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舊識
“你知道就好。”程立陽無奈，挽起衣袖，套上手套，優雅地剝開小龍蝦的殼，就像在做一件藝術品一樣。
夏梓欣看得嘴角一抽，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我想請你幫個忙~”夏梓欣毫無形象地躺靠在沙發上，流裏流氣的，就差抖個腿了。
“什麽事？”
“幫我查個人，叫王博涵，以前是h市的，家裏是做建材生意，後來家裏破產，然後全家在h市消失了，我剛剛看到他，這些年他應該在J市，你幫我查查。”
“他是你什麽人？”
夏梓欣怕他又說她小肚雞腸，覺得她心裏有問題，隨便找了個理由。
“一個普通同學。”
“如果你說的跟我查的是同一個人的話，他確實在J市呆了幾年，而且他從h市消失是因為家裏的公司漏稅倒閉了，全家到了這邊。”程立陽說完繼續著手裏的“工作”，專注又認真。
“你怎麽知道？”夏梓欣彈了起來，好奇地看著他。
“查了盛傾那群人，他在其中，負責跟我們對接的。”
夏梓欣微眯著雙眼，淡淡的精光在開闔之間不經意流露:“什麽情況？”
他劍眉微揚:“是有點情況，資料在桌上，你看看。”
夏梓欣起身坐到他的辦公椅，拿著桌子上的那些資料慢慢看，辦公室裏一時有些安靜。
程立陽摘下手套收拾桌子時，夏梓欣也放下了資料，她纖纖素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朱唇微勾:“看來明天就可以簽合同了。”
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老天也不讓她放過了他。
夏梓欣心情愉悅，將椅子轉了一圈:“他跟人聯合下了個套在公司等你鑽出去，就不怕路尚景知道？”
“等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拿到錢走人了。”
“王博涵的父親跟路尚景有點交情，路尚景提拔他上位除了看在交情的份上，更主要的是覺得他是一條聽話的狗。”
“你會懷疑一直聽話的狗會咬你嗎？”
夏梓欣其實大概明白，隻是想問下程立陽的想法，怕有誤差。
竟然知道公司有套，那麽這一點就是他們談判的籌碼。
“我其實有個建議……”
程立陽略略揚眉，無聲問道，什麽建議？
夏梓欣狡黠一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吧！稍微渲染一下。”
程立陽沉思一會:“如果放出去，大家都知道，那我們的優勢就沒了？”
“誰說這麽誠實了，我不是說渲染一下嘛！”
夏梓欣沒好氣地說，程立陽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假的可以解釋，那……成真了呢？
程立陽歎息一聲，眼眸中突然噴發出釋懷的情感，豎起大拇指道莞爾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麽對你敏感嗎？因為你報複心重又聰明，現在換個角度看，其實每次結局都很好。”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總是好的，夏梓欣這麽做，他們可以再把價格往下壓，同時又可以避免別的公司不小心進了套？
就算那是用來對付他的，萬一有人不計後果的來跟他搶呢？
程立陽認為這是一箭雙雕，可夏梓欣認為這是一箭三雕。
王博涵在這事情爆發之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對了，你查出來王博涵跟誰勾搭沒？”
“沒，還沒線索。”程立陽有些苦惱地揉揉太陽穴，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局麵挺讓人頭疼的。
“沒事，他這次不成後估計會安分一段時間，不過你小心點。”
他輕微頷首，嗯了一聲。
正在這時，一個清越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身從門外響起:“總裁。”
“進。”
一位四十左右的幹練女子提著外賣進來，看到夏梓欣坐在辦公椅上略微驚訝。
但有著十幾年工作經驗的她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這女人跟總裁關係絕對不一般。
她放在辦公桌上恭敬地說:“總裁，預定的盒飯都到了。”
“行，你們先去吃，吃完抓緊開個會。”
“好的。”
見人出去了，夏梓欣開玩笑道:“你這是壓榨員工啊！午休時間都不給人家。”
說完她識趣地起身把座椅讓給程立陽，繼續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等過兩天就會給他們放假。”他沒好氣地看著他渾身沒勁的樣，坐在椅子上開始自己的午餐。
夏天的午後總是容易讓人昏昏欲睡的，陽光零落地灑在辦公樓對麵的玻璃窗上，折射出點點星光，甚是耀眼，卻不刺眼，夏梓欣愣神地看著外麵，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程立陽凝視著她比平時乖巧的容顏，眼裏溢滿寵溺。
畢竟不是自己的辦公室，裏麵的東西他不想動，脫下自己精致的西裝外套，輕輕蓋在她的肚子上。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白玉纖指，程立陽不自覺瑟縮了下，但他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上移至她精致的臉龐。
