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凶多吉少
幾乎沒有猶豫,在慕清然落水的那一刻,薄厲南不顧肩上的槍傷,衝向懸崖邊打算跳下去救她。
他說過,她生死都是他的人,他不會讓她就這樣死,他們還要互相折磨。
但是,就在他即將跳下去的那一刻,陸南一拳將他打倒在地,怒罵道:“混蛋!”
同時,隻聽“撲通”一聲,洛然跳入了水中,前去救慕清然。
“厲南!”慕婉柔看見慕清然跳下去的那一刻,內心狂喜,但她便看見陸南將薄厲南打倒在地,驚呼著跑過去,將倆人拉開,護住薄厲南。
“厲南都受傷了!你有什麽火衝我來!”慕婉柔衝陸南叫道。
懸崖上驟然亂成一團,薄厲南還未從慕清然跳崖的事實回過神來,他無神地看著遠方——明明剛才慕清然還站在那,怎麽隻是一瞬的功夫,她就沒影了。
“厲南!你別去!你身上還有傷!”慕婉柔發現薄厲南再次打算跳下去救慕清然,又急又氣,忙拉住了他。
薄厲南不甘心——慕清然還欠他,她怎麽能說走就走?
“薄厲南,你沒有資格去救慕清然!”陸南又是一拳砸在薄厲南的臉上,他恨,恨薄厲南,恨自己沒有好好守住慕清然。
薄厲南沒有說話,像隻猛獸一般想要朝前衝去,但慕婉柔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很快,警察和救護車都到了現場,洛然也哭著從海裏上了岸。
慕婉柔本想讓薄厲南直接回醫院,但他怎麽也不依,非要包紮後坐在海邊等,等警察的搜救。
隻是,警察帶回來的,隻有不幸的消息:“薄總……我們沒有找到貴夫人,您可能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慕清然,真的消失在大海中了。
“不、不可能!”薄厲南喃喃道,聲音由輕到重,“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麽死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跳海逃走!她不會死的!繼續給我找!”
明明受了槍傷,但薄厲南的嘶吼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慕婉柔沒想到薄厲南事到如今還如此在乎慕婉柔,攥緊拳頭,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她咬住下嘴唇,忍住內心的怒意,挽著薄厲南的手,想好聲安慰:“厲南,姐姐從這麽高的懸崖跳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啪——”
慕婉柔的話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噎在了喉嚨裏。
聽到“凶多吉少”這四個字時,薄厲南就像發狂一般,掙脫了慕婉柔挽在他手臂上的手,他揚起的手正正好好落在慕婉柔的臉上,打得慕婉柔耳朵嗡嗡直響。
“厲、厲南,我、我說錯什麽了嗎……”慕婉柔捂著臉上的紅印,眼睛濕漉漉的,嚶嚀道。
這一巴掌也讓薄厲南醒了過來,他有些歉疚地看著慕婉柔:“婉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我隻是不相信她已經死了,一時有些激動。”
雖然薄厲南道歉了,但是看見他心有不甘的模樣,慕婉柔還是恨得幾乎要把牙齒咬碎。
“沒關係,姐姐和你認識了這麽多年,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是,你還活著,你的生活還要繼續。”慕婉柔還是極力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靠在薄厲南的懷裏,溫柔至極,“我會一直陪著你,好嗎?”
薄厲南沒有回應,也沒有像以往那樣伸出手摟著慕婉柔的肩,而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已經夕陽西下的海平麵,想等一個奇跡。
五年後。
“阮酥姐,這是你今天的行程。”
人聲鼎沸的機場,每個人都步履匆匆,一個塗著紅唇、穿著高奢品牌卡其色風衣的女人風塵仆仆地走出出口,一旁,她的小助理將手機劃到行程表的頁麵,遞給了她。
阮酥一邊走一邊看著行程表,微微蹙眉。
作為華國著名珠寶公司Memory新邀請的首席珠寶設計師,剛剛回國的阮酥就被安排了兩個會議以及一場盛大的邀請晚會。
她向來並不喜歡這種假惺惺的場合。
“我知道了。”阮酥很快收回了目光,目視前方。
小助理迅速收回了手機,不時地瞟向身邊的女人——阮酥是她的偶像,是珠寶設計界的一個新秀,這五年,阮酥幾乎包攬了所有珠寶設計大賽的冠軍,讓她名聲大漲。
也正是因為她出色的才華,無數珠寶設計師擠破了頭都想進的Memory才會對阮酥伸出橄欖枝。
忙著趕去開會的阮酥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後有一束如炬的目光正定格在她的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薄總?”薄厲南的助理簡辰看著呆愣許久的薄厲南,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薄厲南這才回過神,看著簡辰說道:“行程取消,去查一下阮酥。”
簡辰一愣——這天,薄厲南本要帶他去外地談一個對公司來說很重要的項目,但是現在怎麽說取消就取消?
但是簡辰不敢多問,立馬取消了機票,跟著薄厲南離開了機場。
薄厲南久久沒有從剛才的背影中回過神來。
五年了,他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她。
就連洛然都近乎相信慕清然已經死了的時候,薄厲南還堅信,慕清然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好好地活著。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五年是怎麽過來的,盡管慕婉柔仍舊陪在他身邊,溫柔如往常,但是他卻一直戴著麵具,隻有在四下無人之時,他才是他自己。
頹然、迷茫,靠著煙酒麻痹自己,這才是他。
慕清然徹底消失後,薄厲南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是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但是,命運就是這麽奇妙,就在剛剛,在這個熙熙攘攘的飛機場,他好像看見了慕清然,他還聽見,她身邊的小姑娘叫她“阮酥”。
盡管是擦肩的那一個瞬間,但是薄厲南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轉過身看著那個叫阮酥的女人的背影良久。
那個背影幾乎和慕清然一模一樣,但是氣質全然不同。
薄厲南自嘲,原來他連慕清然的背影都記得如此清楚。
簡辰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看向薄厲南,他已經許久沒有看見過薄厲南眼神中有光的模樣了——自打五年前的那樁事後,薄厲南的臉上幾乎都看不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