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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黃狼之死

  土堆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他的衣服上滿是血跡,但身上卻不見任何傷痕。他的手中握著歐陽頗的那把拂塵。細看其相貌,不正是歐陽頗嗎?他怎麽會變成一個少年的模樣?


  “又多費了我好幾顆妖靈寶珠!今日你的妖靈寶珠,我誌在必得!”歐陽頗不僅是相貌,連聲音都變稚嫩了。少年模樣的他擺動拂塵,再次開始施展《三光煞命訣》。


  白水集已到極限,再勉強應戰,怕是會妖力大退,更何況歐陽頗此時是完備之態。情急之下,眾人紛紛拿出武器,一股腦衝了上去。


  歐陽頗寸步不移,直到眾人近身,突然怒吼一聲,一股強烈的氣波從他身上爆發,將所有人都彈飛至坑中。“給我一起死吧,哈哈哈!”歐陽頗似乎已經陷入了癲狂,竟原地轉圈,手舞足蹈起來,拂塵銀須越來越亮,《三光煞命訣》即將進入月光階。


  千鈞一發之際,何天遙靈機一動,高叫一聲“大家退後!”然後施展《飄雨追風步》接近歐陽頗。歐陽頗怪笑不止,拂塵射出銀須,何天遙及時以一化三,避過了攻擊。歐陽頗雖然訝異,但料想區區一人近身又能如何?他一把抓向何天遙的喉嚨。這回何天遙沒有閃躲,被他抓個正著。正當歐陽頗打算捏碎何天遙的喉嚨時,隻覺一股恐怖的力量迎麵襲來,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震飛了,身體貼地犁出一條深溝,連摔帶滾,直退出去二十幾丈才停了下來。這一次,他比剛才受白水集那一陣傷得還要慘。遍體鱗傷,胸膛凹陷,右腹部還爛了個大洞,四肢斷了其三,左臂在震蕩中化為了碎渣,右腿不知飛到哪裏去了,右臂還留在何天遙的脖子上,僅剩一條左腿伶仃將斷,整個人躺在溝裏就像是一攤爛肉,也不知還有沒有氣了。


  再看何天遙,再次被震落在大坑中,衣服成了碎片,身上隻有一些小傷而已。大家不禁瞠目結舌,可以說何天遙是眾人之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他究竟用了什麽招數將歐陽頗打得那麽慘?


  “白兄,快,去殺了他!”何天遙覺得神誌有些模糊,剛站起身來又倒下了。雖然這會兒歐陽頗已無任何反抗之力,誰都能殺了他,但是,牽涉到《清微榜》排名之故,還是由白水集動手最好。


  白水集走到了歐陽頗身旁,歐陽頗含糊不清地威脅道“若殺……了我,法……法皇不會放過……”白水集冷笑一聲,毫不客氣,一戟削去了歐陽頗的頭顱。《清微榜》上排名第九,江湖第一高手,至此命歸黃泉。


  歐陽頗一死,他所帶的法寶也成了無主之物。白水集收了他的儲物戒指,裏麵除了許多煉丹原材之外,還有十幾顆高品質的妖靈寶珠。


  高品質妖靈寶珠對修真者來說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白水集順手就把寶珠分給了大夥。這時,一團淡淡的白霧從歐陽頗屍體的丹田冒出,飛速盤旋升空,消失不見了。但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屍體上,所以沒人留意到那團奇異的白霧。


  得了寶珠的薛瑞煙笑逐顏開“白公子,這次可以真真正正的恭喜你成為江湖第一高手了。”


  “可歐陽頗並不是被我擊敗的啊。”白水集瞅了何天遙一眼。


  何天遙卻搖頭道“不,憑我自身的實力,怎麽可能呢?我隻是將殘劍中的天地始氣釋放出來而已。確切地說,歐陽頗是被威壓給崩傷的。”他對於這些信得過的同伴沒什麽好隱瞞的,大家都知道天絕塔中發生的事。


