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山名斷頭 (七)
九.
兩天以後,老六從村外的帶著一大堆裝備回到了貫頭村。
除了那些裝備,老六偷偷的將一大包話梅糖塞在了小子的手中。
小子沒有說話,隻是眼帶暖意的將糖收好。
眾人沒有帶白靈和白老頭,啟程向著貫頭山出發了。
走到一半,小子叫大家等在山外,他獨自上山呆了半天。
然後等他回來再領著大家往裏走的時候,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山中的那頭白猿。
走了好半天,一行人來到了貫頭山的山下,小子揮舞著工兵鏟再一次挖開了山洞深處的石壁。
他的力氣比小時候大了很多,很快就在山壁上掏出一個碗口大的空洞來,露出裏麵黑幽幽的空腔。
但是他們要走進山腹之中,至少也要挖開一條一人寬的洞。
小子一個人力氣再大,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做到。
老軍人看著牆壁上的洞和裏麵的山腹,叫住了小子,轉頭對那兩個手下之一吩咐了一句:“野狼,你去看看吧。”
野狼答應了一聲,拎著自己的背包和一把步槍進了洞穴,其他人退出了洞穴喝水休息。
沒過多久野狼就走了出來,拎著他那獵槍和幹癟的背包笑著對老軍人說:“馬上就搞定。”
老貓看了一眼他幹癟的背包,臉色一下就變了,嘴角的肌肉跳動不停顫顫的問道:“你全放進去了?”
野狼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嗯,一點土炸藥,沒事的。”
老貓臉色狂變,大喊了一聲快跑。
話音沒落,老貓一把拉起老軍人往遠處跑去,大家見狀也立刻跟著往遠處跑。
沒跑多久,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大地都為之一顫,眾人站立不穩紛紛坐倒在地上,山上的石頭呼啦啦的滾下來,好一會才停止。
野狼一邊拿獵槍支著地,一邊喘著粗氣對他那同伴喊道:“老貓!你他媽往書包裏麵放了什麽,不是說好的土炸藥麽?”
“放屁,你忘了我們這次帶的全是高級貨,土炸藥上次早就用光了!”老貓也喘著粗氣憤憤的說道,“你個王八蛋,差點給你害死!”
野狼聞言好像想起了什麽,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手裏握著的槍管卻又緊了三分,眼角偷偷撇向老軍人。
老軍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神色絲毫不變,什麽也沒說,抬腿又往山腳走去。
山腳下堆放的各種裝備已經被巨大的落石砸成了廢銅爛鐵,食物和水倒還大半完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時候眾人才驚訝的發現,這麽劇烈的爆炸以後,那個山洞居然完好無損。
老貓見狀驚訝道:“怎麽可能,那些雷管足夠把這一片山崖全部炸塌了,怎麽這山洞還能在這裏。”
老軍人還是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小子回頭,深深的看了野狼和老貓一眼。
兩人心中有些發虛,不敢和小子對視。
小子知道這兩人心思不純,但是老軍人都沒說話,他自然不好說什麽,隻是偷偷把一個眼球攥在了手中,然後他才邁開腳步跟著老軍人也走了上去。
山洞深處的山壁上被炸藥炸開了一道一米多長的口子,老軍人拿手電往裏一照。
石壁裏麵是一條路,足有兩米多寬,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老軍人什麽也沒說,打著手電低頭就要往裏走,小子卻一把攔住了他,斜了野狼和老貓二人一眼道:“我來開路。”
兩人有些尷尬,自然不敢真讓小子開路,急忙搶著走在前麵,一行人才繼續往裏走。
山洞裏麵很黑,手電隻能照亮幾米遠。
眾人越往裏走路越寬,到最後足有五六米寬,路也開始漸漸向下傾斜起來。
小子順著路往下走,想起了貫頭山通著閻羅殿的傳聞,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手裏攥著的眼球也緊了幾分。
走了足有半個鍾頭,腳下的路從下坡變成了上坡,小子攔下了眾人。
“路有些不對了。”小子對老軍人說。
野狼插口說道:“有什麽不對的,就這麽一條路連個岔路都沒有,繼續往前走不就完了。”
老軍人對小子說道:“你是想說,我們一直在下坡卻突然變成了上坡吧。你在這山中生活了多年,這有什麽深意麽?”
