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
而高晨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是卡著時辰過來的嗎。”
“這不我家離得近嘛,離得近就這點好處。”季聞陽哈哈的笑到,一點也沒有因為高晨的話而生氣。
畢竟昨日高晨老家讓人把季聞陽定的純種汗血寶馬給送過來了。
所以此刻就算高晨打季聞陽一拳,季聞陽也會樂嗬樂嗬的受著。
誰讓季聞陽是一個十足的馬兒控呢。
“哦。”韓雅然呐呐的說道。看來昨夜應該麻煩衛雲鄰了吧,畢竟自己累的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誒,小雅然,你怎麽那麽關心大人啊,說,你和大人兩人之間是有什麽貓膩。”季聞陽嗅到了什麽信息一般的追問韓雅然。
“沒有沒有。”韓雅然連忙擺擺手,大人昨日說過昨夜之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嗯,真的?”季聞陽不信。
“真的。韓雅然點點頭。
“好了,你別逗人家了,你看把我們小雅然嚇的。”高晨笑著說道。
“小家夥,你先給我過來一下。”歐陽睿突然說道。
因為昨日跟韓雅然接觸後才真正發現這小丫頭是真的好小一隻,所以歐陽睿也不像曾經那樣板著臉,而是態度緩和了許多。
“好。”韓雅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趕緊跟在歐陽睿後麵出去了。
季聞陽現在是隻要有一點不對勁就往死裏追問她,雖然不是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韓雅然是怕了他了。
“你啊,那麽追問她又有什麽用。”高晨看著一臉所思的季聞陽搖搖頭。
“我總感覺她不是那麽簡單,你說就連大理寺卿都過來給她撐場子,不應該啊,我在這帝都待了這麽多年,不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個人啊,而且看大人對她的關心程度,應該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就是不告訴我們。”季聞陽摸著下巴,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女子。
“你啊,就算人家是陛下的女兒,是公主,人家不想說,你難道還能逼著她說嗎。”高晨說道,“我倒是覺得現在很好,真要是個公主什麽的,我們還能像現在這般相處融洽嗎,那不得整天三拜九叩的。”
“可是大人也沒有讓我們三叩九拜的啊。”季聞陽反對著,衛雲鄰的身份是個公開的秘密,隻是從來沒有人提起而已。
“那是我們大人仁慈,你沒看見那一日大人的克製,那個孕婦的丈夫看著大人的眼神都嚇得動也不敢動,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大人聽完他的話後,當時是真的想殺了他。”高晨說道。
那一日他就站在衛雲鄰身邊,當時衛雲鄰身上的氣息讓他都不敢輕舉妄動。
那眼神看著那麵如死灰的人,宛如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