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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四聖天師

  街上的一聲“來了來了”,引得茶客們一窩蜂衝上了街。難怪這間茶館是先收錢再喝茶呢,看來掌櫃早已料到會是這種情景。


  “客官,你們……不去嗎?”店小二來到蕭天河桌旁,一邊問,一邊探頭向窗外看。


  “我們初來乍到,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蕭天河問道。


  店小二轉過頭來,以怪異的眼神看著兩人“你們難道不知今天是天師二小姐收徒的日子?”


  “天師二小姐……是什麽人物?”何天遙還以為是個富家姑娘。


  店小二的表情更誇張了,半是驚訝半是鄙夷“二位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天師二小姐可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啊!”


  “天師”二字讓蕭天河想起一個名號來,在《清微榜》上有個人的稱號叫做“四聖天師”,姓魏,名伶卿。莫非“天師二小姐”就是此人的女兒?


  店掌櫃搭話了“‘四聖天師’魏伶卿,《清微榜》上排名第二十,為人和善,本領高強。她貌美無雙,與‘踏月仙子’夏侯晴齊名,並稱《清微榜》二大小姐。因為夏侯晴排名更高,所以人稱‘大小姐’,魏伶卿自然就是‘二小姐’了。”


  何天遙聞言掩嘴笑了起來。一來店掌櫃說話好笑,前句還稱“四聖天師”“貌美無雙”,後句就說與“踏月仙子”齊名,都“齊名”了還哪來的“無雙”;二來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姑姑”夏侯晴還有“大小姐”這麽個有趣的美稱。


  小二見何天遙笑,還以為他不信“二小姐可真的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不知有多少人為了一睹芳容萬裏迢迢趕來我們煌明城呢!和難窺真容、陰冷淡漠、為人凶狠的大小姐比起來,還是溫柔可愛、平易近人的二小姐更讓人喜歡。”


  “這麽說,二小姐她是住在此地咯?”何天遙問。其實煌明城離晚飄山也算不得太遠,如果這裏久居一位《清微榜》榜上有名的高手,為何從來沒聽說過呢?


  “也不是,像二小姐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又怎麽會久住在喧囂的州城?她一直是遊山玩景、雲遊四方的。”小二的言語之間充滿了對魏伶卿的崇拜之情,“不過她和我們煌明城的大司徒許大人是故知,所以時而會到訪此地。這一點又勝過大小姐的漂泊無定、行蹤成謎。”實在有趣,反正何天遙是不知道,對一個修真之人來說,“雲遊四方”和“漂泊無定”有多少區別。


  小二還在繼續說“這不是嘛,二小姐忽而心血來潮想收徒,於是許大人就替她張羅了這場收徒大會。您二位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去看看熱鬧。不管怎麽說,隻要看見二小姐一眼,也算是不虛此行了。”說著,他轉頭瞥了掌櫃一眼。


  正在算賬的掌櫃頭也不抬“那邊還有個客人呢!再說沒客人了你也不許去!”


  小二失望地擦起了桌子。經掌櫃如此一說,蕭天河才留意到,茶館最角落裏還留著一個客人,那人渾身上下蒙得嚴嚴實實,背對著窗戶。


  “天逍哥,我記得‘四聖天師’擅長符咒?”何天遙道。


  “好像是。”


  “但凡擅長符咒之人,陣法水平肯定不低……”此言沒錯,六藝分煉、鑄、製三道,同道的兩藝都有共通的基礎,精通一藝,另一藝的水平也不會差,“我在想,嫂嫂會不會得到消息之後也來參加收徒大會?”


  蕭天河心頭一動,可能性雖然不大,但在目前葉玲瓏一直杳無音信的情況下,再小的可能也得去看一看。他立即放下茶杯“走!”


