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女
“雪馨，雨航真的和他爸爸回美國了嗎？”
安雪馨、寧雷英兩人背著書包，在三年級的過道上相遇。
安雪馨萎靡不振地點了點頭。
“到最後他還是走了！”
寧雷英話語間似乎在為安雪馨惋惜，接著歎氣道：“那雪馨你知道嗎？霧敏和楊阿姨也搬離了海源鎮。”
當安雪馨聽到這個消息時並不感到驚訝，楊家母女走了，隻為離開海源鎮這個傷心地。
楊母的親生女兒被上天奪去，卻又被上天安排和沒血緣關係的楊霧敏做母女，兩人互相依靠，這應該就是緣分吧！
“同學們，新的一學年又開始了！這學期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秋雨老師說完，朝門外的新同學招手，讓他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門口，那是一個戴著黃邊眼鏡的男孩，穿著海綿寶寶的T恤、短褲，中等的個子，體型偏胖。
男孩蹦蹦跳跳地進入了教室，在講台上站定後目光就迫不及待地在台下的同學們中搜索，隨之驚喜地喊道：“雪馨！”
安雪馨原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她抬頭看了一眼台上的新同學，疑惑了幾秒：這家夥認識我？
等一下！這個小胖子怎麽有點眼熟……
莫非……是他！
“胖達！”安雪馨像是觸了電一樣大叫道。
柯電達有點小害羞，齜著個嘴巴笑著道：“嘻嘻，大家叫我柯電達即可！至於‘胖達’這個綽號雪馨你就不要再提了！”
“你們倆認識？”全班同學用怪異的眼神望著安雪馨和柯電達。
安雪馨環顧四周，察覺到課堂上的氣氛變得不太對勁。
這些壞家夥們肯定又在隨意揣測！
“我爺爺家和雪馨的爺爺家住在一個村上，我倆小時候一起玩過。”柯電達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哦？是嗎？”
“柯電達同學，我們班還有幾個空位，我看你就坐在……”
秋雨老師仔細地瞧了瞧這位同學的身高，看看有沒有與柯電達個子匹配的同學，好安排他們坐在一起。
老天保佑，這個小胖子別坐在我的旁邊！
寧雷英的旁邊剛好有空位，而她的身高也不高。寧雷英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新來的柯電達同學極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同桌。
寧雷英默默地低下了頭，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千萬不要和我坐在一起！如果真與這個小胖子坐在一起的話，一定會熱死我的！
“寧雷英！”結果秋雨老師還是點了寧雷英她的名字，“柯電達同學就坐在你的旁邊，如何？”
老師都發話了，寧雷英還能怎麽辦？於是，她極不情願地小聲應了一句：“好……”
“寧雷英同學，你好！我叫柯電達！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同桌了！請多多關照！”柯電達似乎對寧雷英的第一印象挺不錯，可寧雷英卻恰恰相反。
“雷英，電達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不準欺負他喲！”安雪馨看戲的不嫌事大。
“我哪有！雪馨你不要亂講！”寧雷英被安雪馨講得臉都紅透了。寧大小姐雖然很嬌氣，但也不至於欺負她的同桌。
“還有你電達，你也不要亂開雷英的玩笑！”
“嘻嘻。”柯電達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電達，我聽說你不是在河澤市上學嗎？怎麽又轉到我們學校了？”安雪馨好奇地問道。
“由於我父母工作的緣故，爸爸隨那家的先生、太太去了國外，而老太太不願出國便回到海源鎮的小女兒家，於是媽媽要照顧老太太幹脆就把我帶來了。”
“而且，我還特意向老師點名要轉入這個班級的呢！”
寧雷英暮氣沉沉地接話道：“為什麽？”
“因為這裏有我的老朋友安雪馨和陳雨航啊！”
陳雨航……
“對了，陳雨航那小子人呢？照理說他應該和你一個班啊！”
柯電達見安雪馨陡然變了臉色，便又問：“怎麽了嗎？”
“好了！你就不要再說了！”寧雷英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這位新來的笨同桌。
