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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佛佑

  東州市公安局關於“8.10”殺人焚屍案偵查工作新聞發布會,由孫局主持,米月介紹了案件偵破工作情況。


  孫局總算鬆了一口氣,米月卻是心事重重,阿彪的自殺,對她來說,還是疑竇重重。而米月的手頭,還有“7?17”專案,劉青水的被害,周天浩的自殺,他們的幕後人員還沒有下落。


  結案歸結案,但米月不會放棄,她必須盡可能地繼續追查和不放過任何一個關於這兩起自殺案的線索。也許,案件告破的新聞發布後,會麻痹敵人,而疏於防範的敵人,會讓她有攻破的機會。


  劉然看到了新聞發布會,麵對米月專業而職業性的介紹,露出了一絲冷笑。


  夏曉明也看到了新聞,他忍不住內心的興奮,給劉然打來電話:

  “老弟,要不,我們喝個小酒,慶賀慶賀罷?”


  劉然一聲冷笑:“以後你少給我電話,你這個電話,可是在米月的帳上,說不定哪天被人家用手段了,把我也扯進去了。”


  夏曉明哈哈大笑:“兄弟,放心,狡兔還有三窟呢,我沒有那麽傻,再說了,我也沒有事犯在她手裏,她不會隨隨便便弄我的,我也懂法。”


  劉然沒有心思去慶賀,卻仍惦記讓人心甘情願掏錢的事,既然嚐過了甜頭,他不會放棄的。


  這一次的目標,是一個礦老板,姓羅名義,51歲。


  劉然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一位來醫院治病的病人告訴他的,病人在采礦中負傷,老板不給補償,說是他不按安全規程操作,是自作自受,這個老板就是羅義。


  “知道有個叫羅義的這個人麽?”


  夏曉明一聽,立即心神領會,拍了拍大腿道:“對,弄他!你知道前些年,有農民投訴因為鐵礦開采造成大批農田被礦渣淹沒和汙染嗎?投訴的人就是這個羅義,隻是這個人與當地**上頭的關係很鐵,沒有人弄得了他,不過這事一鬧,**取消了他開礦的資格,他從此不再開礦了,其實是怎麽回事呢,是這幾年的鋼鐵價格連年下降,都成了白菜價,他不是不采,是沒得錢賺了,這家夥這兩年不知在弄什麽,不過錢是肯定不少的。”


  “他有什麽興趣愛好?”


  “談不上,隻聽說這家夥平時很小氣,舍不得花錢,也不近女色,家裏老婆管得嚴,有一個女兒,正在國外念大學。”


  劉然放下電話,皺了皺眉頭。


  劉然正在為這事傷腦子,不過有他意想不到的事送上門來。


  放射科的張樹山來找他,求他辦一件事。


  “是這樣的,醫院半月前收治了一位病人,叫梁偉,男,42歲,原來在我這裏有肺結核的病史登記,近期又出現疲勞、咳嗽、咳痰及咯血等呼吸係統症狀,連排尿都困難,我們綜合檢查發現,胸透時發現肺部有陰影,多個器官出現彌漫性或局限性腫脹或腫塊,多處淋巴結腫大,外周血中嗜酸細胞升高,血沉和C-反應蛋白升高,免疫球蛋白尤其是IgG4亞型可顯著升高,診斷為肺癌,而且因肺癌腹腔轉移壓迫輸尿管引起輸尿管梗阻及腎衰竭,已確定為晚期,在我們醫院收治。我們也沒有想到這一家人挺有錢的,他老婆好像也是個老板,叫鍾麗,說是要向醫院捐助兩百萬,隻要醫院治好了她男人的病。醫院哪裏敢收她的錢!這種病,誰能治得好?這半個月過去了,花了她不少錢,後來我們在治療期間發現,他的病不像是腫瘤壓迫而像是腹膜後纖維化,而這種情況,常見於一種新發現的自身免疫係統疾病,叫igG4疾病,而不是腫瘤,我們通過激素治療後,腹膜後纖維化對輸尿管的壓迫越來越小,尿也出來了,肌酐也下來了,再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就可以痊愈出院了。現在我們還不敢告訴他們這個真相,這個梁偉還好說,我們最怕這個鍾麗來鬧,她要告我們誤診,錢還好說,但畢竟這半個月用的藥,不管怎麽說對身體多多少少還是有副作用的,而且,這件事對病人以及他的親屬精神和心理上的打擊也不少。”


  劉然聽了個不耐煩:“這事你找我幹什麽?與我有什麽關係?”


  “你是心理醫生,我想請你來幫個忙,先做好這個鍾麗的思想工作,讓她能夠承受這個結果。”


  劉然冷冷一笑:“你以為我這個心理醫生是萬金油麽!”


  張樹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畢竟你來勸她,比起我們來做工作,效果要好得多……”


  “這是院領導的主意嗎?要你來找我?”


  “幹嗎要院領導?我想請你幫忙,是這事我也有責任而已。”


  劉然想了想,道:“好吧,看在你以前幫過我的麵子上,我答應試試,不過,這件事,你先還是不用聲張,你們得聽我的,我讓病人怎麽做,就怎麽做。”


  “當然當然!”張樹山感激道。


  第二天,劉然約見了鍾麗。


  坐在劉然麵前的鍾麗,40歲年紀,劉然原本以為這樣的女老板,一定顯得富態,但一見到她,卻是一位清瘦的個子,穿的一件裁剪恰當的淡蘭色套裙,卻沒有心情打扮,一頭亂發下是一張憔悴的臉。


  “你是心理醫生,找我幹什麽?”鍾麗看到對麵坐著一位年青醫生,有些疑惑。


  劉然道:“老梁的病,您有心理準備嗎?”


