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濫情》


  文/傾天天


  2021.06.28

  黑暗、淩亂、裹挾,黑與白交織纏綿密不可分,逼仄的空間裏傳來黏稠的響動。


  男人雙臂如同烙鐵般禁錮在溫穗歲兩側不讓其逃跑,遒勁有力的身體是她的兩倍,襯得她更加嬌小玲瓏。


  男人麵貌不斷變換,她拚命睜眼想要看清,卻隻能記住那雙多情瀲灩的桃花眼和……眼角似是因為情緒變化而格外鮮明的淚痣。


  “你……是、是誰?”她吃力地從顛簸中擠出一句話。


  一絲若有似無地“嗬”,粗重富有侵略性的滾燙呼吸噴灑在耳廓,燙得發顫。


  不該是這樣的,哪怕是在夢裏,溫穗歲也覺得他們不該如此。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碎碎,碎碎……”


  是誰?顧聞舟?還是……


  最後的最後,她聽見的是男人陰鬱充滿占有欲的聲音:“碎碎,你逃不掉的!”


  ……


  潔白軟床上,睡夢中的溫穗歲眉頭緊蹙,光潔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似乎是連夢境都沒能放過她,翻騰的動作使得薄被滑落至腰間,雪膚紅梅點點,耐人尋味。


  身側野痞危險的男人單手支著腦袋,修長的五指間靈活轉動銀色打火機。冰絲睡衣鬆鬆垮垮地解開兩顆紐扣,吊著桃花眸垂著眼從她飽滿的紅唇往下梭巡。眸色愈深,性感的喉結滾動。


  見她睡得如此香甜,顧聞舟心情就沒那麽美妙了,餘光一掃隨手掠過床櫃上的毛絨掛件,唇畔勾起惡劣的弧度往她鼻子上若有似無地撓。


  溫穗歲隻感覺鼻尖一陣發癢,無意識揮手想趕走“蒼蠅”,結果對方還是不依不饒,令她煩躁地一腳踹向玩偶抱枕。


  這抱枕的觸感……怎麽怪怪的?


  “……嗬。”


  還有聲音!


  掀開眼皮便猝不及防撞入一片深沉的桃花眸,顧聞舟放大版的俊臉出現在麵前,她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熟悉的名字。


  “舍得醒了?”散漫而慵懶的上揚語調,夾雜著危險。


  溫穗歲終於意識到自己踢的是誰,腳趾蜷縮忙收回來:“嗯……”起身圈住他的脖子,姿態親昵地在唇角落下一吻:“早啊。”


  “不早了。”顧聞舟舌尖抵了抵腮肉,大掌一伸直接從被子底下抓住她作祟的那條腿,扣住後脖頸將其掣肘緊貼在懷中,俯首鼻尖相對,壓迫性極強地道:“誰給你那麽大的膽子一大早就勾引我?嗯?”


  “我沒有。”四目相對,微涼的指尖一點點像是彈鋼琴般,溫穗歲乖巧依舊:“我不是故意的。”


  “你做噩夢,夢到我了?”他扯著尾音。


  “沒有。”溫穗歲搖頭。


  分明聽到她喊自己名字了。


  “還敢撒謊,該罰。”力道陡然加重,空氣中傳來一聲輕響。杏眸染瞬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溫穗歲連耳根都是紅的:“別……”


  欲拒還迎。


  顧聞舟睨著她意亂情迷,自己卻毫無波動,甚至可以說是冰冷。


  對她拙劣的表現直接下了定義,在溫穗歲以為又要失去一個早餐時,他陡然收回手,毫無留戀地起身下床換衣服。


  一點也不避諱還有她在場,直接脫下睡衣睡褲換裝。


  平複了一下呼吸,溫穗歲半坐注視著鏡子裏寬肩窄腰,魚尾線若隱若現還有幾道貓撓似的抓痕的他,眼神逐漸溫軟下來。


  赤腳踩在昂貴的羊毛毯上,顧聞舟感覺身上一軟,意味不明地凝視鏡子裏烏發雪膚未著寸縷的貌美女人,她將臉龐輕輕貼在他精健的後背。


  “我好想你啊。”她道。


  “昨天才見過,今天還想?”顧聞舟扯了扯唇角,反手將自己寬大的外套從她頭頂套下去,略帶譏諷:“若是讓那些追捧你的粉絲知道,他們女神冷豔清高外表之下,原來是這種難耐的模樣,會是什麽表情?”


