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飛冰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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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時節,山間呈現出一片蒼綠之色,其中夾雜梅花點點,令人賞心悅目。
六人正在下山的路上前行。為首的三人,盧海龍,苗昊商,薑桓穀;身後跟著何天逍、何天遙、朱曉敏。盧海龍早已計劃好,此次下山修行要“輕曼如山”兩人組一同前去。
苗昊商背上的赫隱仙劍實在是太大了,引得天逍與天遙一陣注目,而朱曉敏卻是對薑桓穀背上又細又長的露言仙劍頗感興趣。
“怎麽,小丫頭,你喜歡我的露言劍?”薑桓穀覺察到了朱曉敏凝視的目光。
“薑前輩,您……這麽強壯,怎麽會選擇一柄如此輕巧的仙劍?”朱曉敏不解。
“我的師父曾經跟我說過,劍招要迅疾如電,身形要敏捷如風,劍勢要威猛如雷,步伐要輕盈如雲。試想,以電光石火之速、雷霆萬鈞之勢攻向敵人,必能攻得他手忙腳亂,應接不暇,即便遭遇反擊,憑借矯健的身手也一定可以閃避過去,這正是我的克敵之道。”
“哦,我明白了,以快為尊,是嗎?”
“不錯!”薑桓穀笑道。
天遙道:“曉敏,你的風格與薑前輩倒是有些相像呢。”
“是啊,我一個姑娘家,大開大合、勢大力沉的招式不太適合我……”朱曉敏若有所思地應著,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薑桓穀道,“薑前輩,這次修煉您來指導我吧。”
“可以,不過,我一定會在各方麵嚴格要求,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姑娘家。”
“沒問題,吃苦我不怕。聽說前輩您的‘蝶影迷蹤步’享譽修仙界,我想學那個。”
“好!不僅是‘蝶影迷蹤步’,我的‘滄海一粟’劍法也可以傳授給你。”對有上進心的後輩,薑桓穀自然十分喜歡。
走在最前麵的盧海龍回過頭來:“這次我與苗、薑兩位老弟同行,就是為了分別指導你們幾個,曉敏跟著薑老弟,那誰跟著苗老弟?”
“我!”天逍道,“我就喜歡霸氣的招式,苗前輩的風格正合我意。”
“好。那天遙就由我來指導。”盧海龍道。
天遙興奮地點頭應聲,隨後他望著盧海龍背上的兩個劍套,問道:“前輩,你背上那柄稍長的仙劍,莫不是……七星?”
“正是。辰光劍仙留下的禁製早已被我全部化解,但其中劍意還未來得及完全參悟透徹。此次修煉不隻是針對你們三人,我們三個也要修煉。因為妖獸和五鬥星洞的事,已經耽誤得太久了。”
“前輩,不知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兒?”朱曉敏問。
“無需多問,你們隻管努力修煉即可。從今天起的兩年內,你們的修煉會異常辛苦,兩年之後我可要看著你們自己禦劍回宗!”盧海龍嚴肅地說。
走下了天道山六千台階之後,盧、苗、薑三人分別禦劍帶著一人,疾速地向著西北方向飛去。
站在盧海龍身後的天遙忽然問道:“盧前輩,這兩年萬一被別人看見七星劍怎麽辦?”
盧海龍淡淡一笑:“不要緊。我們不會去人多嘈雜之處。再說以我渡劫境界的修為,保護一柄絕世仙劍還是沒問題的。”
天遙點點頭,視線重新轉向了腳下飛速掠過的山川景色。
旁邊的朱曉敏卻在抱怨:“薑前輩,這劍也太細了點兒,我總覺得我要掉下去。”
薑桓穀道:“那是你修行不夠。看看我,我的身材比你要大多少圈,不照樣站得穩穩當當的?”
