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栽一輩子
天光大亮，已經是正午時分，吳安的身子和程涵以一種不太雅觀的姿勢糾纏在沙發上，身上卻是還披著一條毯子，是沈珞的手筆。
昨天晚上吳安是睡在他的床上的，深夜離開，深夜驚醒這些事情她全都清楚，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總歸，似乎是出了事情，所以她也沒有多言，早上進來看到兩人，靜靜的給他們披上了毯子，又把溫度調的高些，便轉身離開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一宿幾乎沒怎麽合眼的吳安，和向來晚睡，醒轉之後又喝了酒的程涵，便是一直睡到這天光大亮的時分。
起來之後的吳安揉了揉眼睛，表情有點迷茫，仿佛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場夢，讓他感覺到有點不真實，而察覺到自己被程涵壓住的一條腿，臉上則是又有點無奈的笑意。
終究，還是割舍不了的了，吳安明白這一切，至於聞元到底是什麽想法，有什麽招數，他也隻好接下了，這兩個女人，是要在她們身上栽一輩子了。
輕咳了一聲，吳安小心翼翼的想把腿抽出來，而程涵卻是反應頗為強烈，一瞬間驚醒了過來，表情裏滿是慌張。
“怎麽，做噩夢了？”
吳安笑著看向她，而程涵則先是搖了搖頭，而後點了點頭，半晌才表情有點疑惑的道：
“你想好了嗎？”
“別急，想的差不多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當成一場夢吧，媽的，怎麽聽起來和渣男說的話一樣，不過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程涵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但看到吳安還能和她開起玩笑來，心裏就知道，他大概已經想通了幾分了，所以緊張的心緒也是驟然平靜下來許多。
“你有事情要忙嗎？”
程涵有點戀戀不舍的看著吳安，而吳安則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有一點，晚點還要去見聞爺一麵。”
“那好，你先忙，不過記得，我們在家等著你回來。”
“好。”
吳安輕輕點頭，看著程涵穿著睡衣離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則是變成了苦澀，終究，還是要走到那一步了。
猶豫了一下，吳安按下了那個自己已經熟記於心，卻又很久沒有撥打的號碼，嘟嘟的響了七八聲之後，那邊則是傳來了王海有些疲憊的聲音。
“怎麽了吳安？”
吳安被他的直白嚇了一跳，沒有切口，沒有一切，甚至沒驗證身份，若不是能確定電話那邊是王海的聲音，吳安甚至一時之間都不好開口。
“你……沒事兒吧？”
吳安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而電話那邊的王海則是搖了搖頭。
“沒什麽事兒，有事情你說就是了。”
王海的聲音裏邊帶著點淡淡的急躁，兩個人認識快十年的光景了，吳安很少見到王海有這樣的時候，半晌則是猶豫了一下才道：
“上一次，你和我說的那件事情，說是老爺子可以牽線搭橋，現在還有渠道嗎？”
“哪件事情？”
王海的聲音有點迷惑，而吳安則是沉默了一下才道：
“就是，把我的身份正式消除，變成和家裏那邊合作的身份。”
“哦，你說這事啊。”
出乎吳安的意料，王海的語氣有點無所謂的狀態，半晌則是才道：
“老爺子這邊，暫時不方便，不過你的身份，不是問題吧，出什麽事了？”
王海的聲音裏帶著點猶豫，而吳安則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王海，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我的身份不是問題？不像你的口氣。”
自從河內那次大爆炸以來，王海已經認清了現實，吳安不可能有再回到老家的可能性了，所以他一直力主讓吳安轉而和老家這邊合作，這樣最起碼還能有個確定的身份傳輸些消息，也比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情況好，可以說，他對吳安避而不談的態度始終是有些不滿的，而吳安現在主動提起這些，他卻是不以為然，這讓吳安有些意外。
“你的身份，當年那批人……你其實沒有資料的……”
王海沉默了半晌，終於把話說出了口，而吳安的表情則是微微有些錯愕，半晌才道：
“沒有資料？什麽意思？當時來挑我們的馬隊長，他知道我們的身份啊。”
“他已經死了，前兩年的事，死在任務裏，他死了之後，帶出了不少事情，有些事，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王海那邊有打火機點燃香煙的聲音，而吳安則是同樣點了根煙。
“我不著急，你說。“
現在麵對什麽事情吳安都能平靜的對待了，多年以來，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就是自己的身份，自從昨天聞元輕描淡寫的把那份文件扔在他麵前，並且說出那一番話之後，吳安覺得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麽事情能威脅到自己了。”
“是這樣，當年在我們……在你之前，有一批臥底進了河江潛伏，當時我們和河江那邊的一個地頭蛇有合作，所以馬隊長覺得情況不錯，行事風格也就激進了些，派出去的人很多，但這些人的素質卻是參差不齊，遠比不上你們離開的時候，所以一次任務當中，因為其中一個人的疏忽，他們全軍覆沒了，一個都沒能幸免。”
“畢業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追悼會？”
吳安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而王海那邊則是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
警校經常有很多追悼會，有些是不能提起名字的，這也很正常，但最起碼，還會提起他們的功績，或者做了什麽事情，最起碼，也會請一些家人到場，但那一次，在吳安的記憶中，那場追悼會裏到場的人，隻有那個馬隊長和幾名警員，別無他人，現在想想，應當是給當年死掉的那一批人的追悼會。
“所以呢？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吳安皺著眉頭問出這句話，而王海那邊則是歎息一聲才道：
“有關係，如果沒有他們，可能就不會有後來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