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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拓寬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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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昊商與薑桓穀都仔細看過了朱曉敏的手腕處,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盧他怎麽了?連神色都變了。”苗昊商疑惑道。


  薑桓穀答非所問,反倒問了苗昊商一句:“你聽說過那種草嗎?”


  “沒有。”


  盧海龍許久都沒有下來,眾人隻好在原地等著。


  盧海龍一邊往上飛,一邊在崖壁上四處掃視,尋找著“兔首岩”。“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兩株應該是傳說中的靈草紫鐵荏。”


  紫鐵荏,乃是荏類草藥中的極品靈物。荏,又名紫蘇,為良藥。鐵荏,又是荏類草藥中的珍稀之種。與一般的荏草不同,鐵荏葉細小而多密,堅硬如鐵,故得名。鐵荏長生,十年為白鐵荏,三十年為綠鐵荏,五十年為青鐵荏,七十年為藍鐵荏,一百年以上才可轉為紫色,為紫鐵荏。論藥性,白鐵荏雜而不精,綠鐵荏精而不專,青鐵荏專而不斂,藍鐵荏斂而不密,唯獨紫鐵荏藥性極佳,乃煆體之絕佳草藥。紫鐵荏大多生於萬丈峭壁石縫之間,凸顯其堅剛之質。由於藥性富集於草葉之中,采時切記:梗離根而亡,葉離梗而亡,如傷片葉,頃株皆死,頂花損則退變為白鐵荏。若想不失其性、不損其生,必須破開岩石,小心將全根挖出,一個時辰之內全株投入藥鼎煉燒方可。


  這一段話正記載於太清宗傳奇的煉丹大師葛樸洪所著的《丹霞秘典》之中。盧海龍在翻閱時無意中記住了“紫鐵荏”這個名字,但具體描述卻朦朦朧朧隻記了個大概,聽朱曉敏說細小的葉子有如鐵片般堅硬,立即猜到可能是這種奇異的靈草。如果真是紫鐵荏,盧海龍打算立即返回太清宗取來藥鼎,將靈草全株挖出煉丹,畢竟采下靈草一個時辰之內無論如何也趕不回去,隻能當場煉製。丹成之後給幾個小輩服下,能省下不少的煆體功夫。更何況,紫鐵荏所煉成的紫鐵丹就連盧海龍自己吃了都大有好處。


  可盧海龍耐著性子將五十丈到一百五十丈之間、從南至北足足半裏的範圍全部看過了,根本沒有看到那兩株靈草。他已經仔仔細細地查探了每一塊凸起的石頭,一無所獲。


  無奈,盧海龍下落到穀底,問三名小輩:“你們確定那紫草就在這裏的上方?莫不是你們記錯了位置?我尋了南北半裏、上下百丈,都沒有發現。”


  “啊?”三人麵麵相覷,天逍答道:“前輩,我確定就在上麵五十丈左右。今天我們在這裏上上下下爬了六十次,從未挪動過地方。”


  “前輩,帶我禦劍上去,我親自指給你看。”朱曉敏道。


  盧海龍一把將她拉到了仙劍上,迅速向上飛去。


  苗昊商道:“看來一定是什麽稀罕的草藥,要不老盧不會這樣的。”


  “是啊,紫鐵荏唄,當然稀罕。”薑桓穀仰頭極力望著高處的那一個光點,那正是仙劍的光芒。


  “紫鐵荏?你知道?”苗昊商扭頭問道。


  薑桓穀調侃:“當然啦。《丹霞秘典》裏記載得清清楚楚。你從來不看典籍書冊,無知也是正常。”


  “哎呦嗬!敢藐視我了?要不要較量較量?”苗昊商擺開了架勢。


  “得了吧,當著幾個小輩的麵,你也不嫌丟人。我把‘無知’改成‘不知’,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苗昊商嘟囔著,視線重新投回了上方,仙劍的光點已經化作了一顆小星,看不清了。


  “咦?真是奇怪,剛才那兩株草明明就在那兒的啊!”朱曉敏指著光禿禿的“兔首岩”。


  “兔首岩”上麵空空如也,失去了兩隻“耳朵”,它也不再像兔子了。


  盧海龍落在岩石上,仔細看了看,這裏的岩壁明顯凹進去一大塊。“難道被人挖走了?”正當他納悶之際,朱曉敏驚呼一聲:“啊,前輩,剛才這兒好像沒有這個大坑。”她的話證實了盧海龍的猜測,紫鐵荏的確是被人挖走了!而且,此人不僅知道紫鐵荏的珍稀,還了解它古怪而又苛刻的特性,所以才破開岩石連根挖走。