“哈哈,誰讓你選他指導你修煉的?看看天逍多精明。”苗昊商哈哈大笑。他的赫隱仙劍寬足有五寸許,天逍正側身坐在上麵,很是悠哉。
“唉……”朱曉敏不禁歎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小丫頭,這就是輕盈。修煉現在已經開始了,給我好生站著,別晃悠!”薑桓穀大聲道。
“是!”朱曉敏撇撇嘴。
就這樣飛行了數日,六人來到了潛龍郡西部的夜哭穀底部。
“好了,就是這裏。”盧海龍收回了仙劍。
天遙仰起脖子,望著頭頂那一線天,讚歎道:“這夜哭穀好深,難怪從上麵看不到底部。”
“穀底的靈氣有些稀薄啊!”天逍正閉著眼睛,仔細地感受著。
“夜哭穀是煆體的好地方。靈氣稀薄,靈力的恢複速度會稍慢,一切辛苦都要由身體來承受。”盧海龍道。
“煆體?前輩,築基過後不是應以煉魂為主嗎?”朱曉敏問。
“沒錯。”盧海龍道,“平日裏修煉以煉魂為主,煉魄為次,那是因為煉魄比煉魂要容易。但是你們這兩年要借助靈晶迅速提升修為,所以必須先將身體素質提升到必要的水準。體質高一些不要緊,若是身體強度不足以承受巨大的靈力,那會如何?”
三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答道:“爆體而亡!”
盧海龍點點頭。
天遙又問:“前輩,我還有一事不解。修煉過程之中,即便靈力增長再快,那也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如果身體強度不夠,最多隻是限製了靈力的增長,怎麽會到不足以承受的地步?”
盧海龍笑道:“如果是靠你們自己修煉,隻需找個靈氣充裕之地即可,那還不如留在太清宗裏呢。再說即便是借助靈晶
,光憑你們自己想兩年內修煉到元嬰境界也非易事。所以我們三人要幫你們度入靈力,強行拓寬你們體內的經脈,強化丹田,再煉魂提升靈力,達到迅速加深修為境界的目的。你們說,若沒有一個好身體,能承受得了嗎?”
三人聽了直咋舌,朱曉敏讚歎道:“強行拓寬經脈?用這種方法不是很快就能讓大批弟子進入元嬰甚至更高的境界了嗎?前輩,您直接幫我提升到洞虛境界好不好?”
苗昊商與薑桓穀頓時哈哈大笑,盧海龍敲了一下朱曉敏的腦袋,哭笑不得地說:“還洞虛境界,你怎麽不讓我幫你提升到渡劫境界?要不咱倆一塊兒渡劫算了!”
朱曉敏嘿嘿一笑:“那樣不行嗎?”
盧海龍正色道:“當然不行。你們一定聽說過無數遍了,修仙之路無捷徑可走。這種方法隻可在第一層次的時候用用,境界高了之後再強行拓寬經脈、加強丹田是很危險的,對施放靈力之人的控製力與精神力有極高的要求,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施靈者傷、受靈者亡的惡劣後果,至少以我現在的境界還做不到。另外還有一點,此法雖然提高了你們修煉的速度,但你們要承受的痛苦和付出的艱辛也是其他的人好幾倍,換句話說,我並沒有幫你們省去修煉的辛苦,隻是把時間壓縮了而已。”
薑桓穀補充說:“還要有靈晶這類天地靈寶輔助才可以。”
盧海龍道:“沒錯,靈晶的珍貴你們都清楚。另外,我們三人為你們拓寬經脈、加強丹田之後,一定會損耗大量的靈力,這也是對我們的一種考驗。在此過程之中,對靈力強弱、多少的掌控必須精確無比,稍有差池你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所以不到大乘後期境界,根本無法運用這個方法。”
看著三人有些擔憂的神情,苗昊商安慰道:“別擔心,你們三個可是咱們太清宗未來的希望,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那我們該怎麽煆體呢?”天逍問。
“很簡單,”盧海龍伸手指向上方,“每天從這裏爬到頂端,再爬下來,反複三十次。”
三人頓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朱曉敏伸出三根手指,誇張地說:“三十次啊!十次都夠嗆了……”
“忘記我剛才說的了?修煉速度比別人快,那麽承受的辛苦也一定比別人多。我估算過時間了,三十次正好!”盧海龍嚴厲地說。
天逍輕聲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朱曉敏抓了抓腦袋,望著一旁的峭壁,無奈地說:“沒辦法。一天三十次,咱仨就甭幹別的了。快爬吧!”
