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架難分 舌劍助
原本心態邁入低穀的黃乾，因為開啟了圖縢之術——“赤蟒盤身”後，心隨身走，局勢的風向又都朝向了他。
哪怕在眾人看來，夜逐曉似乎再次被逼入了絕境。
當然，如果不是自己的親手建鑄的力量，有明顯的優點就會有明顯的缺點。
似乎因為“赤蟒盤身”這一圖縢的傳承之故，黃乾此刻的舉止心態，也與之前發生了較大的變化。
可以說，現在的他，更像是一頭有著大半人的思維的蟒蛇，但又不可避免攜帶上了蟒蛇一族的習性，有種想一口吞掉對手的衝動。
身為被黃乾當作獵物的夜逐曉，對這感覺非常強烈。
在黃乾氣息升竄的時候，作為必須攔下他的保護牆，夜逐曉也並不是呆呆地看著，身上淡青色光暈，也更加貼合起自己起來，氣質方麵更具清靈、寧慧。
沒有給人戰鬥力爆棚的感覺，但能給人安心、可靠的感覺。
“此戰關於生死，講的便是一次機會，一次生死，他想一口吞下我，讓我就讓他蛇心吞象、撐死他。”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黃乾，夜逐曉也是如臨大敵，不敢怠慢，大喝一聲：“造化一式！”
那從內到外與自身切合的淡青色光暈，如星耀閃爍，無數細密的凝璀光芒，仿佛要破體而出。
黃乾步步逼近，夜逐曉同樣步步靠近，在兩人之間還剩下二十餘步的時候，雙方彼此都如利劍一般，削開身體正前的平麵空氣，直取對方要害。
砰！
赤色對上淡青，神妙對上炙熱，兩人同時一個右拳相撞，似金石崩裂。
隨即，夜逐曉發動攻擊，左拳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直擊黃乾的左處腎髒。
說實話，有那麽一個刹那，夜逐曉為這拳的狠辣有那麽一些慶幸，隱覆著淡青色的拳頭，已是能感覺到黃乾腹部的體溫，心想這一拳要是中了，那極有可能成為自己翻盤的一個點。
畢竟，首出的幾拳往往兼了力量與速度，是人狀態最佳的時候。
但心裏想著的，與現實可不是一回事。
黃乾的手掌雖來遲一步，可終究不算太晚，還是如盾甲一樣擋住了直擊要害的“長矛”！
不過，夜逐曉占據了速度一拳，可同樣攜著不俗的力量，當夜逐曉筋脈寸暴，真正的拳勁隨著筋脈，拱彈猛透出去。
本是想擋下這一擊後，轉被為主的黃乾，怕也是沒想到夜逐曉這一拳，竟然有如此足的後勁。
一人不退，一人便也退不了。
因為一拳而角上力的兩人，四目相視，似乎誰都不肯先服輸。
夜逐曉雖然並不輕鬆，但還是故做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但由這個年紀的夜逐曉來表示“得意”這個表情，並沒有真正的精髓，反倒顯得天真可愛。
但弄拙反成巧，這樣的笑容讓黃乾想起，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小子，才隻有十三四歲啊！
除了細微的肌肉顫動，僵持的兩人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樣，把緊盯的眾人看得都渴了，不禁咽了咽口水。
當然了，為了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的兩人，這樣僵著同樣不好受，再不分開，待會估計都要全身抽筋了。
一個眼神的交鋒，讓兩人各退一步。
分開之後，兩人剛才僵持的那個點，也就是黃乾左腎位置，竟然凹陷下去幾寸，肌肉都畸形了起來。
這倒是有些出乎夜逐曉的預料了。
夜逐曉身後的部落眾人，見夜逐曉一拳重創傷對麵，都是小小地在心底“耶”了一下，不敢升揚，也是怕讓夜逐曉分神。
“不對啊！”
夜逐曉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是如自己看到的那樣，對麵的黃乾受了如此創傷，竟然一幅閑庭信步的樣子。
“不對，一定不對！”
不待夜逐曉多深思，上身赤裸的黃乾身體再次熱烘了起來，那左腎凹陷的位置，然後蠕動、生長，隻用了幾息的時間，就恢複成了線條分明的肌肉。
“這……”蒼狼部落的眾人，啞口無言，白歡喜一場。
黃乾看著夜逐曉高開低走的表情，哈哈大笑：“黃毛小兒，沒見過吧，這就是圖縢術賜予的力量，使我的身體能繼承一部分所屬圖縢蠻獸的身體機能。”