  “唉……”盧海龍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終歸是沒有那個好運氣啊。那兩株靈草早就被人盯上了。”


  “難道是飛冰塊打落我仙劍的那個人嗎?”朱曉敏道。


  “唔……”盧海龍點點頭,“除了他還能有誰?他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如此精妙的控製力,我自歎不如。”


  朱曉敏有些不信:“不就是不傷我而打落手中的仙劍嘛,這點兒事對前輩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信手拈來?前輩太謙虛了。”


  盧海龍嚴肅地說:“你錯了。那位高人可不僅僅是打落你的仙劍而已。此處無水,你可知何處來的冰塊?”


  “不知道。”


  “那是用靈力凝結出來的。”


  朱曉敏吃了一驚:“靈力還可以凝結成冰?”


  “有什麽不可以?靈力可化成火,自然也可以化成冰。隻是火乃虛幻之物,而冰為實在之體,‘凝結成冰’對靈力的要求可比‘幻化成火’高了許多。況且你們決定斬草乃是一時偶然的主意,那位高人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凝出冰塊,再從你們察覺不到的地方投射過來,著實令我欽佩。”


  “那倒不是。在看到紫草的時候我就說想要把它采


  下來,說不定那人從那時起就開始凝結冰塊了呢?”朱曉敏有些不以為然。


  盧海龍側目望了朱曉敏一眼:“那冰塊不是落地之後還沒融化嗎?提早凝出冰塊早就化了!還有,你知道你的手腕為什麽不酸不痛、靈活自如麽?正是因為那塊冰,擊中了你手腕上的內關穴,並且送了一道靈力刺激了穴位,拓寬了穴位附近的經脈所致。我自認沒有這等出神入化的控製力。”


  朱曉敏聽了十分震驚,望著自己的手腕道:“難怪一直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盧海龍繼續說:“雖然我也打算幫你們三人拓寬經脈,但是所消耗的靈力太多,隻能幫你們拓寬主要的經脈,周身次要經脈本就狹小脆弱,我無能為力。拓寬經脈也絕非易事,需要全神貫注,稍有差池就會使你們性命不保。像這樣隨隨便便扔出一塊冰就拓寬了經脈,那位神秘人的修為可以稱得上高深莫測。”一邊說著,他心中一邊想道:“還好此人沒有歹意,要是個脾氣不好的人,反掌之間就可要了他們幾個的命!”


  盧海龍帶著朱曉敏回到了夜哭穀底,向苗昊商與薑桓穀簡單地敘述了一遍,兩人連連稱奇。


  “老盧,你估計那高人是什麽境界?”苗昊商問。


  “此人對靈力的掌控力高得駭人,恐怕連渡劫後期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薑桓穀頓時雙目放光:“你的意思是,那位高人是……”。


  “還不一定。”盧海龍打斷道,“也許有人專門修煉控製力呢?不管怎麽說,必是渡劫境界以上的高手無疑。”


  “那他們幾個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安全?要不要換個地方?”苗昊商略顯擔憂。有個未知的渡劫境界高手在此隱修,萬一惹怒了他可就危險了。


  “不用。那位高手明顯隻是不想讓曉敏毀了靈草才擊落了她的仙劍,而且同時還送了份‘禮物’給她,看得出是一位心地和善之人,我們權且暫借他的隱修之地修煉些時日。你們幾個聽好了,若是再看見什麽奇異的東西,不要冒然觸碰、采摘。有的說不定含有劇毒,當心小命不保!”盧海龍叮囑三位小輩。


  “是。”天逍、天遙和朱曉敏乖巧地回應。


  此時已是夜裏醜時,穀中可謂伸手不見五指,盧海龍在前引著眾人往穀中深處走去。四周太黑,三位小輩視力不夠,隻得拿出仙劍來照明。


  夜哭穀白日間都陰森森的,入夜之後就更加幽暗人。穀中並無樹木花草,到處都是亂石碎岩。借著仙劍的光芒,峭壁上嶙峋的怪石紛紛投射出森然駭人的陰影。寒風過穀,嗚嗚作響,仿佛從遠處傳來陣陣女人幽咽的哭泣聲。崖壁上掉落下碎石聲時有時無,更是增添了一絲陰森恐怖的氣氛。