  兄弟倆出了茶館,跟隨著人群往城中央方向走去。兩人前腳剛離開茶館,館裏最後的那位客人後腳就跟了出來,遠遠地尾隨著兩人。


  由於街上人太多,蕭天河他們並沒發現被跟蹤了,和人群一起走到一個寬闊的路口附近停了下來。人們圍著路邊的一座五層高樓,那樓宇的外觀漂亮極了,紅柱青瓦,金碧輝煌,正門大匾上寫著“心逸軒”,這可是煌明城中最有名的酒樓。酒樓大門緊閉,門外有衛兵把守,看來收徒大會還未開始。


  人們七嘴八舌地談論著“天師二小姐”,說是二小姐剛到心逸軒沒多久,是從西邊小道進的酒樓後門。有人聲稱碰巧看見了二小姐的側臉,讓周圍的人無不羨慕。蕭天河觀察了一下,來這裏應選的人十之七八都是年輕男子。


  “這些人真的是完完全全誠心來拜師的嗎?怕是其中有一多半的人另有非分之想吧!”何天遙小聲道。


  蕭天河笑了笑“我覺得也是。”


  不想兩人小聲的交談還是被旁邊一個耳尖的人給聽到了,接話道“怎麽能叫非分之想呢?天師二小姐已經說了,終身隻收這一徒,之後就師徒相伴雲遊天下。言外之意還不夠明顯嗎?暫時是師徒而已,以後就是夫妻了唄!”


  “這恐怕隻是你的一廂情願吧?以二小姐的容貌和本領,想雙修的話,什麽樣的男子找不到?何苦非要親自帶出個徒弟來?”何天遙不信。


  那人反問“那你說說她為什麽要收徒?還要和徒弟相伴雲遊?”


  “這……我哪兒知道啊!”何天遙答不上來。


  “那不就是了?二小姐一定是覺得一個人雲遊四方太孤單,太寂寞,想找個中意的男子陪伴。可是,天下已經功成名就的男子不是已有妻室,就是重任纏身,要不就是長相太寒磣。所以二小姐就想聚眾選夫,但以她的身份地位,公開聲稱招夫有點抹不開麵子,因此改稱收徒。實力差不要緊,慢慢培養感情才是真的。”此人一邊說,一邊整理著頭發和衣襟,看樣子他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


  附近的人們也紛紛附和。怪不得這事鬧得如此轟動呢,原來大家都這麽想。何天遙暗暗吐了吐舌頭,心道萬一一會兒二小姐選中個女徒弟,這幫人可都要傻眼了。


  蕭天河環視四周,摩肩接踵,遠處根本看不清楚,沒法找人。路口周圍的建築也大多都是酒館、商鋪,無一不擠滿了人。不過,在心逸軒斜對麵,有座似乎無人的三層小樓,好像是個倉庫,大門和窗戶都緊閉著。蕭天河看上了樓頂的位置,居高臨下,可以俯視整個路口。於是,兩人擠出了人群,繞到遠處爬上房頂,又沿著一個個屋頂攀上了小樓的最高處。


  誰知兩人剛靠近屋簷邊緣,還沒來得及向下麵的人群投去一眼,腳下的房瓦就突然崩塌了,兄弟倆結結實實地跌落在房內的桌上,將桌子都壓坍了,桌上的碗碟盆壺“叮哩哐啷”摔得滿地都是,三個拿著酒杯的人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倆。


  兩人一骨碌翻起身來,連聲道歉。那三人在弄清經過之後,不禁哈哈大笑。三人兩男一女,衣著光鮮,應該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為何會在這棟封閉的小樓裏吃酒?


  “本是為了避開人群,暗中挑選。沒想到都躲到這裏來了,居然還會被人發現。許老弟,你的方法不怎麽樣啊!”說話的男子眼若銅鈴,兩條眉毛又粗又濃,已經和鬢發連在了一起。一口濃密的胡子把嘴巴和下巴都遮住了,隻聞其聲,不見其口,讓人不得不感慨此人賣相真是粗獷。


  另外那名男子淡眉細眼,鼻尖唇薄,一根胡子都不長,一副精明之相,聲音也比剛才那位細柔很多“這不是挺好嗎?天上掉下兩個來,也省得挑選了。不知二小姐是否中意?”


