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有天意
蘭予曦就穿著那條白色喇叭袖長裙,此時的她手持利劍身影舞動,身形起起落落間婉若遊龍,一旁的眾人驚歎不已。
直到一段劍舞結束,肖蘊招呼著蘭予曦過去,將她剛剛那一段回放給他看。
“予曦,你的鏡頭感挺好的,但是,你看啊,你的劍氣勢太盛了,喬年出身將門自幼習武,但她的劍未曾開鋒,她現在隻是深閨中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這樣的她是舞不出那樣鋒銳的劍,所以,你出劍需要收力,明白嗎?”
蘭予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再試試。”
“行,那我們再來一次。”
肖蘊對蘭予曦的態度和善地令唐棉一眾人側目,
肖導拍戲那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不罵得你懷疑人生就不錯了,什麽時候對人這樣和善過。
所以,因為是第一次拍電視劇脾氣變好了嗎?
蘭予曦持劍再次立於梨花樹下,隨著一聲“action”,身影舞動,這次的動作明顯比之前輕柔不少。
“哢…”
身影回旋,手腕轉動,利落收劍。
“很好,”肖蘊的眼中滿是讚賞,非科班出身,第一次站在鏡頭下拍戲能夠絲毫不露怯,而且一點就通,仿佛天生適合待在鏡頭下。
“這段劍舞就沒什麽問題了,不過正式開拍的時候,這後麵五皇子出現的時候,角色心理也會出現一些變化,你回去要好好琢磨,唐棉不是要給你當助理嗎,你也可以請教她,給你對戲。”
五皇子擇鈞是劇本中的少年男主,也是由影視學院的新人出演,與蘭予曦不同的是,他從開機之前一直有跟著劇組一起培訓。
這部劇有不少青年演員都是第一次演戲的新人,因為肖蘊以前是拍影視劇,這是他第一部電視劇,他挑演員的風格不需要你多有名氣、有多大流量,而是要與角色契合。
洱城是第一個取景地,基本都是角色們的少年時期,所以洱城大部分戲份還是新人居多。
洱城結束後下一個場地就是帝京,從帝京開始陸陸續續的就會有許多實力派大咖進組。
“還有禮儀方麵的一些你也要好好學,洱城的戲份結束,下一程,我們就要去帝京取宮宴的景,宮宴上會涉及到很多禮儀方麵的知識了。”
蘭予曦抬眸,“我們下一站要去帝京?”
“哦,對,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在洱城主要是為了取這顆梨花樹的景,這邊就拍將軍府的戲份,其他拍攝都在帝京和影視城完成。”
“原來如此。”
那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
喬年的戲份正式開拍,此時的蘭予曦已經換上一襲紅衣,化妝老師正在為其化妝。
化妝老師一臉豔羨,“予曦,你這皮膚真好,當真是膚如凝脂,你平時用的都是些什麽護膚品,推薦推薦唄!”
“也沒什麽,可能是家鄉的山水比較養人吧!”
“對,聽說了,你從大山裏走出來的,果然是天生麗質啊,不過你的發質也好好哦,濃密烏黑不說,那麽長居然連個分叉都沒有,真是讓人羨慕。”
蘭予曦挑起垂在身前的一縷烏發,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頭發有多好,渾不在意的道,“這沒什麽的,在我的家鄉每個女孩子頭發都很長也不會開叉呀。”
“真的嗎?你們平時都用什麽洗頭發呀?”
“每個人的方法都不一樣,我平時是會自己做一些東西養護頭發。”
“你自己做?”化妝老師不免有些驚奇,“用什麽做?”
“花草樹木都可以。”
“花草樹木?中藥材嗎?”怎麽聽起來跟網上那些古法洗發有點相似。
“也可以這樣說。”那些東西確實都有一定的功效,都是可以用來入藥。
“這樣子啊!”