“我們快走吧,這能有什麽深意,黑咕隆咚的,早走到底好早出去。”野狼又大咧咧的插嘴道。
老軍人看了他一眼,野狼臉上訕訕的閉口不言了,老軍人這才轉過頭看著小子。
“積水。”小子隻是非常簡短的說了兩個字。
老六眼前一亮立刻接口道:“對啊,這山中常常下雨,難免有些積水,那些積水會順著裂縫往低處流,這些水肯定會積攢在最低處。
開始我們往下走,但是現在變成了往上,中間應該有個最低的地方存留過水才對。
但是我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積水的痕跡,也就是說我們肯定錯過了更低的地方。”
小子點點頭,扭頭帶著一行人折返往回走。
本來在隊伍最前端的野狼和老貓變成了隊尾,他們兩默默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
眾人很快就找到了這條路最低的地方,石壁邊淺淺的水痕很少,完全不像是有積水的樣子。
小子走上前去,拿手拍了拍牆壁,聲音很脆。
石壁後麵是空的。
老軍人直接下令道:“挖開它!”
野狼從隊伍的末尾擠過來,將他的步槍背在肩膀上,另一隻手從口袋裏翻出了一個小錘子,幾下就把石牆砸開了。
牆壁很薄,隻有手掌厚,野狼伸手在洞口試了試,回頭說道:“有風,裏麵是透氣的。”
小子聽了這話,徑自彎腰走了進去。
老軍人,老六和血目僧也隨即跟著走了進去。
眼看眾人走進,野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卷雷管點燃丟在地上,拉著老貓扭頭就往來路跑去。
沒跑多遠,隻聽一聲巨大的悶響,山洞頂的土撲啦啦的掉下來一大片,兩人也被震倒在地。
野狼從地上爬起來猛地咳嗽了幾聲,拍了拍身上的土心有餘悸的說:“媽的,好在這山洞像我預計的那般結實,要是震塌了咱們兩也扔在這裏了。
不過能把他們一網打盡,這險冒的值。”
老貓也拍了拍身上的土,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道:“不過他要被埋在這裏了。”
野狼神色一變:“你後悔了?”
老貓慘然道:“這種事情還有回頭的餘地麽,隻是這些年他待我們不薄,我們這樣做隻怕會有報應的。”
野狼狂笑了一聲:“報應?這世上還有報應?
你要真相信報應的話,咱們做下的那些事早就夠死幾百次的了,我怎麽沒看見報應?
這老家夥當年就把他的老兄弟都扔在了這裏,而他卻活著回來了。
現在他又要進山,還帶著咱們兩,誰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你仔細想想,以我們兩現在的地位,這種進山跑腿的事情還會用的上我們?
在貫頭村的時候你也不是沒看到,我們幾乎就自相殘殺起來,誰知道這老家夥是不是想讓我們不明不白的也死在這裏!”
野狼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炸塌的石頭堆,用手狠狠的拍了拍冷笑道:“現在好了,他們都被埋了。
這少說也堆了得有一米厚的石頭,而且上麵的土也被炸得鬆動了,就算他們能挖開石頭也擋不住上麵的土落下來,肯定是出不來了。
我騙他們說裏麵有風,其實根本沒有。
你也知道,我的鼻子比一般人靈敏太多了,我隻聞到那裏麵有股腐臭的味道,像是什麽死物在裏麵發黴發臭的那種味道。
若是還有其他出口的話,這種味道早就散了,所以那裏麵肯定是個死胡同。
現在這個洞裏已經成了個石頭窩子,那個小子就算再厲害,我不信他還能迷惑了石頭的五感讓這些石頭自己走開。
血目僧雖然本事通天,但是想帶這麽多活人出來也是不可能的,他能自己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就算他活著出去了,你還怕他一個和尚在外麵找我們麻煩麽?
現在山林中的危險已經叫小子擺平了,隻要我們兩個出山回去收拾局麵,以後外麵就是我們兩人的天下了,誰還會想起這裏的屁事!
我不管你以前怎麽想,也不想追究你在之前洞外的炸藥裏動手腳的事情,但是出去以後我們必須統一口徑,明白麽?”
老貓神色變了數次,聽到最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炸藥不是你動的手腳?”
野狼奇怪的說:“當然不是,我還怕藥不夠呢,我們之前不是商量好要徹底炸毀山洞入口麽?
隻要把入口炸了,老家夥的希望也就絕了,省的我們這樣冒險拚命。
可是剛才在外麵一整包炸藥卻隻有那麽點威力,我也隻能在這裏冒險下手了!”
“你是說,在山壁外你把那準備好的一書包炸藥全放進去了,卻隻炸開了一米大小的缺口?可是那些炸藥足夠炸平一棟小樓了!”
老貓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野狼的臉上也漸漸的現出一絲驚恐:“你的意思是你什麽手腳也沒動,但是在外麵那些炸藥隻炸開了那麽小的口子?”
野狼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起來:“不對,炸藥爆炸的時候整個大地都在晃悠,絕不止那麽一點威力。
你別忘了山上一人多高的石頭都被震下來了,要不我們的裝備也不會被砸的一塌糊塗。
這麽大的威力隻炸開了這麽一點點,難道這山裏有鬼?”
想起這貫頭山的凶名,老貓的臉也徹底黑了下來:“我們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