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江湖篇

  1

  天下第一劍柳長空死了，被人用子火銃一槍打死的。


  消息一出，驚起江湖千層浪。


  二十年長居第一劍名號，到頭來沒被劍殺死，卻被火槍打死，實在是令人唏噓。


  有人說：子火銃的出現和柳長空的身死，代表了舊時代兵器江湖的落幕。


  不少人讚同。


  有人提議給天下第一劍開一個紀念會，紀念那過去的江湖。


  不少人報名。


  2

  紀念會的地點選在了拔劍山莊，莊主是柳長空的故交。


  到場的有百來餘人，皆為劍客。


  3

  所有人就坐，拔劍山莊莊主致辭：

  “很高興今天各路江湖大俠來參加紀念會。柳長空不僅是天下第一劍客，更是百姓眼裏的大俠。柳大俠沒有倒在劍下，而是倒在了火槍這種邪門歪道！實屬是令人唏噓。乃至於不少人將我們這群用刀劍的人，叫做舊江湖。今天我們不為別的，每人都上來發言，送別柳大俠！”


  4

  第一個發言是背著一把古劍的粗衣少年。


  “俺叫李二牛，俺很早之前就認識了柳大俠，那一年在俺們牛家村發生了災荒，柳大俠路過俺們村，第二天帶來了兩頭豬！讓俺們村的人度過了那難的那幾天！”


  台下掌聲雷動。


  “後來才知道，柳大俠從隔壁山賊那裏偷了兩頭豬。最後山賊找上俺們村，把俺們村洗劫一空。”


  台下一陣沉默，拔劍山莊莊主把李二牛趕了下去。


  5

  第二個發言是一瘦弱男子。


  “聞名內外的孫大將軍，跟柳大俠也是故交！”


  話音剛落，台下嘩然。


  孫將軍乃開國以來第一將軍，與柳大俠也是知友，確實是柳長空江湖履曆中值得標注的部分。


  “得了吧。”李二牛開口了，“俺唯一知道孫將軍和柳大俠一起出現，就是在我鄰居家二大爺外孫的婚禮上，他倆公然搶走了我鄰居家二大爺外孫的未婚妻。”


  有幾個人附和，確實有這個事。


  台下一陣沉默，拔劍山莊莊主令人把李二牛趕出了山莊。


  6

  第三個發言是一義士打扮男子。


  “要說柳大俠的事跡，我最有發言權。五年前阜南那一戰，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柳大俠與一少年，合力擊殺了魔教最後的餘孽，江湖正道人士無不叫好！在場之人，無不對柳大俠敬佩不已！”


  台下掌聲雷動。


  “別扯了！”台下有人打斷了他，“誰不知道那天在場的人，都是想趁著柳長空元氣大傷，想搶奪人家第一劍的名頭，還敬佩呢？”


  台下一陣沉默，拔劍山莊莊主把男子趕了下去。


  “單論誅殺魔教餘孽，確實是柳大俠行俠一生中最重要的事跡。”


  莊主補了一句，緩和了一下場內奇怪的氣氛。


  7

  “要說這個，肯定不能不提到柳大俠成名的一戰！”


  第四個發言人走上台，拔劍山莊莊主對其拱手示意。


  “我是長安劍。”


  台下一陣騷動。


  長安劍，天下劍客能進前三。


  “那一年舍弟長安刀被魔教所害，被抓去煉製邪門丹藥。柳大俠隻身闖魔壇，誅滅了魔教的陰謀。”


  台下掌聲雷動，此事江湖無人不知！

  但每回提起此事，總能激起很多得熱血。


  江湖，就該如此熱血。


  “柳大俠雖然已去，但我們的江湖還沒有舊。”


  長安劍話鋒一轉，身上氣勢盡發。


  “柳長空敗了在了火槍下，但是刀劍沒有敗，但是天下第一劍這個名還沒有敗！今天各位在此，我長安劍，誓接過柳長空天下第一劍的重任，帶領各位重振……”


  “長安劍你擱那兒放屁呢！”長安劍話正到激昂之處，被粗獷的聲音打斷。


  長安劍正與發作，另一人又出聲：“誰不知道你長安劍垂涎天下第一劍名頭許久，柳大俠一死，是不是還正合你意。”


  “就是，想拿天下第一劍這個名頭，先問過我手中的重劍！”


  “你們在逼我出手？”長安劍握住手中的劍。


  “虛張聲勢的玩意兒，你可比不上柳長空的武功！天下第一劍，誰強誰得，今天，我也來爭爭！”


  台下三處氣勢暴漲，直指台上長安劍，瞬間交手起來。


  “我算看出來了，今天大夥就是來搶天下第一劍的名頭的，我就說來的人怎麽全是使劍的。”


  有人把鬥笠一甩。


  有人把劍鞘一扔。


  場麵瞬間失控。


  “誰贏誰就是天下第一劍！”有人大喝道。


  場麵瞬間爆炸。


  8

  那一天，拔劍山莊刀劍衝天。


  此後五年，江湖上出現了不下十個自稱天下第一劍客的人。


  但都沒有人服。


  9

  果然，江湖雖然舊了。


  也仍然是那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