“陳雨航……他前幾天回美國了……”
“啊？我剛來他就走了？真是有夠不巧的！我還想著今年冬天能和他一起打雪仗呢！”
是啊……命運有時就是愛捉弄人……
二零零八年的夏天，陳雨航走了，但安雪馨的日子還在繼續。
“就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帶走我的淚……”安雪馨聽著MP3裏的歌曲《秋天不回來》，精神恍惚地來到了小鎮的另一邊，重溫她與陳雨航在一起的時光。
“啊！小朋友，你是來買我的冰淇淋的嗎？”路過周雲端的冰淇淋攤，少年叫住了女孩。
“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搭檔去哪裏了？”周雲端口中的“搭檔”自然是指那天與安雪馨一起來的陳雨航。
“他走了，就是在那一天離開的。”
“那一天？怪不得當時我看你一臉傷心的模樣。”
“傷心？人們別離時應有的傷心我清楚，可是——”
安雪馨一邊閉上眼睛抽泣，一邊回憶那些別離的片段，傾訴道：“我揮手送別過張彩麗老師、湯誠弟弟和常隆哥哥，可為什麽唯獨在陳雨航離開的時候，我卻連一聲‘再見’也無法說出口？離別時的不舍就像是心如刀絞？”
“這個……我也不知道。”
家庭條件困難，小學畢業後隻好幫喪失勞動的父親出攤賣冰淇淋，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談過一場戀愛的周雲端沒有資格隨便評說他人的感情問題。
“不過，我可以免費送你一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隻求你不要再哭了。”一向愛財的周雲端今天也大方了一回。
“謝謝你，雲端哥哥……”
安雪馨接過免費的冰淇淋後，不但沒有停止流淚，反而哭得更厲害。初秋的鼻涕隨著眼淚一起淌了下來，周雲端見狀連忙遞紙巾給她。
安雪馨嚐了一口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好苦！”
“好苦？怎麽會呢！這可是你最愛吃的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啊！”
“可是，它就是好苦！”
為什麽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嚐起來是苦的？
無人知曉。
從那天開始安雪馨沒事的時候就會跑去小鎮的另一邊蹭周雲端的冰淇淋，有時候也會向他訴苦水。
那周雲端樂意不樂意呢？如果作為商人的話，他肯定是不樂意賠錢的！但兩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朋友！
“雲端哥哥，你冬天賣冰淇淋有人會買嗎？”安雪馨蹭完一支冰淇淋後，就直接趴在冰淇淋攤子上寫作業。
“當然有啊，尤其是學生黨，一群不怕冷的孩子。”
“比如說我，對吧？”說著，安雪馨舔了舔嘴角的冰淇淋。
“還挺自覺的嘛！”周雲端解下圍裙，探頭查看安雪馨的練習冊。
“三年級的作業怎麽這麽難！”安雪馨無聊地轉動著中性筆。她在寫作業上花費的時間是越來越多，一方麵是因為作業的量變多了，另一方麵是因為沒有“答案範本”了。
“我要買四支冰淇淋。”又有客人上門了。
“好，還是檸檬、藍莓、草莓、薄荷各來一支嗎？”
“對，老規矩。”
安雪馨抬頭望去，客人是一個漂亮的花季少女，白皙的皮膚，秀發披散在肩上，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針織裙，脖子上掛著一條銀飾。
“謝謝。”
少女略施粉黛，她的一顰一笑都給安雪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少女剛走，兩人就在背後談論她的事。
“雲端哥哥，她是你的常客嗎？長得不僅漂亮，還好有氣質！”
安雪馨挺羨慕少女的花容月貌的，這世間竟真的有仙子姐姐！
“她每周都會來光顧我的生意。”周雲端不以為然地收起少女的錢，上麵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就這樣？那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周雲端一口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