  “原來那就是天絕塔威壓的強度……竟能將歐陽頗那等高手震癱,好生厲害!”黃兆離讚歎道。


  “畢竟連冰鶴門的高手也隻在天絕塔第八層待了一個來月而已,結局卻是重度傷殘。何公子,不知你剛才引出始氣而造成的威壓,大約相當於天絕塔的第幾層?”薛瑞煙問道。


  “到現在為止我也隻做過兩次這種事。第一次是剛認主殘劍之後,稍微引出來一點天地始氣,就把我和顏子召給震昏了;這回是第二次,我生怕威壓弱了傷不到歐陽頗,於是就沒有刻意壓製,我估計差不多也就是第九層的強度吧……其實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萬一不小心傷了你們,我可是要後悔一輩子了。”何天遙尷尬地笑了笑。走投無路之下鋌而走險,好在效果還不錯。瞬間爆發的威壓隻摧毀了歐陽頗一人而已。


  現在還有一個疑問未解歐陽頗為何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痊愈傷勢。


  蕭天河記得,當初在八木森林,歐陽頗與車宏伯在一場惡戰之後的第二天,就以完好的姿態去而複返了。此次更是驚人,白水集震傷他之後,也隻是盞茶功夫,他已然傷勢痊愈。聯想到他聲稱耗費了許多妖靈寶珠,蕭天河猜測,他應該是創出了一種能夠借助妖力迅速療傷的方法,並且在療傷過程中,相貌、軀體都會變得更加年輕。


  對於這個猜測,大家都表示讚同。如此來看,白水集的的確確擊敗了歐陽頗,《清微榜》第九之位,他當之無愧。


  說起來,玉陽帝皇法如一的相貌較八木森林時也發生了變化。“我知道了,在八木森林時,法如一一定是剛剛療傷完畢,所以顯得年輕稚嫩,經過了這幾個月,他的相貌變得成熟了。”薛瑞煙道。


  黃兆離道“可是區區幾個月,他的模樣怎麽像是長了好幾歲似的?”


  “也許恢複年輕相貌隻是暫時的?”蕭天河道。


  “不知清微界的人是否有壽命極限?”何天遙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楚璿璣道“在修真新時期之前,人的壽命也就在五百年左右;開創了新的修真方法之後,恐怕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修真新時期也才開始了不到千年,在這期間死去的人全都是……呃,話不太好聽,全都是死於非命。”


  何天遙若有所思。他記得“姑姑”夏侯晴當年與法如一結仇的原因就是解救了百名被抓的嬰兒。嬰兒,聚靈郎中歐陽頗,玉陽帝皇法如一,恢複年輕,何天遙隱隱覺得,這之間可能有某種聯係。


  這時,在旁邊打坐療傷的白水集忽然道“既然何公子能以威壓製敵,那得馬上趕回青龍壇去啊!”


  一語驚醒眾人。安全起見,回援不需要太多人,何天遙本隻讓蕭天河同行,但無奈白水集非要跟著蕭天河,於是三人一起上路了。


  “到時你就用威壓崩那個姓法的,隻要殺了他就一了百了,我也不必去霏晴派傳信了!”白水集道。


  何天遙略顯擔憂“法如一可是《清微榜》上排名第四的高手,比歐陽頗更強。事情會和預想的那樣順利嗎?”


  “第四又如何?崩一次不行就崩兩次,看歐陽頗的慘狀,我估計法如一在完備狀態之下也吃不住幾回。”白水集信心十足,“到時崩死他,你就是天下第四了!對了,你還可以當玉陽洲的新帝皇!”


  見他越說越離譜,何天遙哭笑不得“你當法如一是個孤家寡人嗎?座下的三司呢?三司座下的四將軍、四府尹、四堂主呢?”


  白水集振振有詞“怕什麽?反正到時誰不服氣,你就用威壓崩他!”