  鍾麗一時沒有答話,雙眼卻紅了。半晌道:“他還有救嗎?”


  “你們信佛嗎?”


  鍾麗點了點頭:“我天天在屋裏供著佛,燒香跪拜,一天求幾遍。”


  劉然也點了點頭。


  “怎麽,你們醫生也信佛?”


  “不,不是我們信佛,但可以利用佛來治病,有些病,可以用藥治,但也還可以用心治,佛,就是用心治的一種方式。”


  “我天天這樣拜佛,有用嗎?”


  劉然笑了笑:“當然有用,不過,我們所謂的心治,是要針對病人的,病人要對抗病魔,除了藥物,還需要他自身的精神意誌,您可能也知道,有不少在得知自己得了晚期癌症的病人,會死得很快,而之所以會這樣,當然有病魔的因素,但主要是他的精神意誌跨了,人的精神意誌一跨,就等於向病魔下了投降書。要想讓病人的精神意誌不跨,就要靠這種心治,讓病人靠自身堅強的精神意誌來增加自身的抵抗力和免疫力,而它是依靠病人本身產生的,別人去求佛,作用不大。”


  鍾麗一臉迷茫。


  “這樣吧,我也來個急病亂投醫吧,我想請老梁親自去寺廟,請和尚也好,尼姑也好,給他念幾天經,做幾天道場,也許,這樣做,會讓老梁在心理上有所寄托,這種寄托,會讓他有不死的希望,依靠這種希望,來提高其精神意誌,增強他的抵抗力免疫力,以達到戰勝病魔的目的。”


  鍾麗終於明白了過來,不禁喜從悲來:“如果真像劉大夫所說,能救了我家老梁,我就謝天謝地了。”


  劉然道:“我想了想,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比較好,羅佛山華光寺好是好,隻是人多太暄嘩,我看,山下有個淨心庵就很好,那裏比較清淨,很少有外人來打攪,建議你領著你老公,去那小庵小住七天,讓那尼姑念念經,當然,藥物治療也不能停。”


  鍾麗感激不盡:“太好了,太好了,如果這樣能治好我老公好的病,我情願捐資,給庵裏的佛像塑金身!”


  第二天,劉然便把梁偉接出了院,來到了靜心庵。


  林詩詩早就打掃出了一間房子,安排好了住宿,鍾麗領著梁偉進了廟,看了幾尊大佛,忙各個都拜了三拜,然後搬進了安排好的宿舍,林詩詩忙前忙後伺候。


  鍾麗道:“需要我來念經麽,我隻會念金剛經。”


  林詩詩笑道:“施主心誠即可,不必親勞,由貧尼來做。施主隻要禁殺牲,戒葷腥,去雜念,每日晨昏拜佛即可。”


  “我哪還有其他雜念,就是一個念想,讓我家老梁能早日康複。”


  林詩詩雙手合十,道:“隻要施主心誠,必能得佛佑護。”


  “要是我家老梁如願以償,早日康複,我情願捐資給佛像塑金身。”


  林詩詩十分感激,道:“多謝施主!佛法是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隻要心誠就是了。”


  林詩詩每日便在梁偉麵前敲木魚念經,每天天未亮便起床,沐浴過了,便起課,一直操持到深夜,服藥齋飯自然由鍾麗負責,幾天下來,林詩詩的眼睛黑了一圈,令梁偉和鍾麗都敬佩不已。


  到了幾天,梁偉的身體眼見得一天天好起來,飯量也增了,排便也正常了,到了第七天,劉然通知鍾麗,說是醫院主管的鍾齊鳴副院長及相關科室主治醫生,要來梁偉家探望。


  鍾麗隻好趕緊把梁偉送回到家裏,鍾副院長原來是來向梁偉一家人道歉的:梁偉的肺癌是誤診。


  “誤診?”


  鍾麗一時有些懵。


  “怎麽會誤診?你們要給我一個說法!”鍾麗此時才明白過來。


  “您聽我們解釋……”


  鍾麗看了看劉然,劉然給她暗示的眼光。


  劉然道:“這樣,你們把檢查結果放在我這裏,由我來向病人作解釋吧。”


  鍾副院長向劉然點了點頭,一夥人向鍾麗夫妻告辭。


  劉然細細看了一大串病曆診斷報告,看完了,對鍾麗夫妻道:“這不是誤診,梁先生的肺部陰影的確真的是消失了。”


  “醫院為什麽說是誤診?”


  劉然興奮得有些失態:“這是個奇跡,真的是個奇跡,按理說,按他們反複診斷確認,這個肺癌應該是到了晚期,晚期的肺癌,按常規來說,治愈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這腫瘤不可能這麽快會消失,醫生也絕對不會相信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他們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隻有一個判斷,那就一定是誤診了。”


  鍾麗還是有些糊塗:“他們不會是在蒙我們的吧?”


  梁偉看了看X光片,道:“醫院的院長都親自來了,科室的領導也來了,不會是在蒙我們,我現在也感覺這病確實好了不少。”


  鍾麗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們再找家醫院確認一下?”


  劉然點頭道:“也好,多找幾家醫院,檢查確認一下,就放心了。”


  幾天後,鍾麗向劉然來了電話,要答謝他的大恩,劉然道:“我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千萬不用謝我,你要答謝,就向佛祖還個願吧,不管相信不相信,也算了卻個心願。”


  “是的是的,不用你提醒,我是一定說話算話的。”鍾麗道。


  第二天,林詩詩來了電話,鍾麗給庵裏打來了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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