網上那些博主發出來的什麽古法洗頭她也都看了,好多人嚐試過後都說不僅沒有絲毫效果,反而搞得自己滿頭頭皮屑,純粹交了智商稅。
聽到蘭予曦說差不多,她也就歇了心思,心想著主要原因還是水土養人,畢竟現在的汙染太嚴重,所以才造成了那麽多問題。
化妝老師心中對蘭予曦的好皮膚還是多有羨慕,給那麽多明星化過妝,蘭予曦的皮膚真的是她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居然細膩到連個毛孔都找不到。
蘭予曦見化妝老師一開始還挺有興趣的樣子,一瞬間卻又興致缺缺,她也沒有再說什麽,隻安靜的等待著。
在妝發弄好的時候,唐棉過來接她去片場,因為唐棉說要給蘭予曦做助理在劇組已經人盡皆知,因此還被化妝老師打趣說她這個助理當的真是盡職盡責。
唐棉也隻是一笑置之。
“唐棉姐…”
兩個穿著一玄一白錦緞長衫的清雋少年並肩走來,兩人約莫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喲,我道這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呢,真是俊俏。”
白衣少年笑嘻嘻地執手躬身向唐棉行了一禮,調皮道:“張家新塘這廂有禮了。”
玄色衣衫少年卻是神情冷漠,對唐棉的打趣視若無睹。
“哈哈,還是新塘比較可愛。”
唐棉愉悅的笑著,見那白衣少年古靈精怪的模樣,她真想上前捏一把,可是理智戰勝了她。
蘭予曦卻多看了那一直黑衣少年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唐棉挽起蘭予曦的胳膊,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予曦,飾演喬年。
予曦,這是新塘,在劇中飾演五皇子擇鈞,這是玉封,在劇中飾演你的哥哥喬暮,喬年是我的好朋友,她沒有經過前期培訓,大家都是同一個劇組的,要多多關照一下我們予曦哦!”
“大家都是新人,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張新塘很爽快的答應著,玉封依舊未發一語,隻抬眸看了一眼蘭予曦就轉移了目光。
張新塘見此開口為玉封解釋,“予曦,不好意思啊,玉封他就是性子比較冷,不太愛講話,但是人還是很好的。”
蘭予曦唇角勾了勾,不在意的道:“沒關係。”
她倒是覺得這個玉封看著挺有意思的。
唐棉問,“新塘,你們這是結束了嗎?”
“嗯,肖導說休息一下就拍梨花樹下舞劍定情這場了。”
正說著,那邊肖蘊的聲音通過喇叭傳了過來,“擇鈞、喬暮、喬年,你們幾個過來。”
“肖導找我們了,那唐棉姐,我們就過去了。”
新塘拉著玉封的衣袖離開。
“好,”唐棉點點頭,又對蘭予曦叮囑道:“別緊張啊!”
蘭予曦笑著,“我是不緊張,我覺得你更緊張。”
睨著唐棉緊緊攥著她衣袖的手指,
唐棉一怔,比起自己第一次拍戲時的樣子,她現在確實更加緊張,她這是操的什麽老母親的心呀!
想著蘭予曦略帶揶揄的眼神,立馬鬆手放開衣袖,冷哼道:“我那不是關心你嗎?我還不是怕你被肖導罵哭,白操心。”
蘭予曦伸手揉了揉唐棉的發頂,“放心啦,我還沒那麽脆弱。”
唐棉被蘭予曦這一番動作搞得當即楞在原地,活像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待蘭予曦都走遠了才反應過來,臉色漲紅,笑罵著,“真是沒大沒小的。”
肖蘊沒有立即開拍,可能是考慮到幾個都是新人,所以先給幾人講戲。
“喬年自幼習武,又熟讀兵書,聽聞父兄數月後將要出征,她亦是想要一同前往邊境,父親不允,她以為是嫌棄她功夫不好,所以她很努力的練劍,希望可以隨父兄出征,這時的喬年內心是堅毅的,
但在五皇子擇鈞出現時,她的堅毅中帶上了些小女兒家的羞怯,因為,這是在宮宴上為她解圍,令她傾心之人。
而擇鈞你看慣了嬌嬌弱弱的世家小姐,見到這時的喬年你是驚豔的,同時也是複雜.……”
“都明白了嗎?”
