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他有決定了
“罷了，我說服不了你，程涵的事，也就由著你吧，這東西，回頭你帶給她，我的門人弟子，我自會交代下去，為她所用，你的目的，達到了。”
昆博從茶桌背後的書架上拿下了一本封麵很是古樸的書卷，上麵也沒有字，而裏麵的內容，聞元也沒有多看，而是笑著點了點頭。
“昆老大仁大義，聞元謝過了。”
“罷了，罷了，陪我說些閑話吧，別聊這些了。”
老人的表情有些頹唐，看著聞元，心裏卻是忍不住想起已經慘死的馮路來。
或許找一個好的傳人，真的才是自己這半輩子最該做的事情吧。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時間回到今天早上，安園裏的吳安和昆博一樣，正在經曆一場相當激烈的思想鬥爭。
聞元突如其來的攤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資料上白字黑字寫的內容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吳安，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而就在他坐在書房裏想著事情的時候，程涵卻是已經醒來了，看到書房裏亮著燈，則是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點倦意。
“一夜沒睡？”
程涵知道昨晚上吳安很晚出去了，所以看這會兒的時間，自然以為他是剛剛回來。
“沒有，休息了一會兒，睡不著，想些事情。”
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吳安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程涵身邊，表情裏的疲倦和身體上的虛弱卻是已經有些掩蓋不住了，身子一歪，直接摔到在了沙發上。
“怎麽了這是……我去給你叫老湯。”
老湯是安園負責吳安日常健康的保健醫生，平時每天都在，而吳安看著程涵有些著急的表情，則是虛弱的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事。
“這幾天太累了，陪我坐一會兒就好。”
程涵的手上本來還拿著酒杯，原本早早醒來的她是想借著醉意再休息一會兒的，隻不過看到書房亮著燈，所以才想過來看上一眼。
自從盧夢死了之後，她的心情始終很複雜，一方麵有點大仇得報的快感，一方麵確實擔心未來即將會發生的事情。
自己的男人終究是要對上自己的父親，而且一定會有一個人死，雖然知道死的那個人大概率會是程天順，況且她對程天順已經並沒了什麽好感，但心情終究還是有些難以平複。
而這會兒看到吳安這樣，她也是趕快放下了酒杯，把吳安的身體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才問道：
“出什麽事情了嗎？玉姐那邊，不是一切順利嗎？”
“還好，就是太累了。”
吳安的頭靠在妻子的酥胸上，裏麵是真空的，很軟，但他這會兒卻是沒有任何的欲望，隻有溫暖的感覺，搖了搖頭則是覺得自己的解釋有點蒼白，沉默了一下才道：
“聞爺那邊，追究起些事情來，當年我做過的，不算錯事，但在聞爺的視角裏，或許是在所有人的視角裏，終究是我做錯了。”
吳安緩緩地說出這段話，而程涵的表情則是有點好奇的問道：
“什麽事？”
“涵涵，不能說的。”
吳安溫柔的搖著頭，心中卻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覺，麵前的是把一切都交給自己的妻子，但他卻是要對對方隱瞞。
“哦，那好吧，不過，這事情很重要嗎？”
程涵倒是很懂事，絲毫沒有去追究這件事的想法，而是轉而這麽問道。
“有點重要，對我，對聞係，都很重要。”
“那當時做決定，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程涵歪著頭，半晌才說出這麽句話。
“是。”
吳安點點頭，而程涵又接著道：
“那你現在還那樣想嗎？或者說，你還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嗎？”
“無關對錯，立場不同，如今，我割舍不掉的東西太多了，我有你，有小珞，況且玉姐和寧哥待我確實如親人一樣，我有了太多親人了，是對是錯，我好像，都走不掉了。”
吳安有點艱難的說出這句話，而程涵聽到這些則是猶豫了一下，半晌才道：
“和你來越南的目的有關？”
吳安點頭。
“那，聞係不在意這些？”
“應該是這樣，我還有回頭路走。”
吳安沉默了一下才道。
“哦，這樣啊。”
程涵用力的點了點頭，表情也沒了平時的強硬，反而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態，認認真真的想了半天，然後才開口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出於私心，我當然是想讓你留在這裏，留在聞係，玉姐幫過我們很多，寧哥那個人，麵熱心熱，當年就連城寨集團解圍，都是他親力親為，無論怎麽說來，你實在是不應該……”
程涵不想給吳安太大的壓力，所以後麵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完，但吳安卻是已經聽懂了。
“我知道，我從沒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吳安悶悶的說了一句，而程涵則是點了點頭。
“那，這樣的話，你就能放開手腳選擇了，聞爺不強迫你，大家可以好聚好散，或許，我是說或許，就這麽離開，也沒什麽不可以，隻是，隻是……”
程涵也不清楚自己想說什麽，事實上，曾經的她麵對吳安，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別，程涵是“高高在上”的查過吳安的身份的，所以對很多蛛絲馬跡，也並非全然不知，隻不過當時沒去深想，倒也不覺得什麽，但現在說來，事情好像並非如此，所以程涵也不知道這種話該怎麽說，說到什麽程度才算合適。
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他想讓吳安遵從內心的選擇，但又怕，吳安真的會離開。
國內嗎？程涵心裏這麽想著，那裏應該是沈珞很熟悉的地方吧？但和這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那個時候，我還能陪在他身邊嗎？
程涵沒法給自己答案，所以她也沒法給現在的吳安答案。
她隻能陪著吳安這麽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不多時，她才驚訝的發現，吳安睡著了，而等到她想挪動吳安平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她才發現，吳安一直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
或許，這代表著他有決定了，程涵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