  “我沒有……”


  “收起你多餘的妄想。”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繾綣的語氣宛若情人般的呢喃,說出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以後沒我的允許,別再自作主張碰我的身體,懂嗎?”


  溫穗歲輕抿著唇,麵色蒼白。


  這就委屈上了?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給她的膽子勾引他。


  他摁了摁發脹的太陽穴:“下不為例。”


  扯開她的胳膊,大步流星走去衣帽間。


  房間裏隻剩下溫穗歲一人,她終於不用再掩飾,雙手抱臂眼球往上翻。


  狗男人,真不會說話!

  回憶起昨晚的瘋狂,她輕車熟路地打開梳妝台的抽屜,裏麵靜靜放置著半打開的藥盒,裏麵已經所剩無幾。


  又得買新的了。她麻木地想。


  洗漱完化妝時,顧聞舟也更衣完修長的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薄唇咬著香煙,胳膊隨意搭在沙發背,另一隻手則把玩著打火機,姿態閑適。


  金色的打火機由幾何圖形拚成,上麵甚至沒有任何圖案,燈光下,冷冶的金屬折射出寒芒。唯有底座刻了一串英文“Aurora”。


  “叮噠、叮噠。”


  在寂靜的房間尤為清脆。


  忽然,手機屏幕亮起,“叮咚”的聲音像是快進鍵撥開這死水一般凝固的畫麵,時間流逝終於正常。顧聞舟手指一劃掃完短信裏的內容。


  邁步到她背後,溫穗歲還沒反應過來,男人身上好聞的薄荷氣息混雜著煙草味將她虛虛籠罩,他拿過她手裏的口紅替她塗在唇上。


  “老頭子說讓我們今天晚上回老宅一趟。你又跟他串通了什麽,他這段時間找的越來越勤了。”自然而然的語氣仿佛是在閑聊。


  老頭子,他用這樣的稱呼形容他爺爺。


  不過也不稀奇,兩人不和的傳聞眾所周知,如果可以,他寧願這輩子都不再見到那張臉。


  溫穗歲無辜地眨眼:“……啊?爺爺說讓我們晚上回老宅嗎?”


  四年前顧聞舟剛回國,陰差陽錯和溫穗歲發生了關係,事後兩人也說得明明白白,本以為這件事就會到此結束。可顧老爺子忽然病重,迫於他媽的再三懇求,他終於回去探望他一眼,沒想到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他娶溫穗歲。


  顧聞舟當然不可能同意,於是找到溫穗歲私下商議讓她勸老頭子死了這條心。結果溫穗歲表麵答應得好好的,反手就爬上了他的床,事後對他一通告白。


  顧聞舟這才知道原來老頭子是裝病,是她主動找到老頭子說想嫁給他,一切都是她跟老頭子的計謀。那天不知道顧老爺子和他說了什麽,他在書房呆了整整一下午,出來後就扔給溫穗歲一份戀愛協議。


  她負責跟他在老頭子麵前扮演恩愛情侶,隨叫隨到,以及……滿足他的生理需求。


  ——說白了就是床伴。


  作為回報,他送給她一套市中心的別墅和每個月定期打一筆錢。


  四年內,顧聞舟來別墅找她就是睡覺,除此以外兩人交流少得可憐,甚至連她的身份也不公之於眾。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絕對無法忍受分分鍾分手的事,溫穗歲沒有。