  “二小姐!”兄弟倆齊齊一聲驚呼,細細端詳那女子,高高挽著個發髻,插著木簪。身著一件青黑長袍,外裹一件白紗衣。麵容雋秀,膚色白皙,明眸皓齒,笑意盈盈,確實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韻。


  兩人一時驚訝忘記了禮數,四目不移,直勾勾地盯著,若換做尋常女子,恐怕早已羞澀掩麵,二小姐卻大大方方地抬起了臉任兩人細看,同時也在打量著他們。“看夠了吧?”二小姐笑道。


  “早就聽聞二小姐貌若天仙,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蕭天河說起了客套話。這魏伶卿雖然貌美,但比起葉玲瓏、金嬋玉,還是略遜一籌。


  “我看這二人相貌還算端正。二小姐,你挑哪一個?”許姓男子問道。


  魏伶卿的目光投向了蕭天河“既然上天安排了這場巧遇,我也就隨緣好了。你是個魔道修真者吧?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不愧是高手,竟能輕易區分仙魔兩道。蕭天河拱手婉拒“多謝二小姐美意。不過我們來此不是為了拜師,而是來尋人的。”


  “那也無妨。”魏伶卿不緊不慢地說,“尋人並不耽誤拜師。你以後跟著我,不愁修煉無成。”


  “可是……我著實無拜師之意,望二小姐見諒。”


  許姓男子有些慍怒“你難道不知道二小姐是何等人物?下麵那麽多人,全都想拜在二小姐座下,現在二小姐主動收你,你竟要拒絕?”


  何天遙道“怕不是想拜在二小姐座下,而是都想拜在二小姐裙下吧!二小姐,你可知道,你對外聲稱收徒後就結伴雲遊天下,使得他們都萌生了非分之想,心心念念期盼著將來與你雙修呢!”


  “若將來果真情投意合,雙修又有何不可呢?”沒想到魏伶卿竟痛快地允了,令何天遙啞口無言。


  “那更加不可,在下已有妻室。今日多有得罪,先行告退。”蕭天河拉著何天遙往屋外走。


  許姓男子卻仿佛鬼魅一般,身影一閃就擋在了門口“站住!二小姐沒說放你們走,你們就不許離開!”


  蕭天河道“二小姐還能收不到徒弟?樓下有萬千人可選,何苦非要強求?”


  “許大哥,讓他們走吧。”魏伶卿鬆了口。


  許姓男子陰沉著臉讓開了。兩人趕緊奔下樓去。


  兩人離開之後,許姓男子坐回了原位,問道“那人根骨如何?”


  “千載難逢。”魏伶卿道,“不僅是他,另一個人的資質絲毫不亞於他。檢測法陣剛布好他們就掉了進來,實屬天賜之寶。我看樓下那些人也不必再選了,不會有人超過他們兩個的。”說完,她指尖輕點,撤去了房內的法陣,收了數顆妖靈寶珠回來。


  “那我趕緊安排人手跟上他們!”


  “不必。”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大胡子男子終於再次開口,“如果我猜得沒錯,恐怕魏天師早已在兩人身上留下了記號。”


  魏伶卿笑而不語,悠哉地喝起杯中殘酒。


  ……


  經過這麽一折騰,蕭天河也無心留下看熱鬧了。出樓之後,他匆匆一瞥,沒發現葉玲瓏的身影。估摸著開船的時間就快到了,兩人徑直前往碼頭。


  今日城中除了心逸軒街口以外的地方,都顯得空蕩蕩的。兩人邊走邊談論著“四聖天師”,他們都覺得魏伶卿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之感。人們都說齊名的二位大小姐中,“踏月仙子”夏侯晴殘忍凶狠、冷酷無情,而“四聖天師”魏伶卿春風化雨、平易近人,可是在何天遙心裏,“姑姑”讓人在情感上更容易接近,魏伶卿雖淡雅隨和,但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


  兩人走過一個巷口,冷不丁斜刺裏“飛”來一道速度驚人的黑影,眨眼就將兩人撞進了小巷之中。


  待兩人站穩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茶館裏留到最後的那名黑衣人。他帶著鬥笠,看不清臉。


  “你是誰?意欲何為?”何天遙喝問。


  “嗬嗬……你們被人盯上了都沒有發現!”黑衣人的笑聲既低沉、又空靈,詭異極了。


  何天遙抽出劍來“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


  “愚蠢!盯上你們的人可不是我!”黑衣人道。


  蕭天河忽而輕笑一聲,舒了口氣,壓下何天遙持劍的手“收起來吧。是自己人。”


  何天遙納悶地看著兄長“怎麽,你認識他?”


