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異類

  “你的瘋言瘋語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了，阿耶仕，我們走！”說著，凱爾就率先朝外走去。


  但，阿耶仕仍駐足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阿耶仕，你還不走？”凱爾怒道。


  阿耶仕的眼中則是有些迷茫，但很快再度轉為鑒定，他說：“老師您先走吧，我還想再和這老板聊一聊。”


  凱爾聞言，也不說話，怒氣衝衝的走了。


  “趙老板，倘若你說的話是對的話。底層的民眾為何還會對我光芒教會那般信任。”


  趙政看了阿耶仕一眼，說：“你錯了，底層的民眾並不是對你光芒教會信任，他們隻是無知罷了，是一群無知的可憐人。”


  直播間中，彈幕因為之前趙政與阿耶仕的辯論，多了起來。


  人數也是越來越多，因為光芒教會在西盟擁有著很多信徒，此時在線人數已經有了千萬人之多。


  “這古董店老板，他敢褻瀆神，他算是什麽？”


  “我覺得這老板說的挺有道理的啊，往往統治不夠穩固的王朝，都會推崇宗教。”


  “是啊，真假我們暫且不說，老板說的確實有道理。”


  “有什麽道理，他就是在褻瀆神靈。”


  ……


  與直播間裏的彈幕不同，古董店內，阿耶仕皺了皺眉，他有些不滿道：“老板，你何出此言？”


  “你想想看，當一個人他沒有獲得知識的途徑，也沒有擁有幸福的生活，甚至沒有努力的空間。”


  “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是無知？”趙政問道。


  “是。”阿耶仕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古羅馬帝國時期，那些奴隸，那些平民，他們就處於這樣一個狀態。”


  “他們，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任何能夠帶他們走出苦海的力量。”


  “而這時，光芒教會出現了。”


  趙政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他們告訴民眾，告訴奴隸們，你們現在所受的苦難是因為你們犯下了罪，是上天將給你的考驗。”


  “隻有承受考驗，承受苦難，就能夠在死後飛升天堂。”


  “這是什麽？這不過就是一種安慰劑，一種對無知的弱小者的欺騙的。”


  “你們明明給了他們光，卻給的隻是一道光，一道沒有任何作用，一道空虛的光！”


  趙政說到這，有些譏諷的笑道：“不，不能說沒有任何作用，對統治者來說，這作用可大了去了。”


  “古羅馬帝國的君王，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高的地位，是因為他們的地位是由上帝所授予的，他們與奴隸平民一樣，同樣是上帝的子民。”


  “而平民和奴隸呢？他們會對那些貴族多出一種心理，一種認同感，他們會說：看哪，那些貴族姥爺和我們一樣是信徒，他們之所以過得如此幸福是因為他們信仰虔誠。”


  趙政說到這裏，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哀傷。


  “所以，那些奴隸會越發虔誠，越發努力的幹活，而從不會想為什麽他們同樣是人，卻不能吃同樣的食物，住同樣的房子。”


  “他們會忘記反抗，忘記他們同樣是人！”


  “因為，這一切是所謂的主對他們的考驗，而他們隻要努力幹活，努力的虔誠，就可以在死後升入天堂。”


  “可天堂根本不存在，這是一個巨大謊言。”


  “一場權利的遊戲，由一代代當權者共同編製的謊言。”


  “這，才是你們光芒教會的初衷。”


  阿耶仕聞言，漲紅了臉，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過了半晌，他咬牙道：“可是，羅馬帝國依舊被滅亡了，那些統治者也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且總有人反抗殘暴君王的統治啊。”


  “而且那些推翻統治的人，他們有很多依舊信仰光芒教會！”


  “是啊，那些掀翻統治的人一直有，但是他們在成功之後才會被曆史記錄。


  “而那些失敗的人呢？那些嚐試反抗貴族，反抗封建主義的人呢？”


  “他們死了！他們不僅會被貴族針對，甚至和他們一樣出身的平民，也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


  “因為……”


  趙政說到著，眼睛看著阿耶仕，緩了緩。


  “在那個時代，他們被稱為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