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不可能!”溫穗歲脫口而出,李姐道:“尤語曼身世顯赫,是尤氏集團大小姐,又自帶資金進公司……你在模特圈裏呆了這麽久,剩下的話不用我說了吧。你又不肯接受我那些安排……你到底哪裏得罪她了?”
溫穗歲麵無表情推門離去。
普通車模都是公共休息室,尤語曼不同,她一入行就配置了最高級的單獨休息室,想要坐電梯離開務必要經過她的房間。
尤語曼唇角噙笑截住她的去路:“溫姐姐,你怎麽了,表情好像不太好哦,是生病了嗎?”
外麵夕陽漸落,天際被染成了火燒雲,距離她和顧聞舟約定的時間也隱隱逼近。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就等在樓下。
“讓開。”溫穗歲想繞路走,她往左,尤語曼往左,她往右,尤語曼也往右,“你是跟屁蟲嗎?一直跟著我,你暗戀我啊?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尤語曼:“???”
“這就生氣了啊,我不就搶走了你幾個代言嗎,你可是搶走了我的顧哥哥!”最後一句話咬牙切齒。
尤語曼是為數不多知道她跟顧聞舟在一起的人。這麽針對她,無非是因為喜歡顧聞舟,顧聞舟卻和她在一起了。就連進入車模圈都是因為她。
兩人的談話逐漸引來三三兩兩的模特圍觀,溫穗歲道:“他不喜歡你,Aurora車隊也是你找你爸搶走的吧?”
尤語曼注視著她自欺欺人的模樣覺得可笑極了,憐憫的目光仿佛在看一條可憐蟲。
鈴聲響起,是顧聞舟打來的,剛接通就被尤語曼一把搶走,她眼睛得意洋洋地看著溫穗歲,語氣卻帶著哭腔衝電話裏道:“顧哥哥,我疼……”
溫穗歲懶得看她裝模作樣,搶回手機就準備走。未料尤語曼拽住不讓她走,附耳道:“誰說他不喜歡我的,那我們試試吧。”
試試什麽?
糾纏中,其他模特紛紛拉架,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本樓,溫穗歲還沒反應過來,尤語曼就拉著她的手柔弱地倒在地上,然後不知是誰渾水摸魚也推了她一把。
顧聞舟看見的就是她“欺負”尤語曼,又倒打一耙摔在地上的一幕。
尤語曼被一群模特包圍噓寒問暖,與她那邊的熱鬧相比,溫穗歲這邊隻有自己孤身一人,格外落寞。
溫穗歲:懂了,綠茶劇本。
誰還不會了。
於是她也輕呼一聲捂住胳膊,然後趁尤語曼開口前搶先一步說出台詞:“嘶——好疼。”
尤語曼:“???”
顧聞舟金色的港風側背頭張揚恣意,額前落下兩屢劉海,酷野的棒球服塞進褲腰,腳踩馬丁靴,一雙大長腿格外顯眼。
他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銀色打火機,高聳的火焰閃爍不定。
“他誰啊?我去,咱公司什麽時候來了個這麽帥的男模?他他他……他過來了!AWSL!”
“他你都不知道?Aurora車隊隊長啊!”
“就是那個回國一年就拿下不下十幾個大大小小重量級摩托車賽事獎杯,憑一己之力組建了Aurora車隊,被預言是今年參加國際最高賽事MotoGP的一匹黑馬的顧聞舟嗎?”
“據說他們車隊要在我們集團選一位做他們的車模,還能跟顧聞舟合拍雜誌,好像溫穗歲得到了。”
“你消息落後了!最新消息,已經內定尤語曼!”
恍惚間,她仿佛從他身上看出了那人的影子。於是不自覺眼波瀲灩地望向他,對外冷豔的美人卻獨獨對你流露出柔弱的表情,任憑哪個男人也阻擋不住。
然後她就看見顧聞舟邁開修長的雙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她……身後的尤語曼。
俯身半蹲:“哪裏疼?”
