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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9. 開天 (三)

  四.

  陳木易伸著手指,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禿頂老頭坐在桌子的另一頭,舉著刀叉正津津有味的吃著牛排。


  陳木易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這才走過去坐在老頭對麵說道:“乾坤前輩,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我為啥不能跑到這來呢?”乾坤說道。


  陳木易腦子有點亂,好像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一時間沒有抓到,喃喃道:“不是,我是說你咋沒到隔壁去一起吃呢?”


  乾坤咽下了一口牛排淡淡道:“你們吃的東西我不愛吃,我又不會用筷子,幹嘛跟你去受那個罪。”


  “你不會用筷子?”


  乾坤卻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是華人吧?”


  陳木易剛閉上的嘴又長的老大,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乾坤。


  禿頂,半圈花白的頭發,眼睛有些渾濁,淺褐色,臉上的皺紋不少,還真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華人。


  乾坤笑了笑說道:“我是匈牙利人,大概有八分之一的中亞血統,因為穿著這身白大褂加上中文說的好,很少有人意識到我是歐洲人。”


  陳木易苦笑著撓撓頭,要是這樣的話不愛吃中餐不會用筷子也就不稀奇了。


  乾坤又道:“你們開會都說了點啥,給我透透風。”


  陳木易心想,乾坤身為殤字門門主也不是外人,於是就把剛才老六說的那些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提到精五門的職責時,他突然看了乾坤一眼,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他猛地站起來問道:“你……你不是守著貫頭山的牢籠麽?你現在跑到這裏來,那貫頭山那家夥豈不是……”


  “自然是出來了。”乾坤平靜的說。


  “那當年那些門人豈不是白死了?”陳木易怒道。


  “門規所限,他們必須出手,當然不是白死的。”乾坤淡然說道。


  “那現在門規呢?門規變了麽?”陳木易追問道,“還是你們叛門了?”


  他將你們的“們”字咬的很重,死死的盯著乾坤。


  如果乾坤故意放那人出來,那麽這個決定肯定不是乾坤一個人能做出的,至少老六這個官字門的話事人也必定參與了。


  陳木易心中有些糾結。


  老六雖說不怎麽愛說實話,但為了朋友敢拚命,又在門主會上極力保下了他,所以他把老六當兄弟。


  可是如果老六真的為了和海字門開戰搶奪上古文獻,就放出貫頭山裏那個一次殺了精五門上千人的凶物,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和原諒的。


  乾坤有些驚訝的看了陳木易一眼道:“你這家夥,這才多久不見,怎麽張口門規閉口叛門的,他們給你灌了什麽藥了?”


  陳木易卻根本不想轉移話題,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你們真的叛門了?”


  “叛門?精五門門規說的明白,嚴禁同門相殘。


  你們代表官運異殤外四門去和海字門比鬥,生死不論,就不算是叛門了?”


  乾坤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就讓他泄了氣。


  乾坤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若真說叛門,當年貫頭山一戰,海字門隔岸觀火坐看我們打生打死,就不算是叛門了?”


  陳木易沒話說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可是那個凶人若是出來,隻怕要死很多人吧。”


  “凶人?”乾坤笑了笑,“你想多了吧,他是海字門的叛徒不假,可是誰說叛徒就一定要是凶人了?


  若論濫殺無辜,恐怕你那師娘殺的無辜之人都要比他多吧。


  我絲毫不擔心他會濫殺無辜,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聽了這話,陳木易稍微鬆了一口氣。


  乾坤繼續說道:“但是有一點我卻擔心的很,剛才無名要你帶歐陽天上山,其中的原因你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吧?”