三人點頭表示明白了,肖蘊返回監視器前,拿起他的小喇叭,“各部門就位,準備。”
蘭予曦一襲紅衣手持利劍立於梨花樹下,張新塘與玉封也站在了指定位置,各個攝像也都已就位。
“action”
鏡頭從蘭予曦這邊開始,由遠及近,此時正是梨花盛開的時節,劍氣回蕩,梨花紛飛,每一幀都堪稱一副絕美畫卷,
鏡頭拉長從蘭予曦肩膀處一閃而過,一玄衣一白衣兩位翩翩少年出現在鏡頭中,兩人並肩而行,白衣少年負手而立,玄衣少年沉默不語,神色中帶著幾分恭敬。
“擇鈞、喬暮,可以走了。”
肖蘊的聲音響起,兩人開始往梨花樹這邊走來,在梨花樹下見到舞劍的喬年時,喬暮正要出聲卻被擇鈞阻止。
肖蘊出聲提醒,“喬年,梨花樹下,擇鈞出現了。”
沒一會兒,肖蘊喊了停,
“哢……,前麵很好,後麵喬年的情緒遞進這裏不行,從這裏開始再來一次。”
“action”
“哢……哢.……哢.……”
拍了五遍,蘭予曦依舊沒過,犯了同樣的錯誤,眼部特寫沒有情緒。
肖蘊沒有再叫重拍,這次的他皺著眉頭,“喬年,你怎麽回事?”
肖蘊對蘭予曦的期望很高,但她卻並沒有達到期望值,對於未曾情竇初開,從小就在男人堆裏長大的她來講,羞澀實在是有些難為她了。
蘭予曦直言道:“我不能理解。”
肖蘊依舊隱著怒氣沒有爆發,但說話的聲音明顯不那麽和善了,“我講得那麽通透,哪裏不能理解?”
“喜歡不就應該大大方方的嗎?為什麽要表現得這麽羞怯?”她問出了心中所想,
在家中,從未見過娘親對爹爹有什麽類似於羞澀之類的情緒出現,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
“古代女子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讀的是女戒,姊妹六歲不同床,不得見外男,她們當然羞;古代女子從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她傾心之人又是生來貴重的皇子,她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她如何不怯。”
之後又重新拍了兩次,這場戲才終於算是過了。
肖蘊看著蘭予曦的眼中頗有些遺憾,原本以為是個好苗子,卻沒想到這麽難入戲,對情感個更是一片空白,真是可惜了。
不過好在是李宇眼睛毒辣,蘭予曦與角色及其契合,他隻是想要精益求精,隻是想到李宇,劍眉又是一皺。
蘭予曦拍完了也發現李宇沒再片場,好像從她來一直也沒有見到他,想到昨天見到的李宇,微微蹙眉。
該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蘭予曦問旁邊的張新塘,“你今天有見到李導嗎?”
“沒有,李導今天好像沒來呢。”張新塘四周張望著,心中疑惑,“李導是肖導請來幫忙的外援,從開機一直到現在好像就今天沒看到他在片場。”
蘭予曦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劇組開機多久了?”
“半個月,洱城的戲份不多,聽說隻是為了取這顆百年梨花樹的景,接下來就要回帝京了。”
“予曦,”唐棉朝這邊跑了過來。
“怎麽了?”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蘭予曦從沙灘椅上起身快步走向唐棉,心中有所猜測,輕聲道:“是不是李導出什麽事了?”
“對,我聽到編劇他們說李導昨夜突然四肢抽搐暈倒進醫院了。”
果然,出事了。
“醫院怎麽說?”
“暫時沒有檢查出什麽問題,醫生說可能是勞累過度造成的低血糖,現在正留院觀察。
你昨天不是說沒什麽大問題嗎?”
“事無絕對。”蘭予曦現在沒有見到李宇,還不能確定他進醫院是不是因為她心中所想的那樣,“我的戲份結束了,我去跟肖導講一下,我們去醫院看看。”
蘭予曦說要去醫院看李宇,肖蘊沒有說什麽。
她換下戲服,妝發不太好卸也就沒管那麽多,剛好今天穿了件帶帽子的薄外套。
“你知道哪裏會有銀針賣嗎?”
唐棉手握著方向盤,不解“你要銀針做什麽?”
蘭予曦神色淡淡的道:“治病救人”
唐棉一怔,回想起給自己醒酒的蘭予曦,還有她說李導臉色不好,結果今天就在醫院了。
唐棉沒有質疑,隻鄭重的道:“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不認真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