年紀不大，但神思靈活的夜逐曉，已經發現了重要的一點，黃乾的話開始多起來了，他張大嘴說話的樣子，就像是一頭喝醉在酒缸裏赤色大蟒，正醉乎乎地吐著蛇信子。
“哈哈哈哈，笑什麽笑，你急什麽，我話都沒說呢。”
“我看你這身體，還蠻有意思的，不然待會被我打成一堆爛泥，我還得忙著收你的爛屍呢。”
互相爭辯的兩個人，一個因為死了兄弟和使用圖縢術，而腦子有些不清楚，一個則是從小到大乖乖巧巧的小孩，此刻棺材板裏賣葫蘆，使勁和對方挖坑互埋。
後方，蒼狼部落的眾人的不安和緊張，先是慢慢消失，隨後臉上的震驚之色愈發濃鬱。
無一例外，每個人都已經拉不回那已經掉在地上的下巴。
唯有小雅這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回過神來，一個人抱著肚子狂笑起來，在地上一滾二回，笑聲也令眾人回神。
或許是好久不罵髒話，原本一個個都賢惠樸素的女人和純潔可愛的女孩子，都是進入狂暴的狀態，對著黃乾指桑罵槐起來。
本來黃乾在口角之爭山，就比夜逐曉矮上一個山頭，加之有這數百的婦女老少的夾擊下，黃乾竟然惱羞成怒，全身肌肉一緊，激發出赤蟒圖縢的全部力量，如蛇騰一般行徑，左攻右伐向夜逐曉。
在一場鬧劇過後，兩人又是纏打在一起，夜逐曉在黃乾憤怒的攻勢下，被打得節節後退，但也隻是後退。
力量方麵，黃乾其實還是更勝一籌，但夜逐曉服用了造化之果後，對於自身動作的把控，就跟慢火溫熬，精雕細琢過了一般。
進如猛虎出林，果斷狠辣。
退如老貓伺鼠，安靜平和。
一進一退，一牽一扯間，都充滿了靈動準確，仿佛已經計算得分毫不差。
所以，黃乾的攻勢越猛，反而急的是黃乾，雞賊的夜逐曉偶爾會找準機會，趁著空隙，對黃乾進行反擊。
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哪怕隻是小小一下，也讓黃乾前功盡棄，不得不重新煽動起猛攻的潮流。
重新組織攻勢找回節奏，對於鑄身期九重的他來說，也是極其消耗體力和氣血的。
將近百來個回合下來，兩人拳腳、膝、肩、肘…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就差沒用頭互相撞了。
這樣的結果，無不使得這場本該是轟轟烈烈的生死之戰，變得極其膠著，兩人早已沒了解決對方的衝動，隻是想著如何在帶走對方的情況下活下來。
汗流浹背的兩人，腳下是一大片濕漉的岩石，黃乾兩眼泛著渾黃似的凶光，皮膚也逐漸變紅，比起大汗淋漓想幹上一桶水的夜逐曉，他更像是一副要脫水的樣子。
夜逐曉緩吸了口氣，臉上反透出一些紅暈，以風涼話的口吻道：“嗬嗬，真不知道圖縢之力還能撐多久哦。”
“放心，反正那個時候你也死了！”
“其實嘴上逞強也沒什麽意思，不防我們交個底吧。”
說完，夜逐曉便收起了那不算刺眼的淡青色光韻，身上隻有微弱的芒彩。
黃乾見夜逐曉停戰，便也放鬆起來了起來，努力調整起呼吸，爭取在有限的時間內，為自己爭取更多體力。
論戰鬥力，他黃乾還是有優勢的，隻差一個吃定夜逐曉的良機。
見到黃乾似乎與自己達成了協議，夜逐曉微風一笑，自顧自說起來。
“從你激發圖縢之力開始，你就有六成或七成的機會擊殺掉我，可惜你還是不夠冷靜。”
“或許，也該說你不夠冷血。”
聽著夜逐曉不知欲意何為的話，黃乾的眉毛一點一點皺起來，打斷道：“不夠冷血，但那又怎麽樣，我一定好好的將你四肢分離。”
夜逐曉完全不受影響，像是在讀稿的機器人，“但是呢，不夠冷血隻是你的一個缺陷，你真正犯的錯誤是，你太小瞧我了，太小瞧你的對手了。”
“假如你開始就能投入戰鬥，以你多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經驗，怎麽會沒辦法置我於死地。”
黃乾眉毛皺作一團，仿佛是蟒蛇絞在一起，但最後還是舒了一口長氣，為了體內血液，給全身帶來新的生機，他得忍，他必須忍，忍不住他也得忍。
夜逐曉見黃乾本欲開口但又強行忍下，心中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但神色依舊沉著，接著發動“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