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幽幽，輕渺是誰？

  迎著呼嘯而過的冷風，我有些瑟縮。


  走向幽幽家，這個時間，她應該是下課回到家了。


  遠處，兩道身影林立，是幽幽和她的母親。幽幽臉色陰沉地與她母親對峙著。我跑過去，把幽幽拉遠離她的母親。她的母親臉上粗略地塗抹著脂粉，容顏已經被歲月衝蝕，顯出滄桑的痕跡。透過她濃重的妝容，還是可以想象到她年輕時候的妖嬈風姿。


  幽幽看看我，神色有些閃爍，歎了口氣“輕央，你回來了。”有些疲倦的聲音。


  我點點頭，她有些用力地反攥著我拉住她的手。


  我抬頭看著幽幽，她看向她母親的臉已然換上冷漠地神情。


  我拉扯著她的衣角，她看向我，還是歎息，但掛在臉上陰沉冷漠的表情已有些緩和。


  “司幽幽，你什麽態度？我真恨自己生下你，早知這樣就該一生下就掐死你。”幽幽的母親喘著粗氣，額上的血管有些突突地跳著。


  “現在殺我，還來得及。”幽幽有些譏諷地看著她的母親，似在看跳梁小醜般。


  幽幽母親的臉色有些鐵青，嘴唇輕微蠕動，但卻沒發出聲音。


  “莫玨翡，不管你有什麽事，與我無關，不要擾亂我的生活，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的出現，隻會讓我覺得恥辱，惡心與不堪。”幽幽厭惡地看著她母親妖嬈的臉說出這話，爾後拉起我，走進了她的家，大門重重關上。


  幽幽把我拉到沙發上，按了按太陽穴，見我有些哆嗦，便衝了杯速溶咖啡給我。我皺皺眉，準備飲下。


  “你做什麽？咖啡給你暖手的，別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口渴的話，保溫箱裏有熱牛奶。”幽幽有些懊惱說，“我去做飯，你先坐會兒，很快就好。”說完便轉身走進了有些冷清的廚房。


  我怔怔看著她有些落寞地背影，心裏有些刺痛。幽幽，明明很難過，明明很疲憊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與我說？

  我望向窗外，天空有肅殺蕭瑟的氣色，我縮了縮，仿佛外麵的冷氣侵入我的骨髓。南方的空氣很濕冷，窗戶的縫隙之間，有呼嘯的風聲凜冽的穿越，發出淒惶的聲響。突兀裸露的樹叉葉片已褪去，隻覺得一片蕭然。


  “輕央，發什麽呆呢？”幽幽凝玉般潔白無暇的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揉揉有些酸脹的眼睛，看向幽幽，她眼睛有些臃腫，但已經不紅了。我張開手抱住她。


  “幽幽。”


  “輕央，我沒事，我會好好的。”


  “嗯。”


  “好啦，快起來吃飯了。”幽幽輕快地說，臉上掛著有些牽強的笑容。


  幽幽的廚藝很好，可是我沒什麽胃口，不知道為什麽，開始對食物失去了最原始的欲望，隻隨便對付幾口。她看著，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但卻沒說什麽。


  吃過飯後，天有些微暗了。幽幽提議去散散步，消化一下。我點頭。幽幽說的，我從來不會拒絕。


  夜晚，天氣更陰冷。我的手一片冰涼，滲人的寒冷不斷入侵，有些刺痛。幽幽伸出溫暖的雙手握住我的手。


  “輕央，你的手為什麽總是那麽冰冷。”語氣有些無奈。


  “因為，我是個不被溫暖青睞的孩子。”我隨口說說，卻看見幽幽表情一滯，雖然很快閃過，但真實存在。


  “都多大了，還自稱孩子，不害臊。”幽幽輕笑。


  我卻陷入沉默，司幽幽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幽幽，你會不會欺騙我？”這是我最想問的。


  幽幽看著我，眼睛很深，宛若一潭清水。


  “隻要是對你好的，騙不騙你，騙了你後，你會不會恨我，都無所謂。”


  她看著黑暗裏的一片荒蕪，輕輕吐出這些話。她說得太輕，太慢，仿佛一縷微風飄忽在空氣裏。遊離不定，忽而便消散。


  我啞然，不再作聲。


  走了沒多久，呼嘯的冷風更猛烈，帶著絲絲水汽。要下雨了麽？我這樣想。


  果然，沒有多久，集聚的雨水傾盆而下，打在我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有些疼痛。幽幽拉起我跑向家裏。回到家裏，我們已經濕透了，刺骨的寒冷侵蝕我的意識，我有些迷糊地看著忙裏忙外的幽幽，一陣眩暈便失去了意識。


  我發燒了，頭痛欲裂，意識飄飄忽忽。在深深淺淺的夢境中，一個長相與我神似的女生，正在與一個我覺得很是熟悉的男生在我仰向的樓頂上撕扯，悲叫，歇斯底裏。


  他們不停後退，後退。我想阻止，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交纏的身影如飛鳥般墜向地麵，在地麵開出一大朵嬌豔的薔薇。


  “輕渺！”模糊混亂的意識，一陣陣喊叫如一隻杜鵑鳥的嘶鳴悲啼，聲音漸漸變得扭曲。


  我尖叫著驚醒，冷汗涔涔。


  “輕央，別怕，別怕。”我有些迷茫地看著幽幽，她輕輕抱住我，拍打著我的背，像安慰孩子一般。


  我心有餘悸，有些顫抖地看著她，雙手十分冰涼。


  “幽幽，輕渺是誰？”


  話剛落，下一秒，我便見到了她嬌小的麵容瞬間蒼白，倉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