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戰
“青兒，你要記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次我不給你限製時間，好自為之。”
青兒在李浪麵前終究是坦誠的。
李浪是個講究人權的人。
既然青兒都這麽說了，李浪也就不再追問。
並且，李浪故意沒有為青兒設定時限。
因為青兒與武意之間的相處，同樣可以為李浪帶來許多思考與啟發。
話音稍落，李浪起身離開景園。
林秀玉一直站在長亭外，見李浪要走，便是好奇的問：“那個武意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我覺得你對他特別關照。”
“是個你不想認識的人。”
李浪知道林秀玉對血煞宗恨意有多深，現在還不到說出真相的時候。
一旦讓林秀玉知道武意的真實身份，難保林秀玉不會去找武意的麻煩。
那樣一來，李浪就沒辦法準確無誤的看清楚真相。
“最近你真是變了很多，變得越來越不像你了。”
林秀玉看得出李浪變化很大。
換做從前，李浪絕對不會把一個勤雜工放在眼裏，更不會把林秀玉這樣一位大美人放在一邊不理不睬。
“人生在世，活得越久，變得越多。林秀玉，你敢說自己從出生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變過？”
李浪從林秀玉身邊走過，沒有片刻的停留。他沒有等林秀玉的回答，人已經離開了景園。
因為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每個人都會變。
人生在世，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我們需要麵對的改變有很多。
不僅僅是人，世間萬物皆在改變。
接受改變，是人們活在世上必須麵對的一件事。
……
關於武意的改變，是從三年後的一個夏天開始的。
這年，青兒已經六歲。
而李浪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整整三年。
三年以來，青兒沒有一次成功激怒武意。
因為這三年以來，青兒從未試圖去激怒武意。
青兒與武意像朋友一樣相處。
他們總是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人生大道。
青兒雖然年紀小，但金句頻出。
武意雖然時刻隱藏實力，裝作普通人的模樣，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卻是令凡人心生敬佩。
而李浪也沒有經曆過任何波折。
舉世無敵的李浪，沒有人敢上門挑戰。
這三年以來，李浪唯一的樂趣就是觀察武意和青兒。
青兒作為眾生之主，她的武道天賦驚世絕豔，給了李浪太多的驚喜和震撼。
武意從後勤部總管升到翻天府大總管，也都是李浪刻意的推波助瀾。
但武意從來沒有恃寵而驕。
現如今，整個翻天府無人不欽佩武意的人格魅力。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武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這年盛夏，天氣格外燥熱。
這種燥熱的天氣，理應令人感到不適。
但天幽城是一座尚武的城，這裏沒有人懼怕這樣的天氣。
燥熱的天氣無法阻擋人們對武道的追求。
白天頂著烈日提升體能。
晚上盤膝打坐，養精蓄銳，吸收月華之光。
幾乎所有的武者都是一樣，無時無刻沉迷在武道之中。
大家所追求的，不僅僅是絢爛詭譎的極致武道，同時還有長生。
李浪在天幽城生活了三年，對這座城有了全新的認知。
其實天幽城不僅僅是一座尚武的城，也是一座完美的城。
就像外界所說的那樣，天幽城是整個風焰大陸最和平的淨土。
因為有李浪的存在，沒有人敢向天幽城宣戰。
李浪在天幽城生活了三年，已然對這座城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在天幽城裏生活，李浪受萬人敬仰，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喝彩之聲。
可是這就像人生一樣，改變，總是在悄然間發生。
這天夜裏，天幽城終於迎來了一次重大的改變。
而改變這一切的，正是武意。
武意突然來到李浪的住處，跪在李浪麵前，低垂著頭，神色複雜的道：“老爺，小人來翻天府已經三年。三年以來，承蒙老爺關照，小人心裏感激萬分。有件事藏在小人心裏已經整整三年，今日，小人不吐不快。其實小人來翻天府的時候，並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小人乃是血煞宗神武堂堂主，三年前來翻天府，隻是想刺探翻天府的實力。”
李浪本來坐在一張藤椅上打盹，看到武意突然說出真相，心裏意外極了。
一時間，李浪不知道該說什麽。
藏在武意心裏的這個秘密，對於李浪來說其實並不是秘密。
李浪隻是不懂，武意在翻天府潛伏了三年，為什麽突然把真相說出來。
難道武意已經看穿李浪的實力？
不！
這絕不可能！
三年以來，李浪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施展高深武技。
而且三年以來李浪的實力還在不斷提升。
可如果武意沒有達成目標，為什麽突然攤牌？
李浪百思不得其解。