  朱曉敏聽得寒毛直豎,不禁緊了緊衣襟。


  天遙留意到她的動作,安慰道:“《地理誌》中有雲:‘夜哭穀,入夜後奇聲作響,嗚嗚焉,嗡嗡焉,呼呼焉,有如女聲啜泣,孩童啼鳴,實則為風吹過穀之音,故穀名夜哭。’曉敏,別害怕,那都是風的聲音。”


  朱曉敏點點頭:“我在想那位神秘高人,怎麽會挑一個這麽荒涼陰森的地方隱修,他的脾氣一定很古怪……”


  前麵的苗昊商聞言道:“修仙之人難道還懼怕牛鬼蛇神?更何況是位得道高人。別想了,你們即將承受巨大的痛楚,先做好心理準備。”


  六人來到了一處相對寬敞的平地。穀中無樹木,也無法生火,六人隻好在黑暗中席地而坐。天逍、天遙、曉敏三人並排於前,苗昊商、盧海龍、薑桓穀分別坐在三人身後,稍運靈力,雙掌擊於三人背上,拓寬經脈的過程開始了。


  人體有十二主經、八條大脈,全身上下共有穴位七百二十個,當然不可能全部拓寬,盧海龍的計劃是將十二主經中的手少陽心經、手太陰肺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陰脾經共四條正經,以及八條大脈中的陰維脈、陽維脈分別拓寬。四經分別兩條走手,兩條走足,恰分陰二陽二,對應心、肺、膽、脾四髒腑,而陽維脈起於足跟外側,與足少陽膽經並行,終於督脈,有維係體內陽經之功;陰維脈起於足跟內側,與足太陰脾經並行,合於任脈,具維係體內陰經之效。


  選擇這四條正經與兩條大脈,盧海龍斟酌已久。拓寬經脈之後,體內陰陽二氣更盛,但平衡不破,還可使靈力運轉更為迅速、儲備更加充沛,配合白日攀崖磨練肌肉與筋骨,煆體的效果不言而喻。


  拓寬經脈的過程果然如同苗昊商所說,天逍、天遙和朱曉敏三人感覺體內異常痛苦,經脈之間被強大的靈力充斥,並強行撐寬,一股股撕裂般的劇痛席卷而來,白日裏攀崖留下的酸痛仿佛被瞬間放大了數倍,有如蟲咬蟻噬的感覺不斷在身體的各部位萌生,三人都咬緊牙關大汗淋漓。


  看到三人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盧海龍不禁擔心出差錯,於是讓他們默念劍籍口訣穩定心神。


  三人心中默誦《源影劍籍》中的劍歌,努力不去想正在遭受著的痛苦。此法果真有效,隨著精神的入定,體內的痛楚好像越來越輕,最終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腦中唯有朗朗上口的劍法口訣。也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感到背後忽然湧入一股強大的靈力,狠狠地衝擊體內的經脈,隨即,三人齊齊身體發軟,昏了

  過去。


  ……


  等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天逍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甚覺愜意,酸痛與疲勞全部都消失無蹤了。“啊,真舒坦!”他伸了個懶腰。


  “噓”一旁的天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睛瞟了瞟三人身後。


  天逍回首一看,盧海龍、苗昊商與薑桓穀正打坐冥想著。三人臉上顯露出明顯的疲態,看來靈力耗損極大。


  朱曉敏指了指遠處,三人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昨日攀崖的地方,開始了今日的修煉。在經過“兔首岩”時,他們還特地躍上去仔細看了看。前一晚光線太暗,朱曉敏未曾看得仔細,這回她可看清了,兩株靈草原本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個圓形的大坑,坑壁邊緣整齊利落,一看就是用鋒利的仙劍切出來的。


  “前輩,謝謝您”朱曉敏將雙手在嘴邊攏圓,大聲喊道。回聲在山穀中震蕩回響著,傳向了遠方。看到天逍和天遙不解的目光,她笑著把昨夜盧海龍的分析說了一遍,天逍和天遙俱驚訝不已。


