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融篇
1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少年牽著馬走在道上。
馬背上騎著一白衣女子，臉色煞白，精神虛弱，但仍掩蓋不了她盛世的容顏。
“嗯……”女子無力的應了一聲，搖搖欲墜。
男子翻身上馬，抱住了女子，駕馬前行，慢慢沒了身影。
2
少年名叫阿卜。
這一年，他走了江南各個地方，隻為了找名醫問藥，救他心愛的女子。
“去找阜南的鬼醫，他能救她的命！”
阿卜從懷裏掏出了臨走前阿阮姐給他的鬼醫信物。
3
阜南高樓，阿卜找到了鬼醫。
鬼醫整個人罩在黑色鬥篷下，他伸出幹枯的手，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阿卜的信物。
待鬼醫診脈後，阿卜焦急的問：“前輩，可有辦法？”
“自然是有。”鬼醫收回了手。
“還請前輩施以援手，晚輩感激不盡。”阿卜第一次感覺到了希望。
“不難，隻是還缺一味藥引。”
“前輩盡管吩咐！”
“天下第一劍客，柳長空的心頭血！”
4
柳長空，天下第一劍。
三年前一劍斬殺魔教教主而成名。
當阿卜找到他的時候，柳長空正在菜園裏種菜。
很年輕，一身正氣。
柳長空看到赤手空拳而來的阿卜很意外：“來挑戰我的？等我把水澆完先。”
“不為挑戰，隻為取一味藥引。”
“何物？難道是我種的蘿卜？”
“閣下的心頭血。”
“那就是拚命了。”柳長空收起了手上的澆水壺。
伸手一揮，有劍自天上來！
一柄長劍出現在柳長空的手中。
“你的武器呢？”
“我沒帶。”阿卜答道。
“你有把握贏我？”柳長空覺得有些好笑。
“贏不了。”一陣寒風掃過阿卜的臉，“但不一定會輸。”
柳長空發現這個年輕人跟那些來挑戰的都不一樣。
別人是要他第一劍客的名頭。
阿卜是要他的命。
5
長劍破空。
拳勁至意。
三百回合，不多不少，未分勝負。
阿卜和柳長空都沒占到便宜。
不對，柳長空吃虧了。
他打理了半年的菜園子，一片狼藉。
6
阜南邊淮揚鎮，有惡霸借著勢力橫行霸盜，無惡不作。
光天化日下，幾個惡漢索要保護費不成，直接動手打傷了攤販。
“我以為你會出手。”阿卜與柳長空對飲而坐。
幾日前大戰過後，兩人未分敵手。阿卜不願意放棄救心愛之人唯一的機會，一路跟著柳長空，尋找破綻。
“我為何要出手？”柳長空反問。
“……”阿卜沉默了一會，“怪不得你隻是第一劍客，而不是第一大俠。”
“你激不了我。”柳長空飲了一杯茶，“你為何不出手，我感覺你想出手。”
“我不能，我出手了就不能救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還剩多久？”
“不到半月。”
一陣沉默。
“救命！”一陣少女哭喊聲打破了沉默。
底下惡霸收保護費不成，卻看上了攤販的小女兒，強硬的要把她拖走，攤販跪著求惡霸放過他女兒。
見此景，阿卜雙拳一握，心一時慌亂。
柳長空察覺到了他的慌亂，但是他沒動。
底下少女還在哭喊，惡漢一腳踹倒了攤販，拿出砍刀準備結果了他。
阿卜動了，因為他想到了他心愛之人的影子。
但有人也動了，比他還快。
一柄長劍劃破了那名惡漢的喉嚨，其餘幾名還沒反應過來，也被封了喉。
街上的人一片嘩然，攤販父女率先清醒過來收拾趕忙離開了。
“你剛剛有兩次機會殺我。”
“相比殺人，我更喜歡救人。”柳長空結賬離去。
7
阿卜從來沒了解過這個江湖。
但是從人群的討論聲中，他知道柳長空不僅是第一劍客。
他還是大俠。
8
“我不是大俠。”柳長空坐在房頂上，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隻有孫大將軍那樣的人，才能叫大俠！”他接著又說，“抵抗外敵，護國安民！”
“但孫將軍不在江湖裏。”阿卜接話。
“我們都在江湖中。”
“我不想要什麽江湖，我隻想救我心愛之人。”
柳長空把酒壺遞給阿卜：“把酒喝了，我給你一半心頭血。”
阿卜一愣：“為何幫我？”
“誰讓我是第一大俠呢？一半的血，又不會死。”
9
有名氣的人，就一定有狗仔隊挖掘情報。
有人看見天下第一劍柳長空吐了一地的血，狀態虛弱。
有人說柳長空已經走火入魔。
有人說柳長空被魔教中人群攻而傷。
但毫無疑問的，柳長空現在元氣大傷，很容易被打敗。
江湖上很多人開始躁動起來。
隻要能打敗柳長空，哪怕他現在的實力達不到“第一劍”，但第一劍的名號還掛在他的頭上。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10