三人衝到了山壁旁,攀著岩石的縫隙,向上爬去。
盧海龍負著手,笑眯眯地望著三人的背影,對另外兩人道:“咱們也去修煉吧,拓寬經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做好萬全的準備。”隨後三人一同向夜哭穀的深處走去。
夜哭穀的崖壁稍稍傾斜,突兀的岩石、穴罅眾多,倒是不愁附手、落腳之處。天逍、天遙和曉敏三人一跳丈許,迅速地向上攀躍著。
“你們看那邊的嶙峋怪石,像不像隻公雞?”天逍忽然道。
天遙循向望去,笑道:“還真像!”
“你們還有閑暇分心賞景?當心跌下去!”朱曉敏提醒二人。
“曉敏,一天三十次來回啊,不分心豈不是要無聊死?”天逍打趣道,“快看那邊的石頭,像不像隻兔子?”
“兔子?”這下朱曉敏也好奇起來,扭頭一看,果然,在斜上方數丈開外,的確有一塊凸出的大石頭像極了兔子,絕妙的是,岩石縫隙中居然伸出兩顆淡紫色的草,細小的草葉密密麻麻生於草梗兩側,草梗頂端還生有兩朵藍色的小花,兩株長草恰好構成了“兔子”長長的耳朵。
“那兩株草好漂亮!”朱曉敏驚訝地讚歎著,左腳用力,身子斜向上躍起,“我要把它采下來。”
中間隻墊了一步,朱曉敏就踩在了“兔子”石頭上,她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兩株草。天逍和天遙也跳了上來,岩石很大,三人立在上麵綽綽有餘。
草很長,足有一人來高,朱曉敏想聞聞草頂小花的香味,還要稍微踮起腳來。
“這個香味真是特別,你們來聞聞。”
花的位置正好達到天逍的鼻尖處,他湊上前嗅了一下,一股清幽的香味飄來,頓時感覺到一陣清涼之意。“這花還有提神醒腦的功能?”
“好像是,我剛才聞了之後就覺得神清氣爽的。”朱曉敏說著,又踮起腳來。
“幹嗎這麽費事,把它拉下來不就好了?”天遙伸手握住了草梗,向下一拽。
“嘶”他倒吸了一口氣,手立即縮了回來,攤開一看,掌心居然被草葉劃出了一道道傷口,滲出了鮮血。
“這草葉居然如此鋒利!”天逍大吃一驚,盯著那一片片細小的葉子。
“還很硬呢,跟鐵片似的。”天遙拿出一塊汗巾,一圈圈纏在了手上。
朱曉敏道:“這兩株草生在人跡罕至的深穀峭壁之上,又如此特別,說不定是什麽稀罕之物呢。我們把它采下來帶給前輩們看看吧。”她抽出了畫影仙劍,想要斬斷草根。
正在劍影落向神秘怪草之時,一道白光疾速射來,正巧擊中了朱曉敏的手腕,她手掌一鬆,仙劍掉在了腳下
“誰?”天逍與天遙一齊厲聲喝道,四處觀望。如此精準,必是有人射過來的暗器。
朱曉敏抬起手腕,上麵並無任何傷口,也沒有烏青,而且一點兒都不疼。
“別找了,肯定是個高手。”朱曉敏平靜地說。
“高手還會用暗器傷人?”天逍大聲道。
“不是暗器,我壓根沒受傷。”朱曉敏搖搖頭,“力道大小正好,隻是讓我鬆了仙劍而已。這等精妙的控製力,不是高手是什麽?”
天遙蹲了下來,拾起石頭上的一個透明小東西,放於手心之上,一縷極為清淡的霧氣從他的掌心飄起,那個小東西漸漸融化成一灘水。“冰,居然是冰!”天遙驚呼。
不隻天遙,天逍和朱曉敏都是大吃一驚,此處屬於夜哭穀南部,已接近眺晚山麓,山穀底部雖然有些涼意,但不到結冰的程度,更何況峭壁之上連水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冰?
