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切都結束了
“砰——”的一聲響徹長夜,薄家別墅一片死寂,仿佛捏死一隻螞蟻都能聽得見。
地上的玻璃碎片昭示著他人的憤怒,薄厲南此時正顫抖著身子,怒不可遏地看著監控畫麵。
畫麵裏,他能清楚地看見慕清然被落然和陸南聯手救出。
——嗬,好啊,明明已經切斷了她和陸南的往來,她竟然還敢讓弟弟去聯係那個野男人。
在調查慕清然生母之前,他都不知道慕清然還有個弟弟,但是,她卻堂而皇之地將弟弟介紹給陸南認識,就仿佛陸南才是她的丈夫一般。
薄厲南的暴怒讓犯了事的保鏢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調出全市的監控視頻,我倒要看看慕清然要逃到哪裏去。另外,市內所有車站和機場都安排好人。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是!”保鏢見自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更是多了幾分心眼。
薄厲南一夜未眠,一門心思都放在找慕清然上。
第二天一早,他剛喝下一杯咖啡,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看見來電人是慕清然時,他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哪?”薄厲南立馬按下了接聽鍵,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問道。
慕清然正站在海邊,望著不遠處剛剛徐徐冒頭的朝陽,語氣平淡:“厲南,我想和你見一麵,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薄厲南有些恍神,慕清然已經許久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了,更別提叫他“厲南”。
他深吸一口氣——好好談談,也並非不行。
“好,我去找你。”薄厲南以為慕清然是真的要跟他把所有誤會談清楚,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幾分。
慕清然把地址告訴他後,薄厲南微怔。
海邊的那個懸崖,是曾經他們去過無數次的地方。
慕清然喜歡看海,薄厲南就時不時地帶他去。他還記得,在慕清然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在那裏向她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如今他們以現在的模樣再次到那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場所,薄厲南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但更多的,是僥幸地以為慕清然是想起了過去,舊地重遊。
薄厲南點燃一支煙,頂著眼下的烏青,大步離開別墅,驅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慕清然和他相約的地點。
當他到那裏時,海麵被朝陽染上了一層璀璨的景色,耳邊的海浪聲如歌一般,而慕清然就站在那裏,穿著一襲白裙背對著他,海風徐徐吹起她烏黑的長發,此時的她和遠處的朝陽與海仿佛構成了一幅油畫,讓薄厲南有些不忍打攪。
也許是察覺到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慕清然轉過身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薄厲南,衝他嫣然一笑,就像他們還是當年的他們,這些痛楚從未發生過。
可是,薄厲南卻覺得慕清然的笑破碎不堪,甚至有些悲涼。
“清然,跟我回去。”薄厲南朝慕清然走去,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慕清然的笑戛然而止,便是一臉冷意。
“你有什麽資格、什麽臉麵讓我跟你回去?”慕清然的話混雜在鹹濕的海風中卻鏗鏘有力,“薄厲南,當年你在這裏告訴我,你會愛我一輩子,現在再來,你不覺得諷刺嗎?”
“慕清然,你別鬧了!”薄厲南一聽慕清然這樣向他說話,便心生煩躁,“我們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你騙我在先嗎?!你用藥算計我,我認了,我對你負責,結果呢?結果你和別的男人廝混在一起,往我頭上戴綠帽子!不光如此,你還害死我和婉柔的孩子。”
“慕清然,我當年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惡毒呢?!”
薄厲南的話如同他的神情一般涼薄,慕清然忍不住發笑,喉嚨卻有些哽咽:“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相信我一字一句。三年前,我也是被人算計,才和你上了床,你不信;三年後,我意外流產,大雨天在街上血流成河,你卻自顧自地以為我是為了別的男人,不顧我的身體強要了我。不光如此,你還報複我,汙蔑我,害死了我的母親。”
“你的眼裏隻有慕婉柔,隻有你的臉麵。”慕清然垂眸,被迫回憶這些痛苦的記憶,“我惡毒?論惡毒,我遠不及你的一分一毫。”
“慕清然!”薄厲南勃然大怒,瞪圓了眼睛,“你說夠了沒有?!”
慕清然的話字字戳心,薄厲南不禁心虛。
“我還沒說夠。”慕清然搖了搖頭,重新抬眸,眼裏的恨溢了出來,“薄厲南,我這輩子最後悔、最惡心的事,就是愛上了你,和你結了婚。”
最後這一句堅定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薄厲南的心裏。
他的腦袋嗡嗡直響,沉默一瞬後,他便喘著粗氣朝慕清然走去,想強行將她帶走,可誰知,他剛邁出一步,慕清然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突然舉了起來,手裏握著的,分明是他放在書房保密櫃裏的手槍。
“你別過來!”幾乎是一聲嚎叫,響徹了清晨的天空。
“慕清然!”薄厲南的腳步停滯在原地,憤怒地瞪著慕清然——她怎麽敢?!
然而,他想錯了,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慕清然扣下了扳機,一顆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薄厲南的左肩。
在看見子彈打在薄厲南的左肩後,慕清然露出了一絲苦笑。
——她還是打偏了。
再次扣動扳機時,手槍裏已無子彈。
慕清然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跟我回去!”薄厲南強忍著左肩的疼痛,拖著步子朝慕清然走去。
慕清然一步步地朝後退,搖著頭,嘴裏喃喃:“薄厲南,我不想再苟活在你的淫威下了。”
“姐!”洛然的聲音忽然傳來,慕清然驀地抬頭,隻見他和陸南朝這邊跑來。
看到洛然的那一刻,慕清然的眼眸中溫柔與愧疚交織在一起,薄厲南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洛然,對不起。
慕清然閉上眼睛,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隨後,三個男人以及剛剛趕來的慕婉柔看見穿著白衣的單薄女子斷然轉身,縱然躍下了懸崖,平靜的海平麵濺起水花後再次歸為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