這根本不符合武意的個性。
以武意的城府與心機，他怎麽可能無故攤牌。
這其中必有緣由。
但不管怎麽樣，武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勇氣。
要知道，李浪要殺武意，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武意始終低垂著頭，見李浪不說話，便是繼續說道：“三年了，小人嚐試過不下萬次，通過各種手段試圖了解老爺的實力，可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一次次的失敗讓小人明白，無論小人如何努力，永遠都不可能看清楚老爺的真實實力。”
“所以你放棄了？”
李浪回想過去三年，武意確實經常來至尊別院獻殷勤。
至尊別院是李浪的住處，普通下人根本不敢來這裏。
武意是翻天府大總管，經常來至尊別院向李浪匯報工作。
憑著職務的便利，武意可以輕鬆靠近李浪。
而李浪也無數次給了武意機會，讓武意有條件刺探自己的實力。
可是武意每次都錯過了那些機會，一次次的讓李浪失望。
李浪原以為武意會繼續堅持，哪知道武意今晚突然攤牌。
當然了，武意攤牌，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李浪注視著武意，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武意神色複雜的道：“小人不得不放棄了，這三年以來，老爺對小人實在是太好了，小人在這世上活了五千多年，從未有人像老爺這般關照過小人。這讓小人的內心無比掙紮，有時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來翻天府，為什麽非要刺探老爺您的實力。”
“所以你動搖了，你忘了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了？說實話，你這樣讓我很失望。”
李浪要看到的不是這樣的武意。
他一直在期待武意突然跳起來給自己一劍。
但武意並沒有這麽做。
武意居然攤牌了。
嗬嗬！
這麽看來，武意的內心還是有感情的。
一個有了感情的殺手，就不再是一個殺手了。
不過武意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也是李浪事先早有預料的。
今夜是個特別的夜晚。
血煞宗已經按捺不住要向翻天府下手了。
三年來，李浪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是從武意的攤牌開始的。
青兒突然從門口走進來，也跪在了李浪麵前，“爹爹，請你原諒武意。”
李浪意外的看著青兒，“為什麽？”
青兒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那又怎樣？你說過要做到的事情，三年了還沒做到。”
“爹爹，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想做，隨時都可以做到。而且你說過，這次不會給我時間限製。”
“嗯，我確實這麽說過。”
李浪早就知道青兒是故意不做。他沉默片刻，從藤椅上起身，將武意和青兒攙扶起來，嚴肅道：“既然青兒求情，這件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武意，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
武意錯愕道：“小人是血煞宗的堂主，此來本意不軌，你為什麽不殺我？”
李浪笑了笑，“你見過有人殺死為自己護院三年的狼麽？”
武意聞言，眼神中的情緒變得格外複雜，“老爺把小人比作狼，這麽說，您早就知道小人的身份了？”
李浪笑著不說話。
三年以來，李浪每天都在觀察武意。有時，他期待武意突然跳起來給自己一劍。但有時，他也期待武意因為某些人，某些事而改變，一心一意留在翻天府。
青兒這三年來實力大增，神魂已經完全覺醒。
青兒一直知道李浪的想法，他望著武意那雙複雜的眼眸，同樣攤牌道：“其實從你來翻天府的第一天，爹爹就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是麽？”
武意不解的看著李浪，“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李浪仍然不說話。
這三年以來，李浪隻是以一個看戲的心態看待武意。對武意好，也僅僅是期待著武意的表演可以更精彩。
青兒知道李浪的想法，但她卻撒謊說道：“因為爹爹知道，其實你是個好人。”
“不，青兒，我不是好人！”
武意表情痛苦的看著青兒，“你可知道這三年以來，有多少血煞宗的高手因為我而來到天幽城，我們眾誌成城來到這裏，目的就是為了打敗翻天府！”
青兒道：“我知道，爹爹早就跟我說過，現在天幽城有一半居民都是你們血煞宗的人。而且，你們決定在今晚對翻天府下手。”
武意震驚的看著李浪，“老爺，關於這所有的一切，難道您早就知道了？”
李浪淺淺一笑，“廢話少說，動手吧，我已經很久沒活動筋骨了，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們血煞宗到底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