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位篇（上）
1
天下都在傳，今年有可能是科舉最後一屆，下一次想參加，可能要等邊關平定之後了。
胡人自一年前進犯邊關，朝廷舉全國之力抗擊外敵，但仍然沒有顯著的成效。
“國需更多能臣。”這是今年科舉的榜題，至於誰能在上麵題自己的名字，就各憑本事了。
也因為都在傳言說是最後一屆的緣故，今年參加科舉的人特別的多，開考前一個月，浩浩蕩蕩的趕考大軍出發了。
彭小帥也出發了，帶著全村人的希望。
2
“小帥，考試加油啊！你這第一次出遠門，嬸嬸也不放心。”嬸嬸說著拿了一籃子饅頭，“這個拿著，路上餓了吃。”
“就是，現在外麵不太平，小帥你可得小心點！大伯特意給你割了一塊豬肉，拿著！”大伯拿了一塊特別肥的豬肉放進了剛剛那個籃子。
“小帥，來這個……”
等到彭小帥走出村子的時候，他已經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堆東西了。
“叔叔嬸嬸們也太熱情了，全然沒有考慮到我怎麽拿得了這麽多東西。”彭小帥歎氣，說著塞了一個饅頭到嘴裏。
他爹娘從小就離開了他，他一直在村子裏都靠各家接濟，吃百家飯長大。
彭小帥掙得第一筆銀子不是靠種地勞動，而是他教書得來的。他打小就愛看書，村裏人也支持他看書，都想著說不定村裏能出個秀才。等他十六歲那年，還真考上了秀才，村裏人都很高興。於是彭小帥除了自己看書，還給村子小孩教書，叔叔嬸嬸們看他教得好，也非要給點錢。
這一次進京趕考，彭小帥的目標是中個狀元，村裏人都說，要是真中了，整個村就是真的沾光。
3
官道路遠，沒有馬車的話可能沒法在開考時間內趕到京城，彭小帥決定冒險走小道。
這是他露宿破廟的第一晚。
“這每個書生是不是都跟破廟有緣！”彭小帥想起了以前看的閑書。
“這方圓十裏地都沒有散落的村戶人家了，當真是世道不太平，百姓都紮堆取暖了。”彭小帥想著。
“裏麵有人嗎？”廟外想起了女子的聲音，想必是看見了廟內的火光。
“不會這麽玄乎吧？”彭小帥哆嗦了一下，“真遇到狐狸精了啊。”
“請進！”他還是振作地應了一聲。
進來的時候是一名普通打扮的女子，麵目清秀。
女子看到彭小帥後歉意行禮：“打擾公子了，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實在是害怕。”
“那你怎麽不怕我？”彭小帥想著。
他招呼女子坐下，把火升的大了一些。
女子問彭小帥此行何處，他如實說了。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像沒出什麽事情。
“看來書生就是招女生喜歡。”彭小帥就這樣想著，慢慢合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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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剛剛醒來，彭小帥就發出的驚呼。身邊哪裏還有女子的身影，而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和吃的全都沒了，連帶著他一件外衣。
“草率了，還是太相信別人，特別是女人。”彭小帥氣憤地說。
“第一晚就遇到劫財，哪怕你劫個色呢？我也不難看啊！”彭帥在廟外水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臉龐。
“五官分明，有棱有美。”
附近摘了幾個果子，彭小帥繼續踏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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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也在一處破廟，也有人，隻不過彭小帥是後進的。
他剛進去，就看到幾個彪形大漢對立而坐，看到彭小帥進來，目光都盯著他。
“各位好漢，各位大俠，我就是進來歇一腳，兜裏比臉都幹淨，就還有一身衣服的，不信現在就可以搜，希望大家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彭小帥決定先表明立場，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的。
“哈哈哈，小兄弟說笑了，江湖中人，豈能幹強盜之事。”其中一位彪形大漢說道。
“這位仁兄說的極是，我也是剛認識他們，來一起坐。”另一位大漢說著，給彭小帥騰了塊地。
男人之間的談話就不如男女之間那般約束，談的是江湖，談的是天下。
“這天下很久沒有英雄了，自從定邊將軍歸隱之後。”
“沒錯，沒有英雄的國家，別人就不會再忌憚，那可惡的胡人就是仗著這一點！”
“我認為不僅要英雄，還能能臣，你看高祖皇帝駕崩後，這天下給治成什麽樣了。雖然沒到民不聊生，但可比幾年前的昌盛差遠了。”
“這不是今天科舉就是為了選能臣嘛。”
彭小帥聽他們聊著，插不上話，好容易有個跟自己相關的，便插了一句：“實不相瞞，各位大哥，小弟我就是去進京趕考的！”
“噢？怪不得你這般書生打扮。”另外幾人來了興趣。
“聽說今年考試有一項叫安國策，不知賢弟有何高見？”
“我認為！”彭小帥清了清嗓子，“安國應該……”
這一談就是深夜，幾人相談甚歡，對於彭小帥的篇賦，另外幾個人連連讚歎。
彭小帥也說得興致勃勃，等到停下來，倒頭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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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剛剛醒來，彭小帥又發出驚呼。身上的衣服就還剩件底褲，其餘全被扒走了，昨晚相談甚歡的幾個大漢早已經沒了身影。
“還江湖眾人！果然是江湖險惡！”彭小帥氣憤地摸了摸屁股，“這應該沒有劫我的色吧，還好還好。”