  何天遙無言以對,轉而對蕭天河說“天逍哥,不知你能不能也像我那樣,引出天地本氣進行攻擊?按理來說,你的軀體強度應該也能承受得了。”


  “我剛才也在想這件事。”蕭天河道,“等到了青龍壇,我可以試一試。法如一名氣太大,殺了他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隻要逼退他就行了。剛才白兄的胡話也提醒了我,說不定我們以後可以利用這一點,讓法如一不敢找我們的麻煩……”


  隨後,蕭天河又問了問白水集關於“獬豸”的事。


  根據白水集的描述,“獬豸”正是巨獸的本體之名。很難界定獬豸究竟性善還是性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個非常好戰的家夥。他素來與白水集為敵,兩人也不知交手過多少次了,總是難分勝負。白水集也沒想到他竟和自己一樣,同樣被五行聖祖給封在洞裏了。說來也巧,今日獬豸正好是借了白水集施展絕招之力破除了禁製

  當三人趕回青龍壇時,那裏已是滿目瘡痍。四下裏靜悄悄的,到處都是血骨壇人眾殘破的屍體。最終,在青龍壇中心區域,三人發現了已經戰死的“黃狼”主事。


  玉陽帝皇法如一,僅憑一己之力,殺光了整個青龍壇的高手。


  “唉,還是來遲了!”何天遙難過地癱坐在地上。


  白水集恨得咬牙切齒“好狠的家夥!殺了人居然還要開膛破肚!他以前是個屠戶嗎?”


  蕭天河環視一番,還真是,附近十幾具屍體的腹部都被破開了,包括“黃狼”主事在內。“被開膛破肚的人都是青龍壇的高手!法如一來打青龍壇,恐怕也不單單是因為和血骨壇之間的過節。”蕭天河強忍悲痛,將這些被破開肚子的屍首全部收進了孟章界。


  三人返回了林中瀑布,一路無話。留在林中的三人聽聞之後,也甚感震驚。“黃狼”主事和玉陽帝皇都是《清微榜》榜上有名的高手,沒有想到第十七位和第四位之間的差距竟有那麽大。


  按照估計,法如一還會繼續找血骨壇另外三座總壇的麻煩。幸而他最大的幫手歐陽頗已死。眾人決定按原計劃行事,先去霏晴派報信。


  在森林裏休養了三天。白水集才剛剛恢複了一些傷勢,就帶著何天遙先行飛往晚飄山。薑憐語為調查殺害顏子召的凶手,此時不在宗內。吳掌門聽聞青龍壇被滅之後,為痛失“黃狼”主事哭得撕心裂肺。葬了屍首之後,她日日在墓前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三位長老代其職,立即給包括薑憐語在內的三位血骨壇主事傳了訊,並下令全宗戒備,以防不測。三位主事悲痛之餘,按照蕭天河建議的計策,調集全壇人眾前往太玄洲境內的玄武總壇。蕭天河等人之後也趕到了霏晴派與白水集、何天遙會合,一行人暫留秋老的山穀,精心養傷。


  由於青龍壇的位置鮮有人知,所以被滅的慘訊並未在江湖上擴散。據薑憐語安排留在朱雀壇附近負責監視的暗哨回報,法如一並沒有前往朱雀壇。他也沒有找上霏晴派來,也許他果真不知薑憐語的雙重身份吧。事情似乎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心術不正的歐陽頗死了,秋老對白水集與何天遙大加讚賞。在給白水集悉心療傷完畢之後,他專門替何天遙檢測了一下軀體。首先是軀體堅實程度,當何天遙還在一元級時,就已經能經受住馬長老八品級的一刀了,如今更加厲害,據秋老估計,八品級高手隻有全力攻擊才能傷得了他,而且武器次了還不行,簡直就像是穿了一身看不見的極品甲胄!其次是殘劍丹田,見多識廣的秋老也不清楚為何殘劍能夠替代丹田,但他能夠確定,殘劍丹田十分穩定,所以他鼓勵何天遙繼續放心大膽地修煉。


  霏晴派內人多眼雜,山穀中一下子多了六個人,多有不便。在白水集傷勢痊愈之後,他們就悄悄離開了晚飄山,前去玄武壇尋“紅櫻”主事。“紅櫻”主事穆迎萱將六人安排在瑪瑙河附近一座山頭上的廢棄禪院中住下。這裏環境清幽,是個靜修的好地方。


  幾日之後的一晚,深夜醜時,兩個人影悄悄地從禪院中走了出來,沿著小道一路下了山,往東鑽進了樹林裏。


  “我已經問清楚了,這條林中小河就連著瑪瑙河。”說話的是何天遙。


  “好。瑪瑙河上客船不少,乘船到達下遊的從烏城應該不難。”這個是蕭天河。瑪瑙河是太玄洲境內一條從南至北流向的大河,與神炎洲的琥珀江素來有“南琥珀,北瑪瑙”的美稱。從烏城位於瑪瑙河下遊西畔臨近入海口的地方,乃是太玄洲的皇都。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計劃了吧?何苦要不辭而別呢?”原來何天遙還不知道兄長意欲何為。