  陳木易點了點頭心中一動,莫非乾坤知道一些底細不成,他正想著如何套話的時候,乾坤放下了叉子堯有興致的說道:


  “算了,看在你對我還算孝敬的份上,我老人家指點一下你吧。


  這事情說來話長,還得從多年前說起。


  二十年前,歐陽天曾經求我對補天石做了點手腳,然後他跑到了傳說中的神話時代,等他回來以後就消沉了下去。


  其間發生了什麽,他是怎麽問都不說,但其實我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大半了。


  肯定是他到了上古時候,見到了那個叛徒全勝時期的樣子,心中絕望這才消沉下去的。


  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我又想起一件怪事。


  那是在他讓我對補天石動手腳之前,我們和那個叛徒在貫頭山中大戰的時候,那個叛徒見了歐陽天就像是瘋了一樣,玩命的追著他打。


  我們死的頂尖高手裏,有兩個都是為了救歐陽天被對方攻擊的餘波生生震死的。


  不過歐陽天那老家夥實力非凡,身處被攻擊的中心竟然硬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


  後來我才從別人口裏知道,原來歐陽天當年跑到上古的時候,不僅把人家的媳婦給打了不說,還把人給逼死了。”


  乾坤強忍著笑意看了陳木易一眼,卻見陳木易沒有絲毫吃驚的神色,臉上反倒露出一些恍然。


  乾坤奇怪問道:“你知道這件事?”


  陳木易道:“知道一些,但我不知道貫頭山壓著的強者竟然是女媧的丈夫。”


  乾坤一臉壞笑的看著陳木易又問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歐陽天那老色痞非禮女媧的事情了?”


  陳木易尷尬的點點頭。


  乾坤笑著說道:“你說那個強者要是從貫頭山裏跑出來,歐陽天是不是得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呢?”


  陳木易眼睛一直,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


  “你是說歐陽天上方丈山是去逃難了?這麽說我又應了個非常危險的活啊。”陳木易苦笑了起來,“老話說的好,奸盡殺賭盡盜,要是人家丈夫跑來找歐陽天拚命,我被夾在中間可咋辦?

  你也說了,上次一戰頂尖高手都被震死了兩個,估計我這樣的水平當炮灰都沒資格吧。”


  “可是這次,還真是非你去不可。”乾坤無奈的搖搖頭。


  “為什麽又是我?”陳木易的表情都快哭了,“我長的看起來很像送死的樣子麽?”


  “我跟你說實話,若是別人陪著去,就算我這種老家夥去了也是送死,可唯獨有兩個人去是一定不會死的。”乾坤神秘的說道。


  “哦?還有一個?”陳木易來了精神。


  “嗯是啊,其中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和你們一起吃飯的沈鴻蒙。”乾坤說道,“他是那個叛徒的徒弟。”


  陳木易一驚。


  原來沈鴻蒙心心念念的師父就是那個家夥啊。


  陳木易心中歎息,原以為還有一個人可以替他頂缸,這樣看是肯定沒戲了。


  當初沈鴻蒙隻是看到關於他師父的一點線索,就已經拚了命的去追查了,想必他對他師父的感情不一般。


  要是給他知道歐陽天把他師娘逼死了,別說陪著去避難,恐怕他多半會先拔刀捅歐陽天幾下吧。


  或者要是不小心讓他知道,整個精五門集結全門之力將他師父壓在了山下,沈鴻蒙還不得立刻就暴走叛門。


  如此說來,讓沈鴻蒙去是肯定不行了。


  不僅不能讓他去,隻怕整件事情都得瞞著他。


  陳木易又問道:“那我呢?我又不認得那個家夥,憑啥說我去會沒事?”


  “你和那人沒關係也沒交情,可是你和那人的老大可有不少交情的。”乾坤大有深意的說道。


  “那人的老大?”


  “是啊,那人的老大親自托我給你帶話,讓你放心去呢。”乾坤點點頭道。


  “那是誰啊?”陳木易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個叫路西的胖子。”


  “他?”陳木易臉色發白蹭的就站起來了,“這混蛋又出來了?我被他坑的夠慘了,可不想和他再扯上什麽關係。”


  “他還在裏麵關著呢,你放心吧。”乾坤淡淡道。


  陳木易聽到這話才心中稍安,長長吐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貫頭山壓著的那個家夥是他的小弟?我記得不是同夥麽?”


  “對啊。”乾坤有些不耐煩,“別那家夥那家夥的叫了,人家堂堂絕代強者好歹也是有名字的,而且名字你還很熟呢。”


  “很熟?”


  “嗯,你一聽就知道了,他叫白澤。”


  “白澤?那我那一飯盒白澤血豈不都是他的血?”


  乾坤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陳木易道。


  “路西說,你血管裏流著人家的血,見上一麵是應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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