溫穗歲:……哦,忘了,顧聞舟不是人。
“腳踝……好像扭到了,還有胳膊,姐姐掐了我,應該是不小心的吧……”剛剛還盛氣淩人的尤語曼轉瞬換上楚楚可憐的麵孔,身旁的幾個模特也替她說話。
“沒錯!我們來的時候就看見溫穗歲拉扯語漫,還故意把她推到地上。”
“我沒掐她。”溫穗歲倔強地抿唇。
“還能不能站起來?”顧聞舟將打火機收起來。
尤語曼小聲地“嗯”,故作堅強地站起來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他懷裏。
可惜顧聞舟無動於衷,幾個模特很有眼色地攙扶住她一塊往電梯口走。
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溫穗歲注視著兩人一同離去的背影。
他甚至沒給她解釋的機會,便直接蓋棺論定給她下了死刑。
“你知不知道她得到了Aurora車隊的代言,是你車隊的代言。”溫穗歲道。
因為是他車隊的代言,所以才會那麽努力準備,明知道她付出了多少,隻要他否認,隻要他否認……
“嗯。”顧聞舟扭頭,耳釘和耳骨上的耳環隨著動作在空中搖晃:“我給的,有意見?”
他的回答像道無形的一巴掌狠狠拍在溫穗歲臉上,將她的自尊恣意踩在腳下碾碎。
溫穗歲啟唇,本想說什麽,卻在看到他冷漠不耐的表情那刻,忽然沒了欲望。
那你知道這個代言原本是誰的嗎?
她的。
電梯門緩緩闔上,在最後一刻,尤語曼無聲吐出三個字:
“你輸了。”
四麵八方的譏諷聲湧入耳朵。
“她以為自己是誰啊,不就長得好看點嗎,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啊。以為能讓Aurora隊長也對她一見鍾情?沒想到吧,人家不吃這套。”
“尤語曼是不是在跟Aurora隊長談戀愛啊,我經常看她盯著手機傻笑。”
“小道消息,尤語曼跟Aurora隊長是青梅竹馬!”
“看這模樣,八成是戀愛了吧,沒見隊長那麽護著她嗎。千金大小姐x頂級賽車手,倆人哪哪都般配,磕了磕了!”
“反正比某人般配。”
被拋棄的溫穗歲孤零零蹲在原地,像是小醜般任人嘲笑。長長的羽睫垂落,在眼窩處打下一片陰影,她緩緩攥起手掌。
她忘了,裝綠茶也得那人願意睜眼裝瞎陪你演,而她選擇的對象,顯然並不能配合她演出。
或者說不是不能,他也會縱容地陪著其他人演出,隻是那個人。
不是她。
……
自始至終會陪她這樣做的,隻有那個人。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旁人麵前這般軟弱,溫穗歲試圖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等電梯期間,鏡子裏映出她頭發上那枚搖搖欲墜的白芍藥發卡,冷淡地將其摘下緊攥在手裏,連鋒利的邊緣刺破掌心都沒發覺。
禍不單行。走進電梯時忽然腳一崴,高跟鞋細長的鞋跟正好卡在了電梯縫裏,她怎麽用力都出不來。
溫穗歲:“……”
下班高峰期,無數雙眼睛齊刷刷集中在5她身上。
“怎麽回事啊,我還等著回家呢,電梯就卡在這了?”
“你能不能快點啊!”
“你以為我不想嗎?”溫穗歲沒好氣地回了句,幹脆脫掉高跟鞋蹲下直接用手使勁拽了出來。
幸運的是高跟鞋終於被□□,不幸的是……鞋跟在她鬥爭期間斷掉了。她穿著沒跟的高跟鞋坐電梯下去,姿態格外狼狽。好在她那張臉撐著,即便再狼狽,也有種別樣的戰損美。
顧聞舟當然不可能等她。原本七點就要去老宅,現在已經七點十分了。
隨便找了個超市一瘸一拐地買了雙拖鞋便打車去老宅。
老宅隱居在居民樓群和綠樹濃蔭間,外觀是端莊大氣的古典風,繞過庭院和觀景池,溪流綜綜、亭台廊榭、夏日蟬鳴,令人情不自禁摒棄浮躁心曠神怡。
輕車熟路地來到客廳,顧老爺子正托著放大鏡逐字逐句不知在鑽研什麽書,顧聞舟背倚柱子百無聊賴地吸著煙。
而尤語曼正坐在沙發上,身前是保姆正往她腳踝上噴藥。
“穗歲來了?快來坐。”顧老爺子放下書慈祥地朝她招手,溫穗歲換上一次性拖鞋坐在他身旁:“聞舟,你也過來坐呀!”