當阿卜帶著昏迷的白衣女子將柳長空的血交給鬼醫的時候，他很激動。
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但是下一秒，就變為了絕望。
鬼醫接過血後反手一擊扣住阿卜命脈，阿卜奮力脫離，仍然被鬼醫傷的不輕。
“前輩為何出爾反爾！”阿卜怒了。
鬼醫未答，掏出匕首，竟向一旁昏迷的白衣女子刺去。
阿卜瞬間紅了眼，前所未有的氣勢從他身上迸發出來，猛衝過去。
但是鬼醫更近，來不及。
沒有人能快過這個距離。
11
除非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劍。
長劍破空，穿過房櫞，彈開了鬼醫的匕首。
阿卜大喜，連忙閃身擋在白衣女子麵前。
“阿卜老弟，看起來你好像被騙了啊。”柳長空在屋頂負手而立。
“我……”阿卜一時語塞。
除了柳長空，阿卜好像又聽到了別人的聲音，定睛一看。
好家夥，柳長空身後林林立立跟了好多人，拿刀劍槍的都有。
“你拉了這麽多救兵來救我？”
“當然不是，都是來挑戰我的。”
身挑戰眾人看到阿卜和鬼醫，分不清狀況，也未動手。
柳長空也沒管身後的人，目光看向鬼醫。
“你就是鬼醫？”
鬼醫未回答，鬥篷一陣哆嗦，慢慢顯現出裏麵的樣貌。
“柳長空，好久不見了。”
柳長空臉色凝重：“你是上次魔教逃掉的那個人！”
12
上次，上次是多久。
當然是柳長空一人一劍，大破魔教總壇，擊殺了當代教主以及供奉數人。
但是當時據說引起禍亂的主謀，逃掉了，想不到在此出現。
本來想奪柳長空第一劍名號的江湖各眾不由得倒吸涼氣，往後退了一點。
魔教中人，而且是當初巔峰柳長空都未殺掉的人，很危險。
“三年前我教研製出血煉丹之法，用武功高強之人血煉藥，可大幅提升功力。”鬼醫的聲音傳來，“本來已經暗殺了長安刀，結果你柳長空出來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不過這一次，我得到的，是你的血。”
說罷，鬼醫服下了手中的丹藥，一時氣勢大漲！
“竟然是三年前的餘孽，以前你打不過我，現在也是！”柳長空氣勢相迎而上。
阿卜見狀要動手，趕忙抱住白衣女子，閃身躲過十米開外。
13
柳長空動了。
鬼醫也是動了。
劍破長空。
另一邊也是劍破長空。
兩劍相迎，一時激起強大的餘波，一旁的江湖眾人被波及連忙後退。
沒有人想到柳長空大傷元氣之後還能有如此實力，但更沒想到鬼醫更強。
一連幾個回合，柳長空已經開始占據下風，漸漸招架不住。
“咣當！”柳長空被一劍擊落房頂。
“這個仇，該報了！”鬼醫持劍衝向柳長風。
“把你的相好安頓好了，就趕緊來幫兄弟我！”
話剛落，勁風已至。
鬼醫閃身躲過了阿卜淩厲的一拳。
阿卜未再接招，退後扶起了柳長空。
“一起上？”
“廢話！”
14
阜南城迎來驚世大戰。
天下第一劍柳長空與一少年，合力迎擊魔教餘孽。
旁邊占滿的看戲群眾。
沒人敢去幫。
沒人知道誰會贏。
“哇！”一陣嘩然，柳長空再次被擊落房頂。
鬼醫的劍隨後而至。
柳長空的劍被震掉，無法防禦，阿卜的拳來不及。
在鬼醫的劍離柳長空喉嚨一丈距離的時候，柳長空凝起最後的內力將劍震向阿卜。
鬼醫不信阿卜的劍比他還快。
在他的劍離柳長空喉嚨不到半寸的時候，他信了。
長劍貫穿了鬼醫的心口，持劍之人正是阿卜。
柳長空舒了口氣，躺在地上發笑。
15
阿卜是想學劍的。
小時候他纏著他阿阮姐的爹教他學劍。
阿阮她爹不教，隻讓他先用木頭削一把劍，說：“劍不需要學，該斬之時盡斬”。
當然木劍阿卜沒有削完就放棄了。
但剛剛他握住柳長空的劍的時候，他明白的那句話。
“該斬之時盡斬。”
一劍破空，除盡人間惡。
16
今天的阜南很熱鬧。
很多人開始爭論。
有人說柳長空依然是第一劍。
有人說阿卜才應該是第一劍。
17
“你把我的血用內力從手臂給她封進去，直到她臉上有血色。”
“謝謝你。”
“看你那矯情的勁兒，夠不夠，我再給你放一碗。”
“這樣真的能治好嗎？”
“她這個啊，就是全身血脈被毒藥感染的，給心口灌血重新生血就好了。”
“那用我的不行嗎，你就不用流這麽多了。”
“當然不行，你的血不相融。”
“為什麽？那你的血怎麽相融？”
“那是因為……”
白衣女子緩緩睜開了眼，阿卜很高興。
“哥？你怎麽在這兒？”
“哥？”
“嗯。”
“你就別叫哥了，叫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