三人到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身影。
“難道是前輩盯著我們,不讓我們偷懶?”天逍疑惑道。
“怎麽可能?我們不是親眼看到前輩們往穀中深處去了嗎?”朱曉敏道,“再說了,要是不讓我們偷懶,在踏上這塊岩石的時候就該出手了。”
天遙想了想,望了紫色的神秘草株一眼:“肯定是有人不想讓我們破壞這兩棵草。他把力道控製得那麽精確,是不想傷了曉敏。既然這位高人沒有惡意,又不想露麵,我們就別找了。這兩株草,就讓它們繼續在這兒好好生長吧。”
兩人都覺得此言有理。
“不知是哪位高人前輩,晚輩不知這兩株草為何物,僅是好奇而已。請恕晚輩無心之失。”朱曉敏高聲喊道,並且向著幽幽的深穀鞠了一躬。
三人躍離了這塊“兔首岩”。
黑暗之中,一個聲音輕輕笑道:“還挺有禮數。”
夜哭穀很深,三人一邊攀躍一邊記著數,到了崖頂之後,根據穀底的深度,天遙略微估算了一下,驚道:“慘了慘了,按照這個速度,三十個來回至少也要十三個時辰左右,一天根本就不夠。我們沒時間休息了,剛才在‘兔首岩’上耽誤了不少工夫,現在得趕緊啊!”
天逍躺坐在地上,雙肘撐著地麵,斜目望著天遙。
朱曉敏也不說話,坐著沒動。
在崖邊準備下穀的天遙急了:“你們還不抓緊時間?”
朱曉敏“撲哧”一樂:“天遙哥,你真是糊塗。哪能以向上攀爬的速度為標準來估計呢?向下可比向上容易多了!”
天遙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說的也是,我都忘了。”
的確,下穀的過程輕鬆了許多。瞅準凸出岩石的位置和距離,隻要輕輕一躍,就能下落三、四丈的距離。沒過多久,三人就下到了穀底,速度是向上時的兩倍還多。下穀輕鬆,就不用休息了,三人又立即開始向上攀躍的過程。
不過,還有一點他們沒有估計到,那就是體力問題。隨著上下次數的增多,三人越來越疲倦,每次向上攀躍一次都要停留幾息的時間,速度越來越慢。到了最後,三人都不敢隨便說話,生怕浪費了殘存的體力,隻是喘著粗氣,不停地向上,向上。
“你們有沒有覺得穀裏越來越冷了?”朱曉敏實在忍不住了,問了一句。
“靈力用盡,體力不支,冷是正常的。”天遙道。
“這裏的冷豈能與極北之地的冰原相比?在那裏我們都能堅持,此處又算得了什麽?別說話了,省力要緊。”天逍道。
從最初的日出東方,一直到日薄西山,再到夜幕沉沉,三個人最終完成三十次往返,最後一跳,三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爬不起來了。
“你們有沒有偷懶少爬了幾次啊?”苗昊商戲謔的聲音響起。
天逍抬頭一看,盧海龍、苗昊商與薑桓穀正笑眯眯地立在前麵。
天逍無力地抬抬手:“前輩,可別冤枉我們呐。三十次,一次都沒少!”
天遙仰天躺著,閉著眼睛道:“我已經頭昏眼花、快要散架了,前輩,給點兒丹吃吃吧。”
“兩個男子漢,怎麽那麽沒用?看看人家曉敏,什麽抱怨都沒有。”薑桓穀笑道。
朱曉敏正盤腿坐著,呆呆地望著右手手腕出神。她心中納悶極了,一天的勞累下來,渾身關節都又酸又痛,唯獨右手手腕依然靈活自如。她仔細回想起來,每當右手腕發力攀爬之時,總能隱隱感到有一股淡淡的溫熱從腕關節處湧出,起先她並不在意,以為是使力的結果,可當全身都酸痛的時候,手腕的特別之處就很明顯了。“難道是……”她突然想起了擊在手腕處的那塊冰。
“曉敏,你怎麽了?”盧海龍覺察到她的異樣。
“前輩,很是奇怪……”朱曉敏把事情的始末連同自己的猜測詳細敘說了一遍。
“哦?”盧海龍一把抓起朱曉敏的手腕,仔細地看著,天逍和天遙也坐起身來。
“你說的草在哪?”盧海龍著急地問。
“就在離地大約五十丈左右,長在一個像兔子頭一樣的岩石上,兩顆紫草正好是兔子的耳朵,很長,很容易就能看見。”
盧海龍放下朱曉敏的手腕,立即禦劍而起,迅速向上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