  “不隻是我,你也認識。”蕭天河道,“別以為易了容我就認不出你來了,白老兄。”


  “白老……白水集?”何天遙半信半疑。


  黑衣人連聲長笑,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恢複了正常,他一把撤去鬥笠,果真是白水集“原來你們還記得有我這麽個人呐!幹得不錯啊,拋下我偷偷下山來!”


  其實兩人那晚偷偷下山的時候就已經被白水集給發現了。因為沒帶他一起下山,所以白水集對兩人有怨氣,所以故意一路不現身。


  蕭天河此行是要去見太玄洲帝皇的,而白水集是個妖族,有被察覺的風險,況且他現在眼盲不便,萬一在從烏皇城真遇上什麽意外,恐怕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可是明擺著的道理在白水集那兒就是說不通。白水集貪玩,性子又執拗,在巷子裏耍起了小脾氣,任憑兄弟倆苦口婆心相勸,就是不肯回玄武壇去。萬般無奈,蕭天河隻得應允他同行,白水集這才露出了笑麵。接著,又說起“被人盯上”的事。白水集翻開兩人的後腰束帶,探指一摸,褶皺中果然粘著東西,由於粘得太牢,隻得棄了束帶。兩人仔細瞧時,發現那是兩顆芝麻大小的青色“沙粒”。


  “這是妖靈寶珠的殘屑。這等微弱的妖力氣息,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恐怕再沒人能發覺。”白水集得意洋洋,“看吧,若不是我跟著你們,你們就麻煩了!所以帶上我肯定有好處。”


  “到底是誰放在我們身上的?”何天遙不解。


  “當然是小樓裏那個女的!”白水集十分肯定,“當你們跌落至房中的時候,她將這兩枚殘屑分別彈進了你們的束帶縫隙之中。”


  何天遙還是不解“二小姐?可是,我們跌進房裏完全是個意外啊,我們以前也沒有見過她,而且那時她還不知道天逍哥將會拒絕她收徒的要求,她這是打算做什麽?”


  白水集將兩條束帶綁在了一旁的樹上“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能確定,那個房內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法陣,所以在你們跌落的瞬間,她就做好了在你們身上留下記號的決定。”


  何天遙歎道“真是奇怪……不僅是魏伶卿,那兩個男的也讓人覺得怪怪的。阻攔我們的那個人姓許,應該就是和魏伶卿交好的太玄洲大司徒許萬春了。不知道那個大胡子又是什麽人。”


  “能和這兩個人同桌而坐,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蕭天河道。


  白水集接話道“說得沒錯。我還感應到,那個一直坐著的人身上有一枚八獸珍戒——銀熊戒。可惜那三人實力都不低,不便招惹,我又瞎了,不敢對他們下手。”


  如此便可以確定大胡子的身份了,銀熊戒的擁有者正是太玄洲的大司馬洪潮生,他可是天下八位大司馬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先頭倒是忘了……我們去從烏城是打算見太玄帝皇的。有些話隻能當著帝皇的麵說,可是若不先說出來,人家未必肯見我們。若是由大司馬或者大司徒引薦的話……”蕭天河口中喃喃自語。


  “還是別了,那三人心機太深,鬼知道半當中會生出什麽枝節。”何天遙道,“天絕塔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太玄帝皇一定也有所耳聞。到時報上我的名字,估計他應該會同意見我們。”


  “但願如此吧。”蕭天河歎道。


  “反正今後不管你們去哪裏,都得帶上我!”白水集再次重申。


  然後,三人匆匆離開了小巷,來到碼頭,登上了北上的客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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