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穆公霸西戎
第二年開春，秦穆公起兵三萬，由餘、鍼虎為前軍先鋒，全部是裝備精良的精銳騎兵，機動靈活。中軍主帥秦穆公，左軍主將仲行，右軍主將奄息，步甲戰車、糧草輜重同行。義渠國地處北地郡和上郡之間，依托綿延數千裏的子午嶺山脈，養活和哺育了幾代義渠人。如若秦軍主力西進義渠國的騎兵兩日便可到達雍城，襲擾後方。穆公在由餘的建議下“擒賊先擒王”，秦軍的騎兵並未走大塬上的官道，而是在由餘的指引下沿著子午嶺山麓，在密林的掩護下突襲義渠王宮。
當日，義渠王花天酒地還在欣賞歌舞之時，秦軍已經包圍了王宮。那十多名歌姬立刻變臉，殺了王宮侍衛，將義渠駿五花大綁於大殿內，秦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占了義渠王宮。
大塬上王宮守備營的義渠軍，未見一縷烽火燃起，還在悠閑自在地嬉戲取樂。秦國的騎兵已經將他們圍個水泄不通。囚車上的義渠王命令他們放下武器投降了，義渠的軍營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懵了，不可一世的義渠王轉眼間變成了階下囚。傳說中的秦軍是虎狼之師，在今天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秦國軍隊就像天兵天將一樣從天而降，片刻之間占領了整個義渠國都，為世人所驚歎。
囚車中的義渠駿正在懺悔、懊惱。曾經自以為是、強大無比的義渠國在秦國人麵前瞬間就淪陷了。他的內心深處還不願意接受這個悲催的現實。直到由餘出現，他藐視義渠駿並幸災樂禍地嘲笑他。一切都搞明白了，他大夢初醒，鬼哭狼嚎一樣，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他哭著喊著要見秦穆公。
由餘卻說：“看在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告訴你別太自虐，此處‘叫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白費力氣。待秦軍拿下北地郡和上郡馬上押你回雍城，自求多福吧！”。
秦軍占領義渠國都的同時，又兵分兩路，一路仲行將軍率軍進攻北地郡；另一路由鍼虎率領遠程奔襲上郡。上郡主事胥驪防守鬆懈，秦軍突然到來，倉慌備戰，奮起抵抗，免強堅守了兩日。秦軍得到由餘的指點，繞到高奴後山攻入上郡城。守城士卒誓死不降，在胥驪的帶領下，戰鬥到最後一刻全部陣亡。此戰秦軍也死傷過半，破城之時鍼虎下令：“義渠人頑劣不降，皆殺之。”城中的婦女兒童無一幸免。城外的義渠人聽說秦軍屠城，皆棄牛羊於不顧，逃入子午嶺山林中藏匿。
北地郡依靠鬱郅的兩條大河，夯土築城，地勢較高。其北麵與黃土大塬接壤，東麵步行五十裏，便是子午嶺原始森林。秦軍多次輪番攻城而久攻不下，於是將義渠王押來要挾，城中主將義渠驊見兄長被囚，大勢已去就不再拚命死守，隨即下令城中的婦孺老幼全向塬上撤退，保住義渠國僅存的一點基業，然後躲入子午嶺森林。城中的義渠軍堅守了一日，深夜裏便棄城逃亡。天亮後秦軍進入城中見義渠人棄城而逃，追至子午嶺山麓，義渠人不見蹤影全部隱入森林之中，山大溝深無處尋覓，恐怕又中了義渠軍的埋伏，便收兵回營了。
此後，逃亡的義渠軍民再次聚攏，他們一路向北遷徙到了水草茂盛的河套地區，放牧牲畜，繁衍生息。
由餘清點義渠的國庫，將所有的財寶錢糧全部裝車運回雍城。人們驚奇地義渠國發現，義渠的國庫中還有兩箱百年前搶劫西周的財物，
