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別
安雪馨打開盒子一瞧，裏麵是一瓶香水，和她在寧雷英房間裏看到的一模一樣，於是驚呼：“迪奧花漾甜心淡香水！”
“迪奧香水？”一旁的安爸爸安媽媽看到也很不可思議，連忙把禮物退還給陳家成，“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送給小孩子不合適！”
“沒事，隻要安雪馨喜歡就行！”
安雪馨欣喜若狂，安媽媽卻再三推辭道：“雪馨她才九歲，擦什麽香水啊！”
“沒關係，圓心你也用得著！”
“可這……”安媽媽的確很想像別的女人一樣在自己身上抹一抹香水，清香怡人。
陳雨航看著安雪馨那張轉憂為喜的臉，不悅地撇了撇嘴，在心裏抱怨個不停。
爸爸的一瓶香水就能收買安雪馨這家夥的歡心，立刻忽略了我的存在！她算我哪門子的好朋友？
陳家成又開始言歸正傳，扭頭問自己的兒子：“雨航，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嗎？我們馬上要走了。”
“拜托老兄，你才剛來就要走嗎？”安爸爸認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不留下來吃頓晚飯嗎？”
“不用了，我買的是晚上九點的機票。我打算先帶雨航去湖波城逛逛，再去湖波機場等候飛機。”看來這一切都在陳家成的計劃之內，兒子陳雨航的人生估計也被他計劃好了。
“陳雨航……”一提到這個話題，安雪馨猛然覺得手裏的香水不香了。她放下香水，兩隻小手互掐，想要疼痛感止住欲要流出的眼淚。
“爸爸，我們就不能晚點再走嗎？”陳雨航咬唇道。
“雨航，我知道你要離開這個你生活了多年的‘家’，你和所有人一樣都很不舍。但你和雪馨、安爸爸、安媽媽也不是不能再見的，就像四年前我與你的分別一樣。”
“家成說得一點兒也沒錯！雨航，我們會再次見麵的！”
再次見麵？
是什麽時候？
陳雨航望著傷心難過的安雪馨十分心疼，他懇求爸爸道：“爸爸，我們晚上再去機場，一定來得及，對吧？”
話音未落，陳雨航牽起安雪馨的小手走出家門，安雪馨不經大腦所想便和他離開了。
“陳雨航，你去了美國過了很多年後你還會記得嗎？”
“記得什麽？”
“海源鎮、秋雨老師、雷英還有雨雪便利店……”安雪馨說到這兒哽咽住了，停頓了一會兒後接著試探道，“And me？”
“雪馨你是想說我會不會永遠記得你？”
“嗯……所以你的回答是……”
“當然記得啊，因為——”
“小朋友是你們啊！”關鍵時刻，旁邊冒出一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要買冰淇淋嗎？”
“你是‘六一’匯演上擺攤賣冰淇淋的大哥哥？”安雪馨驚訝地用手指著那位眼熟的少年，又望了望冰淇淋攤，“大哥哥，你今天怎麽在這裏擺攤啊？”
“事實上我一直都是在這裏擺攤的，隻有兒童節那天我才在海源廣場擺攤。”
“這裏？這裏是？”陳雨航瞧了瞧四周，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陌生的地方。
“這裏是小鎮的另一邊，再走幾步就到流江大橋，直達河澤市。我們在這裏擺小攤的人賺得都是過路人的錢。”
安雪馨和陳雨航記起很多年前兩人在去往洋鴻村的安爺爺家的路上時，他們好像也經過了這裏，隻不過那時他們都是坐在安爸爸的麵包車上，沒太注意。
那些幸與不幸的事一回憶起來都是最初兩人之間的調味劑，直到故事快落幕，他們都來不及喝那杯隻屬於兩人的咖啡。
“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周雲端，你們倆要不要冰淇淋啊？”周雲端再次推銷道。
安雪馨和陳雨航也不好意思拒絕，便買了兩支冰淇淋，全都是他們愛吃的巧克力口味。
“雲端哥哥，我們先走了！”
“拜拜！”周雲端成交了一筆生意，故而笑容滿麵，揮手送別了他們好久。
“賣花嘍！賣玉蘭花啦！”安雪馨、陳雨航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上了流江大橋，見到了一個挎著花籃的少年，他一邊到處晃悠，一邊大聲吆喝。
