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功勞與苦勞
張正看著劉川的樣子，表情有些愕然，顯然沒想到他的情緒會這麽激動。
從他剛才在來的路上還會讓劉川給他開車就能看出來，他對劉川還是相信的，況且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他也知道聞元不會對劉川如何。
劉川在聞係也是老人了，現在年紀也不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讓他金盆洗手告老還鄉，聞係養起來算了，事情都查到這個地步了，就在他們動的同時，聞係後邊無數的情報人員其實也在動，劉川這麽紮眼的任務還沒查出問題，那大概率就是真沒什麽問題。
所以劉川忽然跪到寧年麵前，實在出乎張正的意外。
“有什麽話起來說吧。”
寧年歎息一聲，手裏要把劉川扶起來，眼神則是有點複雜的看著孫雅，孫雅前麵的做法讓他沒想到，可後麵直接讓剩下的這兩個人自斷一臂的做法，寧年則是更加意外。
“不，寧爺，如果您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站起來！”
劉川堅定的搖了搖頭，寧年的表情則是有點無奈。
“有什麽話，說吧。”
看著劉川臉上老淚縱橫，對他想說什麽話，寧年也能猜到幾分。
“屬下想問，聞係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公道可言！”
劉川這句話幾乎是聲嘶力竭吼出來的，雙目裏也滿是血絲，看著寧年的表情十分痛心。
“屬下也有和聞爺，寧爺，您幾位一樣的年紀的時候，三十多歲，也正是意氣風發，在曼穀稱霸一方，後來稀裏糊塗的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跟了聞係，我心裏也沒有怨恨，跟著聞係這麽多年，您幾位的能力屬下看的清楚，您們讓兄弟們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
劉川表情痛惜，心裏麵一張張人臉閃過，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剛才被處理的那些。
“所以我心甘情願跟著聞係打天下，我可以在曼穀享受榮華富貴，但正爺當年的一句話，我跟著他來了河內，又過上刀口舔血的日子，十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寧年默默點頭，劉川這個位置的人，也算是聞係的中流砥柱了，如果失去了他們，那聞係對下麵人的掌控力幾乎要減弱一大半。
“那就讓屬下在功勞簿上放肆一回，屬下想問，聞係什麽時候到了任由一個女人肆意決定兄弟們的生殺榮辱的時候了？剛才那些犯了錯的人，屬下沒有怨恨，他們自己手腳不幹淨，運氣也不好，無論如何，屬下忍了，可現在僅剩我們三人，到底何故要讓這兩位兄弟也自斷一臂，逐出聞係，老無所安，為什麽？”
劉川實在是覺得孫雅太過殘忍了，剛才就連那些背叛聞係了的人，最後都能落個全屍，落個英雄之名，可現在憑什麽對他們這麽處置？
寧年心裏麵也覺得事情有點難辦，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孫雅，孫雅則是絲毫不為所動，表情淡然的看向劉川。
“你叫劉川？”
孫雅上下打量了劉川幾眼，劉川則是梗起脖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屬下劉川，跟著聞係到今天十六年零兩個月，請夫人指教！”
劉川是那種比較傳統的人，聞係內部，其實對到底誰是聞元的女人這件事大多避而不談，但是他們心裏大概也清楚是哪幾位，這位孫夫人來聞係的時間最短，雖然現在受寵，但是很多老人卻是不服氣的。
同樣的事情，如果現在換成站在這裏的是玉媞，劉川未必敢說什麽。
“十六年零兩個月，不錯，論對聞係的貢獻，我不如你，可劉統領，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的，有些事情，講究的是個運氣，況且，我可以和你聊聊，為什麽我要對這些人這麽處理。”
寧年聽孫雅的前半句話時候，心都懸在半空，而聽到後半句的時候，才稍稍穩下來了點。
對劉川這種人，不能像對先前那些跟船人一樣，如果孫雅什麽都不解釋的話，用一句運氣一言蔽之，就算帶到聞元麵前，這也是個麻煩。
“請夫人指教！”
劉川站出來就是想要個公道，他就想聽一句為什麽。
“劉統領我且問你一句，這海上跟船的人，依您所見，有真正幹淨的嗎？”
“這……”
劉川的表情呆滯了一下，半晌則是有些無奈的歎氣，連氣勢都弱了幾分。
“瑕不掩瑜，夫人何必要僅僅計較，這都是我聞係的棟梁啊。”
這話再明顯不過了，連劉川自己心裏都清楚，海上這些跟船人，心裏麵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沒有哪個是絕對幹淨的。
“瑕不掩瑜，這話說得好，平時聞係確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算了，可如果真正論起來，剛才劉統領滿口都是忠義，功勞，我聞係無論是對活著的兄弟還是死了的，差嗎？”
孫雅身子半蹲，領口處甚至露出半片雪白，但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劉川。
“不差。”
沒有任何的猶豫，劉川幾乎是瞬間回答。
“跟著聞係賺不到的錢，在金三角就一定賺不到了，聞係沒虧待過任何一個人。”
“好。”
孫雅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則是不再看劉川，反而走到了最後僅剩下坐在座位上的那兩個人麵前，這兩人這會兒已經麵色緊張到了極點。
“既然我聞係對諸位不差，或者的時候錢賺夠了，死了家人也是一等一的待遇，甚至比活著的時候待遇還好，那各位貪一趟船十幾萬甚至幾萬的蠅頭小利，可有道理，可有忠義可言啊？請劉統領給我解釋一下。”
“夫人……”
劉川聽到孫雅問話，全身一震剛要開口，孫雅則是沒讓他說話。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昔年我聽過聞係曾經的一個故事，一個新上船的馬仔因為害怕，偷偷的帶了一把自己的槍上船，後來不巧的是那天真的有人劫船，武器艙被控製，他手裏的槍成了關鍵，保住了半條船上人的性命，也救下了自己，可他犯了規矩，後來聞係對他如何了，劉統領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