  蕭天河道“目前雖然法如一那邊暫無動靜,但躲躲藏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你現在還不敢在江湖上露麵。我一方麵要尋找玲瓏的下落,另一方麵還要尋找清雨姐替白水集治眼,所以我一直在想,有什麽好辦法能解決這些問題。我在瀑布溶洞中時曾經說過,如果能想個辦法讓某位帝皇願意給予血骨壇庇護,一切就好辦了。現在已經有辦法了。”


  “可是要利用殘劍中的天地始氣?”何天遙已經猜得不離十了。


  “隻要控製著緩和地引出劍內的天地始氣,就能使其在小範圍內保持穩定,這點和天絕塔的情況類似。頂尖的仙道高手不去天絕塔修煉的緣由是低層修煉效果太小,事倍功半;高層則威壓太大。而你引出的始氣濃度已經達到足以瞬間崩死歐陽頗的程度,且那依然不是你的極限,所以我相信濃度是足夠了。試想,如果有座功效更強的天絕塔,使得連八品、九品級的高手都能受益,這等好事,又有哪位帝皇會拒絕呢?隻是你獲得殘劍時間尚短,對於劍內天地始氣的引導和控製還不熟練,況且太玄帝皇步重芳是魔道之人,所以這次就由我來。太玄洲不成,就繼續往西去丹幽洲,反正你我始、本二氣俱全,大不了七位帝皇那裏挨個兒試上一圈,即便有和法如一交好之人,以咱倆軀體的硬度,相信逃命不是難事。”


  何天遙覺得此法真是妙極,若得到一位帝皇的庇護,即便被那些修仙宗派知道自己的下落也不妨事,如此也省得他們再去霏晴派找麻煩。


  因為是去見太玄帝皇,人多不便,所以蕭天河給同伴們留了一封信,與何天遙兩人連夜下山。兄弟倆一路商量著,沿著林中小河行進。走了一天一夜,大約在第三天清晨卯時左右,兩人走出了樹林。林外就有路了。天還未亮,路上已經有不少趕早的行人。稍微一打聽,得知了碼頭的位置後,兩人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距離最近的碼頭在一個名叫“煌明”的城內。煌明城的位置差不多正好在太玄洲的中心,瑪瑙河正從城中穿過。由於太玄洲的繁華區域多在北部,所以作為中下遊航運的煌明城地位十分重要,路上的行人基本都是趕去這座沿河重鎮的。


  到煌明城時,已近晌午。兄弟倆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等繁華的大城了。往下遊有班船申時才開,於是兩人找了靠河邊的茶館休息品茶。


  茶館生意興隆,人聲鼎沸,附近的酒家、客棧亦是如此。兩人本以為這正是大城繁榮的體現,哪知原來並非如此。無意間聽得周圍桌上茶客閑談話語中時常提到“拜師”、“收徒”的字眼,何天遙道“莫非是哪個宗派要在此處召開收徒大會?”


  太玄洲的確有個江湖大宗——飲空觀。飲空觀乃魔道宗派,是四仙、四魔八大宗派中人數最少的一個,宗派修煉主旨講究“空心”二字。所謂“空心”,乃是心境空淡之意,故而其門內弟子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喜怒哀懼皆若浮雲。除了多年前曾經為爭宗門之地與另一宗派有過一次毫無傷亡的爭鬥之後,飲空觀再無其他江湖糾葛。宗門位於太玄洲偏遠的西南角,這可真是偏安一隅,不問世事。既是如此,飲空觀又怎會大張旗鼓地在煌明城收徒呢?


  忽然,沿河小街上的人紛紛開始小跑,也不知誰喊了一聲“來了來了!”然後茶館、酒家、客棧中的人都齊齊放下杯盞,一窩蜂湧上了街,霎時將路堵得水泄不通,亂中還有好些人被擠得站立不穩,跌落河中,這番情景看得蕭天河與何天遙兩人瞠目結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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