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嚇跑打手
劉經濟倒在地上,愕然地看著鄧少鈞。
“你怎麽敢打我?你不知道我是誰?”
李菲端了杯水,潑了過去。隔了六米遠,正中他的臉,一滴水都沒浪費。
如此精準的手法,居然也沒引起他的注意,還憤怒地嚷道:“你是哪來的瘋丫頭?來人啊——”
沒等他喊完,又一杯水潑過來,正中他的喉嚨——不是嘴巴,而是喉嚨。劉經濟頓時咕嚕幾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動作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他們發現了不尋常。
“這女的不對。”
“這是高手,這是高手。”
陳路和蕭歌也愣住了,抬頭看著李菲,困惑起來。
看起來柔弱無力,出手卻是又快又狠又準,這是練家子啊。
這個年紀,有如此身手,是哪裏學來的?
劉經濟本名沒人知道,“經濟”這個詞,就類似於伢行,也就是中介一類。
他是三皇子府裏的人,憑著三皇子的勢力,霸占了這附近兩三個坊的伢行生意,專門負責教坊、後廚之類的買賣,算是當地的一個小霸。
由於他有靠山,又不與普通人打交道,平日也算低調,帶的打手也不多,就兩三個。
此時這些打手如夢初醒,向鄧少鈞衝了過來。
他們都是很有眼力的,李菲如此美豔,弄壞了可惜,這瞎子明顯就很好打,全衝他過來。
可惜,還沒到近身,整個身子就往後撞去。
眾人隻見這個瞎子抬起手,撓撓頭,這幾個人就飛遠了,與劉經濟疊在一起,哼唷不止。
鄧少鈞搖著頭說:“你們這些睜眼瞎,我再次強調一遍,咱們兄妹來這裏是喝茶的,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覺得我們是來賣唱的?”
滿場沉默,因為全都以為他們是來唱曲的。
女的打扮得很豔麗,讓人看著就像盛裝出行。
男的長得也很好看,瞎得那麽美,不是琴師,還能幹什麽?
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這兩人都是來唱曲的,哪裏錯了嗎?
那個洛仙子,看到如此情形,早就躲一邊了。
聽鄧少鈞說這話,忍不住嚷道:“你這樣子,不是幹琴師的,還能是什麽?”
“我像琴師嗎?”
“像!”
不止一人回答。
輪到鄧少鈞愕然了。
洛仙子朝樓上喊:“秦寶哥,你出來一下。”
樓上一個聲音悠悠響起:“下麵不是有人在打架嗎?我不出來。”
“你就站出來,到欄杆這裏,讓這位爺看一看。”
樓上傳來一陣慢慢走路的聲音,俄爾,一個男子出現在欄杆處。
手抱琵琶,頭插玉簪,紅唇皓齒,麵如敷玉,看起來是三十多的翩翩公子,然而,眼睛緊閉,竟然是個瞎子。
鄧少鈞雙目一直緊閉,都是以靈識感知周身,一見他,臉色都變了。。
這個叫秦寶的一出現,樓上樓下頓時笑聲一遍。
特麽的從形象上看,真是沒有兩樣。
難怪,李菲的打扮,與洛仙子相似,自己的打扮,與秦寶相似,唯一的差別就是沒帶琵琶。
難道魏國的高檔場所,都是這種打扮?
無奈地看了李菲一眼,李菲臉上的表情,也是尷尬無比。
這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
罪魁禍首就是這身衣服!
“你是哪裏看來的這些衣服的樣式?”鄧少鈞低聲問。
“閉嘴!”李菲懊惱不已。
她一個修真之人,還是一出娘胎就修仙的,從來也沒去過勾欄酒肆,社會知識很少,哪知道這種衣服是這種人穿的啊!
小時候就覺得挺好看,印象深刻。要怪,就怪她爹……
鄧少鈞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就更少了,也沒去過風月場所,是個純潔滴孩子,情有可原。
最可氣的就是那個老不死的裁縫,一句話不說。
看來今天在這裏丟人,被人誤會,倒不完全是人家的錯。
唉,走吧……
陳路愕然地走上前,喃喃道:“剛才是你打的我?”
“對呀,兩次。”鄧少鈞伸出兩根手指,戲謔地說道。
“你不認識我?”
