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雖然是在這隨身空間裏，但是外麵世界的一些氣息變化都避不過九幽的神識，況且剛才外麵世界的氣息變化如此劇烈，讓他都大大的意外了一把。
而能讓他都心之一震的力量，想想他也知道是誰了。
青鬆。
想到青鬆，九幽不由自主的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嘴裏說著不認識，可是在心裏，卻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一個人的存在，即使曾經隻是一段萍水相逢，數日的相處。
夜幕拉下，整個天空都烏沉沉的，大雨洗刷過的天地，空氣格外的清新，這天的冬夜也格外的冷。
流雲涯上因為那些天的戰鬥，早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如仙境般夢幻，草木皆毀，樓閣也廢了不少。沒有變的，隻是那些飄浮在地麵上的流雲。
流雲如水，浮漫在這寂靜的冬夜裏，給如今的流雲涯平添了數分的悲壯。總覺得空氣之中除了冷冷的冬意之外，還有著一股悲傷在漫延。
那完好一套樓閣上，小先尊青鬆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裏，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卻是已感覺不到一分的涼意。
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很久了，什麽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這片熟悉的地方。
坐在這個地方，可以看很遠，遙遠的天空，還有那些遙遠的回憶。
想著自己一生中的點點滴滴，與自己三個師哥相處的日日夜夜，想著以後自己就再向從前那樣隻有一個人了。
在這個時候，他開始思索自己的做下的那個選擇是否真的是正確的。因為那樣的一個選擇，他失去了很珍貴的人，很珍貴的東西。
而未來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他真的不知道。
九幽的身影落在青鬆的身邊時，青鬆隻是微微偏頭看了看九幽，什麽也沒有說，又看向了那遙遠的方向。
九幽坐下，還帶了兩壺酒，一壺遞給給了青鬆，然後另一壺自己慢慢的喝了起來，也什麽話都不說，同樣的看著遠方，看著那片昏暗的天空，任由思緒飄飛。
這樣的一個場景，如此的熟悉。
在很遙遠很遙遠的過去，他們兩個人也是如此的坐過在一起，如此一起的看著天空，許久都沒有言語。隻是不同的是，曾經的那夜，星光燦爛，熒火迷人，而憂傷的，隻是他九幽而已。
那時的青鬆更像是一隻遨遊天際無憂無慮的鷹，沒有煩惱，沒有憂愁，也沒有那些煩複的情感，還會笑他傻。
如今，那個無憂無慮的青鬆也消失了。
所以，無論是誰，隻要墜入了俗世間的情感，就再也逃離不到那些情感所帶來的喜怒哀樂。
他也好，青鬆也好。
“原來當心裏有了包袱之後，會是這樣的一種感覺，我終於可以明白你心裏的那種感覺了。”青鬆也喝了一口酒，淡聲的說道。
九幽不說話，隻是聽著。
“你為了找一個人，不顧一切，那時我說你傻，現在想想，真正傻的人是我，什麽都不懂。”青鬆苦笑道，然後又喝了一口酒，一口大大的酒，喝著喝著，眼眶就不由自主的濕了起來，“我以為我很灑脫，以為我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事實上，我做不到。”
直到三位師哥真正的離開了，他才恍然的明白自己突然就失去了太多太多很重要的東西，那樣的一種失去讓他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浪湧，難過充斥著整個胸口，讓他呼吸都難過。
“這麽久以來，我除了給他們惹麻煩之外，什麽都沒有為他們做過，現在他們死了，卻也是因為我。”青鬆自嘲地搖了搖頭。
九幽聽著青鬆說話，待青鬆又說了一堆的話之後，終是停了下來。
九幽放下了酒壺，起身，手臂一揮，掌上頓時就出現了一把玄氣匯聚成的明劍，玄劍直指青鬆咽喉。那張俊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青鬆看了看指著自己咽喉的玄劍，又抬頭看了看九幽。
“打一場吧！”九幽輕聲的說道。
青鬆心裏現在的那種難受他很清楚，那種得而複失的感覺，比死還要痛苦。而那樣的一種痛苦，或許一生一世都需要背負於身。
青鬆笑了一聲，點頭，然後將酒壺裏僅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把酒壺拋開，“好啊，老規矩。”
語罷，頭了偏就避開了咽喉前的玄劍，飛身而起，同時手中也瞬時出現了一把銀色玄劍。