總不能穿件底褲繼續趕路，彭小帥找了廟內幾塊破布纏繞了幾下，勉強看得過去，穿在了身上，隻是再也沒有了進京趕考的書生樣子。
“還好出門前跟嬸嬸學了兩手。”彭小帥想著，在溪水處洗了把臉，繼續踏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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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彭小帥小心再小心，他一連路過了好幾個破廟，全都看到有火光，然後決定繼續再找。
等到第四個破廟的時候，終於感覺沒人了。
彭小帥一踏進去，又看到了人。
一名武將打扮的女子坐在地上，年紀感覺比彭小帥大幾歲，手裏拿著竹簡，武將短裙隱約能看見大腿肌膚，至於相貌，不能說傾國傾城，隻能說絕對是很好看，特別是帶了一點武將氣質，英姿颯爽，巾幗英雄。
彭小帥看見女子隻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要轉身離開。
“既然進來了，那就坐坐吧。”女子開口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簡。
“嗯，我是看姑娘一個人在此，我一個男人進來不大好。”彭小帥想要繼續開溜。
“我都不怕，公子怕什麽呢？”女子在此開口，這次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
彭小帥隱隱聽見了刀聲，他轉頭進了破廟，找了個離女子稍微遠的地方坐下來。女子的目光僅僅是盯著彭小帥，就讓他感覺好不自在。
“姑娘在此……是？”彭小帥試探性的開口。
“來抓一個賊。”女子拿起了竹簡繼續看，“叫我樂菱就行。”
女子的果斷和大氣讓彭小帥安了點心。
“樂……姑娘，首先聲明，我不是賊！”
“我又沒說你是賊。”
“那就好！”彭小帥點點頭，他也想找個東西看，轉移一下尷尬。
“你這麽怕我做什麽？”樂菱隨意的又拿起一卷竹簡。。
“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看你這打扮，倒是想不到還有點文采。”
彭小帥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活脫脫像一個乞丐。
“樂姑娘不要誤會，其實我是去進京趕考的。”
“噢？”樂菱再抬頭，“那倒是真看不出來。”
彭小帥起身靠近樂菱，樂菱察覺到，放出了身上的氣勢，不過彭小帥卻沒管，他隻是走過去撿起了剛剛樂菱看的另一卷竹簡。
“這是開朝丞相寫的定國論，我在十二歲的時候有幸拜讀過，直到現在，也對其中的一些建議不敢苟同。”彭小帥翻了兩下，又放在了地上。
樂菱收回了氣勢：“不知道先生可否指教一二？”
“這不會再扒我底褲吧？”彭小帥認真的看了看樂菱想道，“事不過三，我就不信了！”
“那我就發表一下我的拙見。”
於是，彭小帥侃侃而談了兩個時辰。樂菱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認真的聽。
彭小帥想著差不多了，正準備結束，一道身影打斷了他。
來的人也是一名女子，精致武服在身，年齡看著比彭小帥還要小一些，容貌不輸樂菱。
“小姐，線索找到了。”女子把東西遞給樂菱，而目光一直鎖定在彭小帥身上。
“這女生不好惹啊。”彭小帥感覺到了。
樂菱接過東西，看了看裏麵的紙條：“想不到我們撲了個空，伶兒，讓姐妹們都出來吧。”
伶兒點了點頭，吹了一個口哨，從房簷上閃身出現了十來個人。
彭小帥下巴都驚掉了，他沒想到一個破廟裏這麽多人。出現的人都是武服打扮的女子，想來是樂菱的手下。
“你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下來。”感受到彭小帥的目光，伶兒惡狠狠地說道。
彭小帥不服氣：“身為女子怎麽這般逞口舌？日後還能嫁的出去？”
話不說還好，一說話，像是觸碰了伶兒的紅線一般。
紅纓槍在手盤旋，下一秒離彭小帥的喉嚨還剩不到一寸，彭小帥不敢吞口水。
“伶兒，不可對先生無禮。”樂菱開口。
“小姐，這無禮之徒從進廟開始就對你不懷好意，現在還在裝腔作勢，直接把他眼睛挖了丟外麵喂狼算了。”伶兒憤憤不平道。
“我說放下槍。”樂菱再次開口。
伶兒看了看樂菱，深吸一口，放下了槍，隨機彭小帥也吐了一口大氣。
“就他這樣的還先生的呢！”伶兒不服氣道。
“算不上先生，隻是比姑娘有些學問，不會如此無禮！”彭小帥也來脾氣了，他懟了回去。
“你說誰無禮？”伶兒又被激怒了，作勢又要提起長槍。
“夠了！”樂菱聲音放的很重，重的伶兒瞬間沒了氣勢。
樂菱起身：“伶兒不懂事，還請先生海涵。”
對於樂菱，彭小帥就喜歡多了：“沒事沒事，而且樂姑娘真不用叫我先生，我隻是個趕考的書生。”
“窮書生。”伶兒在角落嘀咕了幾句，彭小帥不在意。
“先才聽先生一番言論，勝過我這一年看書的學問，隻是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樂菱作揖。
“隻是些自我的言論，樂姑娘參考參考便是。”彭小帥回禮。
“那我們就先走了，很期待一個月後，金榜上有先生的名字。”說完，樂菱帶著一眾離開了。
走的時候，伶兒狠狠地瞪了一眼彭小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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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彭小帥睡的很香。
待得醒來，他照例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門口多了一樣東西。彭小帥過去拿起，才發現是一件幹淨衣物，換上後，書生氣息又回來了。
“想來是樂姑娘又派人送過來的。”彭小帥想著，收拾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