“原先不認識,現在認識了。你爹是魏國的尚書。”
陳路哼了一聲,再問一句:“既然你不是琴師,那你是這位姑娘的……?”
“她是我親妹妹,我是他親哥哥。”鄧少鈞用極甜膩的語氣說道。
“啊,原來是大舅哥,那沒事,我可以原諒你,但你不可再跟我動手了。”陳路一邊說,一邊瞅著李菲。
大……舅……哥!
鄧少鈞差點笑出聲來。
然後臉黑了下來。
我給你當大舅哥了,李菲就得讓給你了是不是?
做夢去吧你。
“今天來喝點茶,也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妹妹,咱們走!”
他站了起來,當著眾人的麵,牽著李菲的手。
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他手上,所有人的心都跳了一下。
指如蔥管,膚若凝脂,柔弱無骨。
這麽美的手,竟然落到了他的手裏。
當兩人站起來,往外走的時候,茶樓裏的人都轟動起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十個人當中,有七個人在看李菲。
嘴上雖沒出聲,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我滴天,果然是個仙子。
還有三個人,是在看鄧少鈞。
眼神都有些異樣,分明是在說:哎呀,這位也是個美少年,瞎了也這麽好看……
蕭歌忙喊:“二位住哪裏?我送你們回去。”
他雖然是紈絝,但也不凶惡,特別是在女孩子麵前,極有風度,不肯來硬的。
鄧少鈞還沒答他,劉經濟扯破嗓子喊了聲:“你們不準走!”
那些打手忙把他扶起來,幾個人衝到門口,想要攔住他們。
鄧少鈞輕輕一推,全都摔出門外。
兩人踏出大門,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李菲嘟囔道:“早知道不來這裏了。”
“那你非要來?”
“上次那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心裏不爽嘛。”
“那今天豈不是更不爽。走吧,唱曲的妞。”
“你,你這瞎子琴師!”
兩人旁若無人的互相取笑,完全不理會雲來茶樓裏那些人。
走了沒兩步,忽然一人從天而降,身插寶劍,一席青衣,頭發斑白,麵容卻似三十來歲。
他這個修士特征十分明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劉經濟高興地喊:“呂仙師,我被這兩人打了,你給我出氣。”
呂仙師臉一沉,指著鄧少鈞問:“就是此二人嗎?”
“就是他們!”
呂仙師愕然不已:“怎麽,你被兩個唱曲的給打了?”
一聽他也說這話,李菲本來平靜下來的臉,騰地漲紅了,好歹也是修仙的,眼睛也這麽瞎?
“你是誰?”李菲怒問。
“在下是滑石山散修,呂清風。敢問二位如何稱呼?”
陳路和蕭歌一看,呂仙師來了,心說,哎呀,壞了,可別把美人打壞了。
兩人不約而同對劉經濟說:
“劉經濟,犯得著派呂仙師出手嗎?”
“被美人打,也沒什麽,香得很呢。”
劉經濟見是他們兩個,也不敢得罪,低聲說:“我隻收拾那個瞎子,到時候,那女子,我就不管了。”
陳路捅了他一肘子,低聲說:“我是那種人嗎?你讓他下手不要偏了。”
蕭歌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是不是你的還兩說呢!
他心裏盤算著,憑自己的麵子,能不能到時候來個英雄救美呢?
鄧少鈞和李菲都不願意報名字,這可把呂清風氣壞了。
管你凡人仙人,自報名號,不是該有的禮節嗎?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客氣了。
“呂仙師,你給我教訓這男的就好了,那女的,給我留著。”劉經濟喊道。
他不說,呂清風也沒想過對李菲動手。
這是每個男人下意識的想法。
他伸出手,快如閃電,抓向鄧少鈞。
呯,李菲一掌拍開他。
“我來跟你耍幾招!”
李菲飛身打過去,兩人瞬間就交上手。
眾人都看懵了,打架不是男人的事情嗎?這女孩子這麽漂亮,隻適合唱曲跳舞,怎麽能打架呢?
陳路和蕭歌傻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在問:這女的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然而,打了幾招過後,他們就不敢這麽想了。
李菲的拳腳功夫,也沒有特意去練過,但是與呂清風打起來,也不落下風。兩人有來有去,打成一團。
誰也看不清這一團影子發生了什麽,快到眼睛都抓不住。
鄧少鈞後退幾步,剛好站到雲來茶樓門前,就站在劉經濟他們幾個的麵前。
劉經濟一看,這不是送上門來嗎?