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言語，立馬刀劍相接，那身影與刀劍的身影就如光電一般，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然而這些招式之中，卻沒有半點的玄氣存在，單純的隻是刀劍武技的戰鬥。然而，光隻是這樣不湧半分玄氣的戰鬥，卻也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迫人的氣息。
流雲涯上，隻有這兩個人在單純的比劃著，那洶湧的招式，似乎是想要將心中那些所有的不快都通通發泄掉。然而也隻是這樣的一戰，兩人就打了整整十天的時間。
那十天裏，兩人不吃不喝，就那樣不停的打鬥著，就招術上來說，不相上下，在最後的時候，九幽先收招退開，這一戰，以九幽退戰告輸而結束。
各自己收回了玄劍，這十天十夜的一戰，風也吹過，雨也下過，今天天空放晴了，空氣清冷的清晨，大戰之後的兩人卻並沒有半點的疲意，各自收回玄劍，青鬆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看了看天空，然後對九幽說道：“雖然曾經你打賭輸過給我，答應什麽都不能贏我，所以這樣打起來，每次都是我贏，也挺無聊的。”
以前跟九幽玩了個小把戲，九幽輸了就不管什麽事情都不能贏他。
那時的九幽豈會知道他的預知能力非同一般，在那種賭注之下，九幽又怎麽會贏得了他。所以九幽賭輸了，理所當然。
那時相處的那段時間，他有事沒事都會去挑釁九幽，讓九幽跟他打架，九幽本是嫌棄他，不願理他，可又總是被他氣得不行，跟他打，卻又因為那輸掉的賭注在身，不能贏他。
那時的那種感覺真的是太開心了。
那種感覺如此的久遠，現在想想，卻又好像發生在昨天。
“我走了。”那段回憶，九幽也一直都記得，但是他卻並不是一個喜歡將情緒表露出來的人。這十天的時間裏，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謝謝你。”在九幽背轉過身的時候，青鬆輕聲的道了一聲謝。
這九幽的這一場戰鬥，讓他心裏那些壓抑著的東西得到了發泄，雖然還是很難受，但比起剛開始那時，現在已經好很多很多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九幽是一個很有心思的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是一個可以為了一段情感而執著於一世的人，又豈會是真正的無情之人。
“自作多情，我來並不是安慰你的，我隻是閑得無事自己找找樂子。”九幽淡聲的說道。
“早就習慣了你的這種口是心非，我就當是這麽一回事吧！”青鬆說道，然後看著九幽的背影良久，認真的說道：“你會一直保護著他們，對嗎？”
不用去過多的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已經看得出來，赫連塵和蕭夜在九幽的眼裏都不是一般的人。能讓九幽如此上心的人，在九幽的心裏必然有著重要的地位。
九幽沉默了一會，明白青鬆這麽一問的意思。
“你隨意。”九幽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他知道青鬆子或許在那三位先尊離世之後，會對蕭夜和赫連塵做出一些事情來，對於一種情感上的缺失，定然需要做些什麽來補償，那樣的感覺他深有體會，所以他並不想阻止青鬆。
蕭夜和赫連塵的命運會是什麽樣，他不知道，但此時的他並不想去做些什麽，那一頓酒飯之後，那種被赫連塵算計的感覺讓他很生氣，然而他更生氣的，卻是因為自己那種不受控製而流露出來的濃烈情感。
也許青鬆會殺了蕭夜，也許青鬆會殺了赫連塵，也許……他不知道。
這一天，九幽離開之後，回空間裏又坐在樹上發了一天的呆。
在空間裏，雖然不去看蕭夜和赫連塵，但卻能深深的感覺得到蕭夜和赫連塵還有那小龍獅的輕鬆氣息，他們就像一家三口一樣，甜蜜而幸福的活著。
夜邊的時分，九幽直接把蕭夜和赫連塵還有小龍獅丟出了空間，丟回了流雲涯。
蕭夜和赫連塵還有小龍獅離開空間之後，在流雲涯上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小先尊青鬆。青鬆在流雲涯上親手做了一大堆的飯菜，也備好了酒，似乎是料到了他們會出現一樣，所以看到他們三個人的時候，青鬆一點也不奇怪。
“小先尊，你還是不會殺我們的，對嗎？”一看到小先尊，小龍獅就有一種親近卻又有些提防的感覺。
“你猜？”對於小龍獅的這個問題，青鬆淺笑著回了兩個字，然後招呼著幾人坐下。
“我不知道。”小龍獅疑惑的看著小先尊。
“那就不要去猜了，好好吃飯，我親手做的。”青鬆說道，“這個，你上次說喜歡吃的，我今天特意多燒了一點。”
給小龍獅夾了一點菜到碗裏之後，小先尊就自己開動了。
蕭夜和赫連塵相視一眼，各自心裏都已經有些底了，但來這一頓飯並不是那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