他一直都知道她安靜時不是那種明豔動人類型的美女，隻有在工作時才會氣場全開，那雙眼尾上揚類似丹鳳眼的眼睛極具攻擊性，配上她的容顏，給人明豔動人的感覺。
平時刻意收斂氣勢時則會給人驚豔卻不張揚的感覺，此時，她靜靜地睡著，剝去層層外殼，露出嬰兒的本質，讓他胸口湧現滿滿的保護欲。
她才比他小五歲，可能力已經可以與他匹敵，況且他還有程氏的基礎，這已經不是聰明就能決定的，足以證明她的努力。
23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普通人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人家忙著聚餐忙著談戀愛，而她卻忙著登上高峰。
其中的心酸估計難以體會，無數次叫她歇會的話到了嘴邊都會驟然停滯，因為他懂，因為懂所以沒資格。
雙眸充滿疼惜地將手慢慢伸向她的頭發時，卻在她微微皺眉時慌亂的收回。
夏梓欣動了動自己的身子讓自己睡得舒服些，卻讓程立陽驟然清醒。
他重新將衣服搭好，轉身拿著資料走出辦公室。
夏梓欣醒來時有些不清醒，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秀眉，伸了個懶腰，慵懶的坐在那，一會才起身走出辦公室。
“夏小姐，您醒了！總裁還在開會，他交代我你醒後帶你在公司逛逛，等會跟他一起接待盛傾的人。”說話地是剛剛送飯進去的秘書，夏梓欣瞟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後對她燦然一笑。
“不用了，劉秘書，我在辦公室等他就行了，你去忙吧！”
“行，那夏小姐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找我。”
“好的！嗯～請問衛生間在哪？”
“直走右拐到頭。”
“謝謝！”
夏梓欣從衛生間出來洗手時再一看巧合地看到一個今天意料之中會碰到的人——王博涵！
他正在吸煙區靠著牆抽煙，領口被他胡亂扯開，看著有些急躁。
夏梓欣依稀記得高中的他是個清秀陽光的小帥哥，現在這個麵色陰沉的男人真的看不出半點高中的影子。
難怪大家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這殺豬刀對他倒是挺偏愛的。
她自個樂了一下後擠出洗手液感應出水後摩挲著自己嫩白的雙手。
“夏梓欣？你怎麽會在這裏？”鏡子上清晰地映出王博涵驚訝的臉龐，拿著煙的右手微微顫抖。
“好久不見啊！王同學。”夏梓欣看了一眼鏡子，垂眸繼續洗手，長長的睫毛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讓人看不出情緒。
“你……你是這家公司的員工？”王博涵疑惑地問道。
“不是哦～，我是……”夏梓欣抽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自己的雙手，轉身和王博涵對上。
“梓欣。”話沒說完就聽到程立陽溫潤的嗓音。
“程總！”王博涵將手中的煙熄滅扔進垃圾桶，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恭敬叫道。
“王經理。”程立陽頷首:“會議開始了，你要不要先進去？”
“我現在就去，這位是？”王博涵驚訝又猶疑地看一眼夏梓欣。
“她是我們程氏集團的顧問，負責這次談判。”
“什麽？”他臉色泛青，驚呼道。
程立陽深沉的眼眸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一圈，中午夏梓欣就跟他打聽了這個人，說是普通同學，看這樣子不像同學，反倒……有仇。
“怎麽？有問題？”他銳眼一眯。
王博涵心中顫了一記，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的原因，他麵對程立陽時總是不自覺地覺得心虛。
夏梓欣看著這樣的王博涵覺得好笑，估計第一次做這種事，表情都控製不好，不過勇氣可嘉啊！
“既然沒問題，那就一起進去吧！”
“好。”
“嗯！”
三人進去會議室，王博涵見是夏梓欣負責談判時原本鬆了一口氣的，結果越談越心驚，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在她麵前，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無可遁形。
一個小時後，王博涵滿頭是汗地留句‘我們回去商量商量’後結束了這次談判。
程立陽起身將王博涵一群人送到電梯口，夏梓欣沒有寒暄的打算，於是跟著同事一起站在一旁。
沒想到她沒有找茬的打算，有人卻自個送過來。
“夏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王博涵一改之前輕視她的態度，輕聲詢問。
“當然可以。”夏梓欣拖著腔調，聲線又輕，又慢。
“不如直接去待客室？”程立陽貼心地提議。
“可以。”夏梓欣點頭。
“謝謝！”王博涵禮貌地道謝。
程立陽將兩人帶到待客室後關上房門就走了。
夏梓欣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挑眉看他:“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談？”
王博涵露出討好地的笑，期期艾艾地說:“夏梓欣，我是想跟你道個歉。”
“哦～道什麽歉？”她似笑非笑地勾唇，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