“大哥哥，你擋住我們的路了。”
陳雨航他們想靠右邊走，賣花的少年便也從那邊迎麵堵上。陳雨航他們便讓道從左邊走，誰知賣花的少年也改道，又一次地與他們撞上。
“大哥哥，你想幹什麽啊？”安雪馨百分之百肯定賣花的少年是故意的。
“小弟弟、小妹妹，你們買朵花吧！一朵兩塊錢！”賣花的少年拿出貼有“季家花卉”銘牌的花籃，給他們展示了一下籃子裏麵的花兒。
然後，少年又像個生意精一樣，詳細地向他們介紹了自己所賣的產品：“這些廣玉蘭都是我父親親自栽培的，從種植到采摘絕對沒有半點化學汙染！是我下午才爬到樹上去摘的，花兒們還很嬌嫩，香氣逼人！”
安雪馨取出一朵玉蘭花放到鼻子下聞聞。
嗯！花兒確實很香，是那種淡雅的清香！
“不錯！”
既然花兒都得到安雪馨的稱讚了，那麽陳雨航就應敢有所行動來表示表示他的誠意了！
“你說一朵兩塊錢？”陳雨航開始與少年商量價格。
“是的！但是如果你買三朵的話，我就收你五塊錢！”
嗬嗬，這個少年還真會做生意……
陳雨航挑了挑眉，果斷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紫色的五元紙幣付給了賣花的少年。
“給！我一朵，你兩朵！”安雪馨還真是大方。
“我是一個男孩子，不需要花。”
“什麽男孩女孩的，我給你花你就拿著！”安雪馨將兩朵玉蘭花硬塞到陳雨航的手中。
“謝謝。”
“等這些花兒快要枯萎時，把它們做成標本還是非常好看的！”之後，安雪馨還不忘了補充一句，“這是寧雷英告訴我的！”
“是嗎？”
安雪馨凝視著手裏的花兒又哭又笑，喃喃自語道：“而且標本可以保存很久，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把它們放在你的床前，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忘了我……”
陳雨航沉默不語，幾秒鍾後轉移話題道：“已經到了流江大橋了，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當然要！”
安雪馨邁出腳步，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陳雨航則跟在她的屁股後麵。
華燈初上，兩人站在流江大橋上，可以看到橋的兩邊湍急的江水從遠方滾滾而來，它的源頭卻深不可測。
就算歲月的長河再怎麽變，都無法抹去兩人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以及永久的思念。
陳雨航抿著唇，堅定地說道：“會再見麵的！”
安雪馨轉頭疑惑地望著他。
“什麽？”
“一定會再見麵的！”
陳雨航蹲下身，從橋邊的欄杆縫隙裏將兩朵玉蘭花放在江麵上，而後玉蘭花隨著江水漂走了。
“雪馨，地球是圓的，當玉蘭花再次漂回來時，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陳雨航……”
雖然我不相信玉蘭花會隨著江水再次漂回來，但我相信你的話，因為陳雨航你是不會騙我的。
時間過得很快，將近十九點的時候，陳雨航背著昏昏欲睡的安雪馨沿著江邊的石子路，夜空中星星照耀著他們回到了安家。
貼心的陳雨航把安雪馨抱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
望著女孩陷入沉睡的臉龐，遙想今日之後就再也不會天天見到了，早熟的男孩毫不猶豫地彎下腰，如童話裏的王子、公主那般，輕吻了一下她的唇。
陳雨航關上床頭櫃上的台燈，雖然不舍，但依舊像往日一般，平靜地向床上的安雪馨道了一聲：“晚安，雪馨。”繼而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離開了這個還充斥著自己氣味的房間。
“晚安，陳雨航……”即使緊閉著雙眼，但還是有一滴眼淚不爭氣地從女孩的臉頰上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