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嗬，萬能的神

  趙政的話語，讓古董店內一片安靜。


  直播的彈幕，則是充斥著大量同類的彈幕。


  “異類！這老板才是異類！”


  “異類！異類！異類！”


  那些西盟的光芒教會信徒，在彈幕裏瘋狂咒罵著。


  就算有些不同的彈幕，很快也被遮蓋住了。


  阿耶仕則是對趙政的話語感到無助，但他依舊堅定的反駁。


  “可當今世界，同樣有很多人信仰著光芒教會，他們又不是奴隸。”


  “我家庭中，我的祖輩都是信仰光芒教會的，這些人，算不上無知吧？”


  “你當然算不上無知了，阿耶仕，你是貴族家庭出身吧？”


  趙政接著說：“你的家世應該算的上富裕吧？”


  “是……”阿耶仕回答道。


  “所以，你才能在這光芒聖教成為聖子啊。”


  “不是的，我成為聖子是因為我的學識，我的努力，還有我對主的虔誠！”


  阿耶仕頓時反駁道，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嗬，按你這麽說，你今日的成就全靠你自身了。”趙政再次問道。


  “那是自然！”阿耶仕認真道。


  “你自幼出身在一個富有的家庭，從小接觸著更好的教育，從小接觸著比同齡人更好的條件。”


  “你卻認為，你今日的成就隻靠你自身嗎？”


  “或許我的家庭對我有一些幫助，但是更多的則是靠我的虔誠和努力。”阿耶仕咬牙道。


  趙政低下頭，一邊在那一堆雜物裏翻找，一邊對著阿耶仕說：“你錯了，實際上你的努力並不重要，你的虔誠也並不重要。”


  “你從未想過那些生活在破落街頭，生活在地下水溝的孩子，要經過多少努力才能從黑暗中走出。”


  “然而，在西盟，更多的人根本毫無機會，他們支付不起高昂的學費，他們上不起優秀的大學。”


  “他們不努力嗎？他們當然努力，而當他們努力的站到你們麵前，當他們能和你對話時，他們付出的努力絕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終於，趙政停下了翻找，他手中拿著幾張羊皮卷。


  他接著說道：“而那些努力了卻還沒有成功的人呢？那些失敗者，他們該怎麽做？”


  “他們會認命，會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認為他們不能過上優越的生活是因為他們不夠虔誠。”


  “是因為他們有罪。”


  阿耶仕下意識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是，當然是。”趙政譏諷的笑道。


  “當他們看著親人病重垂危時，卻無力救治。”


  “看著自己努力的一輩子卻依舊是底層。”


  “看著自己的孩子沒有錢接受更好的教育。”


  “他們無奈，他們無力，他們瘋狂。”


  趙政頓了頓，道：“這時，光芒教會出現了。”


  “光芒教會告訴這些人，這一切事情都是因為他們不夠虔誠。”


  “是啊……不夠虔誠。”


  “他們沒有機會收到更好的教育，沒有機會學習。而所謂的萬能的神則不然，虔誠的本身沒有任何門檻。”


  “萬能的神，就是人類本身發明出來而應對所有苦難，所有未知，所有麻煩，最簡單、罪泛用、最不需要動腦的兜底解釋。”


  “光芒教會，之所以能傳播的這麽廣，信的人夠多。不是因為正確。”


  “而是因為，這件事足夠簡單，足夠所有人理解，才能傳播到極致。”


  趙政這時伸手指了指阿耶仕，說道：“阿耶仕，你能有今天，絕不是因為你虔誠，也不是因為你的努力。”


  “而是因為，你比起普通人的有著更好的條件，有著更好的教育，有著他們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地位。”


  “你所謂的虔誠，絕對比不上瀕死的老人最後的禱告，比不上努力一輩子底層人絕望的禱告。”


  “而這些人，他們的虔誠，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嗬，萬能的神。”


  伴隨著，趙政的話語，直播間的裏的彈幕漸漸平息。


  光芒教會的那些人，他們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絲質疑。


  就連阿耶仕心中，對於自己的信仰也不在那般堅定。


  這時，趙政看了看阿耶仕，走了過來，說：“這些羊皮卷，與上次那些打包出去的是同一批。”


  “上麵，應該有你想要的東西，你拿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