“別管他!臭小子,我讓他去接你他非不去,說什麽你自己就能打車過來!這是他做為男人能說出的話嗎?”顧老爺子冷哼一聲,“站直!抬頭!雙腿夾緊!成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說了多少次在家不要吸煙!你把我的話放到哪了?!”
顧母也從廚房出來:“穗歲快來吃飯!阿姨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白灼蝦、香炸琵琶蝦和蟹黃蝦蠱。”
“爺爺,不怪顧哥哥的,他今天去公司接姐姐了,是我自己沒站好扭傷腳踝,家裏沒人,我又不想去醫院,才讓顧哥哥把我帶過來的。”尤語曼道,“爺爺對不起,顧哥哥也站了這麽久,你讓他休息休息好不好。”
顧老爺子不吃這套:“我已經給你爸打電話了,他說派司機來接你,吃完飯就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在外麵不安全。”
尤語曼獻殷勤失敗,失落地將求助的眼神拋給顧聞舟。
溫穗歲看著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形隻影單被拋棄在柱子旁的顧聞舟,忍不住輕笑出聲:“你誤會了爺爺,是我不讓聞舟來接我的,因為我今天下班有點晚,就讓聞舟先過來陪您。你說是吧,聞舟。”
顧聞舟眉梢微挑,夾著煙緩緩吐出一口雲霧:“你要是這麽不想見到我的話,大可不必費盡心思讓我過來,我也不想來。”
顧老爺子神情沉了下來,原本還算和諧的氛圍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聞舟!你怎麽跟爺爺說話的!”顧母揚聲訓斥,手拍著胸口不停咳嗽。
溫穗歲道:“好香啊!爺爺,我們快去吃飯吧。”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這才偃旗息鼓。直到顧老爺子闔上書,她才終於看清他剛剛一直潛心鑽研的書的名字——
《打孫子要趁早》。
她扶著爺爺送到主座上後,蹣跚著又回來找他:“聞舟,我們去吃飯吧,嗯?”
顧聞舟不滿她哄小孩似的語氣,視線停在她腫脹的腳踝上。
“你腳受傷了?”
“我沒事。”溫穗歲抬腳在他耳邊小聲道:“阿姨心髒不好,你別惹她生氣了。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好好吃頓飯。”
她牽起他的手剛準備走,顧聞舟將煙咬到嘴裏,一個用力直接將其拽到自己懷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彎腰胳膊從雙膝穿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溫穗歲:“???”
“喂,不是,你幹嘛?”
“你就這麽蠢?走路都能把腳崴著?”嘴上說得毫不留情,動作卻恰恰相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發上,屈膝蹲身將拖鞋脫下來,然後用保姆剛留下來的噴霧往她腳踝上噴。
冰涼的觸感使溫穗歲一個瑟縮:“嘶——”
“很疼?”顧聞舟眉頭緊鎖,強大的氣場壓迫著周圍的一切,“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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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聞舟,當代口是心非一級學家。
這章評論都有紅包w——
朋友的文:
《渣女竟是我自己》
一句話:心上人非說我渣了他——
預收《渣了替身師尊後我被翻來覆去了》求收~
【文案】:
池禾漾是一介凡人,卻肖想高高在上如神祇般的仙尊。
受眾人辱罵被仙尊提及時,她隻望著他淡金色紋路流轉的瞳仁。
她說:“我最最喜歡師尊的眼睛啦!師尊這麽好看的眼睛,怎麽能被世俗汙染呢。”
於是為他擋情劫、下魔域、試萬毒、甚至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都心甘情願替他承擔。
他卻在發現她是萬年前妖尊轉世後,毫不留情給了她一劍,直穿心髒。
世人皆讚仙尊一心向道、道心堅定,就連他自己也那麽認為。
直到他在妖界看見天道轉過身來,那雙妖冶而又無情的金眸——同他一模一樣!
而那個說愛他的池禾漾此刻正低吻著那雙眼睛:
“比起外麵那些拙劣的替代品,還是你的眼睛最好看了。”
“仙尊?”
“不過是你的一個替代品罷了。”
心髒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紮滿了般,疼痛如潮水般湧上侵襲四肢。
向來一心向道的仙尊發現,他的道心,居然動搖了。
——一種名為妒忌的種子在他心底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