順手抄起一張凳子,就往鄧少鈞身上砸去。
那知道那凳子剛要砸到身上,瞬間反彈了回去,把他自己的臉拍了個結實,鼻子都歪了。
嘭的一聲,倒地,然後哇哇痛哭。他的幾個打手,畏畏縮縮,麵麵相覷,根本不敢動手。
鄧少鈞連頭都沒回,朝外麵喊了聲:
“二位,這裏可是大街,又是雲來茶樓,一屋子死貴的茶葉,你們小心點咯,不要砸壞了花花草草。”
呂清風當然知道這裏是三皇子的茶樓,不敢使出全力,也沒想過要使出全力,與人過招,替劉經濟出氣而已,又不是生死相搏。
但打了一陣才發現,這個女子竟然如此身手,心中越來越驚訝。
蕭歌拿手肘捅了陳路一下:“陳兄,這女的……”
“歸你了,歸你了。”
陳路也不是傻子,知道這女的自己絕對搞不定。弄回家怕是小命難保。
呂清風是去年投靠劉經濟的,聽說是練氣境,也不知是練氣幾層。對於一般的凡人,那是綽綽有餘了。
他是散修,資源少,修到一定程度,會去給有錢的主當幾年護衛,掙點錢買丹藥。
這種事業在低階修士那裏是很正常的。攔路搶劫當然不允許,看家護院是允許的。
那些大門派,資源多,當然不會自降身份掙這種錢,低階散修幹這個是再合適不過了。
天下仙門,竭力維持一個“仙凡有別”的世界,仙人不幹預俗世,仙人之間的矛盾也不得影響俗世。
當然,替人打個架,也不算幹預。
打了一陣,發現甩到茶樓的氣勁,都在那瞎子麵前化為無形,呂清風心中已經了然,一邊交手,一邊低聲問李菲:“你們也是修士?”
“不,我是唱曲的。”
“對不起,我看走眼了。”
呂清風順勢一推,自己往後退了幾步,各自停了手。
“別打了,姑娘,別打了。”
看他語言溫和,態度謙恭有禮,李菲不好下手了,馬上停下來。
心中還有些遺憾,才打了幾拳啊,汗都沒出。
鄧少鈞在一邊含笑,此人道心堅定,看李菲的眼神,不似那些凡人,並無邪念,假以時日,成就也不會小。
“姑娘,可否告知你的門派,如何稱呼?”
“不方便說。”
“那好,咱們有緣再見了。”
呂清風做事非常麻利,好不拖泥帶水,朝李菲拱一拱手,又朝鄧少鈞點了點頭。
然後對劉經濟說:“你這忙我幫不了,咱們的買賣就此結束,剩下的銀子,我也不要了,就此別過!”
手一晃,祭起風行咒,隻見腳下生出一道白煙,竟然從街上跑遠了。
李菲也沒追趕,轉身對鄧少鈞說:咱們走吧。
兩人旁若無人地牽著手,身形一震,化為一道虛影。
他們也沒為難這些凡人,施展仙法,也像呂清風一樣,瞬間消失在眾人眼中。
劉經濟還倒在地上,看著這場麵,瞠目結舌。
陳路,蕭歌,以及其他看熱鬧的,都傻了。
本以為會有一場好戲看,他們臆想中的情景,是瞎子被打倒,跪著求饒,女的被抓去唱曲陪酒。
誰知道沒打幾個回合,那個呂仙師,竟然走了。
然後,這兩個疑似唱曲的俊男美女,也不見了。
這說明什麽?打不過嗎?
由於凡人的視力沒有修仙者靈敏,他們看不出誰占了上風。
要說呂仙師敗了吧,人家發型都沒亂,怎麽能說敗了呢?
但沒敗,為什麽自己走了呢?
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所有人都呆在現場,那場麵,相當窒息。
蕭歌忽然喃喃道:“我去,這二位也是修士!”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下大家就好像被炸醒似的,恍然大悟。
蕭歌歎息不已,猛地轉頭,笑嘻嘻地喊:“洛仙子,咱們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