  她像是一個完美的情人般盡職盡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當真是愛慘了顧聞舟。


  兩人在鏡子裏四目相對,心照不宣地披上自己精湛的麵具。交談間,口紅不小心塗出唇角,溫穗歲想推開他自己塗,卻被不容置喙地摁住肩膀,輕輕擰向正對他胸膛的位置。


  抽出紙巾,他垂首認認真真地擦掉那抹紅,目光掃向梳妝盒裏眼花繚亂的首飾,最後定格在一個白芍藥發卡上。


  “這個適合你。”指尖撥開她肩膀上的烏發,溫穗歲像一個溫順精致的布偶任其擺弄。


  纖瘦的脖頸毫無防備地映入眼眶,仿佛隻要他稍稍用力便能輕易掐斷。


  “算了。”貼近她瑩潤的耳朵低語:“晚上我去接你一塊回老宅,別讓老頭子懷疑,嗯?”


  溫穗歲應了聲:“你今天去哪?”


  “飛躍路。”


  “那正好!我們順路,你送送我呀。”


  “嗯。”


  高調的紅色法拉利超跑,就連車牌號都是京A88888,一路風馳電掣暢通無阻,原本二十五分鍾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到五分鍾。


  她今天有三場車展加一場麵試,高強度的工作量讓她身心俱疲,一天下來連擠出來喝口水的時間都顯得格為奢侈。


  結束後換下大麵積露膚的工作服,穿回自己帶的黑色蛋糕連衣裙,鎖骨處配著珍珠項鏈,用絲巾綁了個低馬尾,然後提著香奶奶家的棕色手提包回到公司找經紀人匯報。


  經紀人不知低頭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麽,忽然笑出聲。


  “對了,明天的車展是九點去,可我好像沒拿到車展的衣服?”溫穗歲道。


  “啊?你說什麽?”李姐問,沒等她說話又打斷:“明天的車展你不用去了,還有後天的,接下來一周的車展你都不用去了。”


  “為什麽?”溫穗歲眉心微蹙,“……算了,隻要Aurora車隊的代言還在就行。”


  Aurora車隊是顧聞舟組建的車隊,那是她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代言,隻要不失去它,她都可以不計較。


  “Aurora車隊代言也不用你去了,這次是Aurora隊長讓換給尤語曼的。”


  顧聞舟,給,另一個女人的。


  ※※※※※※※※※※※※※※※※※※※※


  顧聞舟:謝邀,不信謠不傳謠!——

  下本《魔王與夜鶯》求個收w~


  【文案】:

  聞桑榆是席澤琛豢養的金絲雀,乖巧聽話,百依百順,盡職盡責做著一個花瓶。


  采訪詢問席澤琛感情狀況時,他薄唇微啟:“單身。”


  聞桑榆在此刻陡然變成了笑話。


  眾人都覺得聞桑榆離不開席澤琛,卻沒想到某天聞桑榆突然消失,人間蒸發。


  瘋的,卻是席澤琛。


  *


  三月後,當紅小花聞桑榆憑借精湛的演技一炮而紅,有記者扒到往事,問她和席澤琛的關係。


  聞桑榆語氣淡漠:“不熟。”


  采訪結束,還沒剛回到後台打開燈,黑暗中陡然探出骨節分明的大掌擒住她的纖腰,狂風驟雨般的熱吻不容置喙落在她身上。


  聞桑榆隻能被迫無力地揚起頭顱承受。


  窗外“轟隆”劃過一道閃電,將男人眸底的暴戾恣睢一並映了出來,他咬牙切齒:

  “不熟?你會跟一個不熟的男人牽手,會跟一個不熟的男人接吻,還會跟一個不熟的男人睡覺?嗯?”


  “鬧夠了嗎?”她麵無表情地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滾吧。”


  倔強美豔金絲雀x病態偏執掌權人


  [尾注]

  為什麽要假裝無欲無求呢


  從你的發絲到指尖

  你的每一寸我都想占有

  愛哪是神殿,分明是十裏揚州,燈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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