  三人重新開始攀躍。


  在一處漆黑陰暗的地方,有一位正盤腿而坐的人,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今日的攀崖對三人來說可省力了許多,身體素質強了一些,每一躍都能達到兩丈之距,隻是體力不如昨日那般充沛了。穀底靈氣較為稀薄,前一夜又無暇冥想,所以三人體內靈力所剩無幾,盡管攀岩省力,可最後仍是累得不輕。直到午夜子時三刻,三人才完成了三十次往返,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三位前輩並沒有來接他們,而是一直在空地上冥想恢複。三人休息片刻,回到了空地處。


  今夜與昨夜無異,待盧海龍等三人冥想結束之後,依然要為天逍他們繼續拓寬經脈。欲將四條正經、兩條大脈全部拓寬完畢,至少也要一年的時間。一年煆體,一年煉魂,盧海龍早已計劃好了。


  拓寬經脈的痛楚盡管難受,但天逍等三人心中都很清楚,此舉對自己今後的修仙之路大有好處,因此他們咬緊牙關堅持著。有了前一夜的經曆,今晚他們沒有昏迷過去。待結束之後,他們拿出了靈晶,開始打坐冥想。


  直至翌日卯時,天逍他們結束了冥想,回到了攀崖的地方,準備開始今日的修煉。


  朱曉敏提議:“聽盧前輩說我們要煆體一年,總是在同一個地方攀崖多沒勁啊,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好。不過別離空地太近,免得影響三位前輩靜修。”天遙道。


  “前麵的景色不錯,我們再往那邊走走。”天逍道。


  三人換了個地方,尋找一條新的攀崖途徑。爬上爬下的過程中,欣賞嶙峋怪異的岩石乃是唯一的樂趣,朱曉敏樂此不疲,發揮了極大的想象力,把石頭想成各種動物,還紛紛起了名字,比如“鹿角岩”,顧名思義,那塊岩石細長分叉,有些像鹿角,還有像烏龜的“神龜岩”,以及“熊掌岩、鵝頸岩、象耳岩、馬蹄岩”等等。一天內三十次往返之後,這裏的環境自然也變得無比熟悉,於是第二天,三人又換了另一處地方攀崖。就這樣,他們每天都找一個新的地方修煉,好在夜哭穀南北縱向極長,花上一年也不見得能換遍所有的地方。


  ……


  從第一天修煉開始,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天逍、天遙和朱曉敏才剛剛被拓寬了一條“手少陽心經”。在這之後,盧海龍將三人的修煉分量又加重了,每日攀崖要多往返五次。


  “這兩個月我們一直在攀躍東邊的懸崖,今天我們換到西邊去吧?”朱曉敏道。


  天遙指著高處:“可是西邊的懸崖可不太好攀呐,你看,凸出的石頭比較少。”


  “但縫隙穴罅比東邊要多。”


  天逍道:“西邊就西邊吧,隻要有落手落腳的地方我們就能爬上去。”


  果然,西邊比較難攀,雖然岩縫可以附手落腳,但卻要將手腳插進縫隙中,遠不如踩在凸石上輕鬆。


  凸石少了,縫隙也看不出像什麽動物,連起名的樂趣都沒有了,朱曉敏心中有些後悔。正在她鬱悶之際,天遙忽然說了一句驚人的話:“哎,我想到個問題。你們說,這東西兩邊懸崖怎麽會這麽巧?一邊多凸岩,一邊多凹縫,會不會是一一對應的?”


  “一一對應?”天逍也覺得這個想法很有趣。向後張望,互相比對之後,他笑道,“別說,似乎還真是這樣。你看對麵崖上的幾塊大凸岩,對應著這邊崖上的幾個大凹穴。”


  “嗯……如果真是一一對應的話,那說明,這兩邊的懸崖原本是合在一起的。”天遙推測。


  “那又說明了什麽?”朱曉敏不懂他的意思。


  “原本合在一起,現在又分開了。你們說,會不會是被什麽人切開的?”天遙自己都被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


  “不可能!”天逍笑了,“夜哭穀南北少說也有上千裏,誰那麽大的本事能劈開大地?”


  “哈哈,天遙哥你真會瞎想,如果是劈開的,那應該兩邊懸崖一樣平整才是,怎麽會有這麽多凸石、凹縫呢?”朱曉敏道。


  天遙尷尬地笑道:“也是。”隨即他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個古怪的念頭。


  忽然,天逍發出一聲疑惑:“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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