世事輪回如今全歸秦國了。王宮中俘獲的其他人員全部貶為奴隸，發往邊塞修築長城。義渠的王宮外堆滿了新建王宮的木材、石料，秦穆公為防後患，一把火連同王宮一起化為灰燼，直接絕了義渠人的念想，毀了義渠人王權的象征。
王妃帶著兩歲的孩子也在俘虜之中，王妃總算獲得了釋放，而且是秦國人給予的自由，她似乎有點感激秦國人的到來。王妃原本同義渠王去雍城囚禁，但她的兄長在上郡奮起抵抗秦軍，破城之後全部斬首示眾，按大秦律法王妃連坐一同處死。還是由餘動了惻隱之心，向穆公求情留下王妃的孩子，以便更好地控製義渠王。由餘或許是良心發現當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精心嗬護撫養長大。
義渠駿親眼目睹國破人亡，昔日繁華的都城化為灰燼。王權的沒落，做人的失敗，巨大的人生落差讓他無法麵對。秦軍對他的嘲笑和侮辱，時時刻刻蠶食著他的心靈，拷問著他的良心和戎王的責任。他保護不了自己的王妃，照料不到自己的孩子。將來孩子長大怎麽麵對這樣一個苟且偷生的父親？他被押到雍城，親眼看到昔日陪伴他的歌姬在秦穆公那裏領賞並當麵數落他這個愚蠢之人。他無顏苟活於世，拒絕進食，最後拿出義渠王僅存的一點勇氣和尊嚴，咬舌自盡。
秦軍在義渠國一戰成名，兵威大增，清除了西進的後顧之憂。
烏氏戎人世代好務農商，善於貿易，曆來不願窮兵黷武。穆公征服了義渠國，兵鋒所向，直至烏氏城。烏氏戎長老聞訊，親率族人獻出糧食和銀錢向秦軍投誠，願臣服於穆公，世代友好。穆公立即封其為烏氏縣，秦軍進入烏氏縣休整，烏氏戎長老殺牛宰羊盛情款待，犒勞士卒。秦穆公年事已高，疾病纏身不能繼續西進，於是坐定烏氏縣命由餘前去西戎八國遊說。凡是願降者等同於烏氏戎，人民免遭戰亂屠戮，弘揚秦國之仁政，否則，秦國大軍隨即而來，兵戎相見。
由餘帶著幾名隨從奔走於西方諸戎，果然沒多久西戎八國中相繼有獂戎、北狄、緄夷、朐衍戎等來降秦國。唯獨綿諸國不降，綿諸王自持地盤大，武力強，坐擁萬餘兵馬斷不會輕易來降。由餘複命之後，鍼虎奉命率兩萬多秦軍精銳火速奔赴綿諸國。在烏氏人向導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了綿諸王宮，活捉綿諸王於酒樽之下。綿諸國也是遊牧民族，久居高原而不知修築城池，麵對龐大的秦軍，他們的軍隊很快被衝亂，潰不成軍。綿諸人驚歎秦軍的鎧甲堅硬，他們的青銅兵器無法刺穿；秦軍的刀劍鋒利削鐵如泥，所向披靡。不久，秦軍押解著關在囚車之中的綿諸王來見穆公。
見麵後綿諸王讚不絕口：“秦軍真乃虎狼之師，威武神勇！”穆公汲取義渠王的教訓，廣施仁政，親自釋放了綿諸王送其歸國。至此，綿諸國臣服於秦。
周天子聞迅特加祝賀，封穆公為西戎八國之侯伯，賜金鼓，鼓勵他繼續向戎人進攻。秦國開疆拓土一千多裏。西戎八國均已歸服秦國。秦穆公霸西戎，位列春秋五霸之一。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去世。同年八月晉襄公病故。晉國因擁立新君各派勢力意見不合而發生內亂。新繼位的秦康公千方百計想幹預晉國內政，後被晉軍大敗於令狐。此次戰役之後，秦晉之間相繼發生了河曲之戰、麻隧之戰、櫟之戰、遷延之戰，曆時近百年，經曆了秦康公、秦共公、秦桓公至秦景公十八年，秦晉之間的戰爭終於停止了。
此時連年的戰爭，致使秦國國勢衰弱。晉國也因“公室卑而公卿強，欲內相攻，是以久秦晉不相攻”，國內矛盾趨於白熱化，為後來的“三卿分晉”埋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