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疼愛有加
明正帝見顧韞被他發難,卻一改往日無法無天衝動莽撞的模樣,長身玉立站在殿中,臉上居然一派平靜,不由眯了眯老眼,眸中多了些懷疑。
又聯想到顧韞悶不做聲,就找到了髒銀抓獲了秦淮源,將他的好事攪得一團亂,愈發覺得顧韞從前衝動易怒,胸無城府的模樣極有可能全都是裝出來的,安南侯盤踞嶺南,手握二十萬大軍,幾次召他回京述職,卻都推三阻四,明正帝愈發不安,心中殺意隱生。
就在這時,殿下的顧韞突然大聲嚷嚷開來,“申添你個滿嘴撒尿的老匹夫!小爺不發威你當小爺好欺負?一口一個不臣之心,指桑罵槐誰呢?嶺南那烏煙瘴氣,毒蟲遍地的地方,我父親一守就是十多年,為此與我娘分隔兩地都不能給我添個弟弟妹妹!你個隻能逞口舌之快的老匹夫,說誰有不臣之心?我安南侯府對聖上的忠心天地可鑒!”
申添做首輔閣老這麽多年,還沒被誰指名道姓的在朝堂上這般大呼小叫的罵過,氣的一張老臉都憋紅了。
顧韞罵完申添,就一臉委屈的看向明正帝,“皇上,我急著去抓秦淮源,忘了先跟您要手諭,是被氣昏了頭!我好不容易跑江北遊玩一趟,卻遇到了水患,江北清淤官銀被貪,河堤被衝垮,當日我差點就被淹死在江北,沒命回來了。”
顧韞如小兒撒潑一般,好似從前那般將明正帝當成親近的長輩,訴苦道,“皇上,我爹可就我這一個兒子,我還沒娶妻生子,我要是淹死在江北,我爹可就絕後了,我娘怕是得哭瞎眼!焉能不恨這背後貪汙之人,早在江北的時候,我就發誓,定要將那貪魔之人親手抓獲,好解我心頭之恨!”
顧韞這一番放肆情態,明正帝臉色好轉許多,心頭的疑竇也打消了許多。
也不知是帝位做的太久,還是生性多疑,越是謹小慎微的人,明正帝愈覺得這樣的人心有成算,反倒像顧韞這樣言行放肆,口無遮攔,明正帝才會愈發放心。
雖近些年來,因年歲越高,明正帝愈發怕有人篡權奪位,對安南候動了心思,可安南候在嶺南這十多年,的確守住了嶺南之地,抵抗了不少蠻夷之族的進犯。
明正帝眼中劃過一抹精光,年節將近,不如趁此機會召嶺南侯回京一趟,也好試探一二。
殿下顧韞仍在梗著脖子,嘴裏說個不停,這會兒已將矛頭對向左副都禦史,“說小爺貪功越權,你當我是你這熬了半輩子靠著打嘴仗,才不過混了個督察院三品小官的倉髯老賊!小爺我生下來就是安南侯府的小侯爺,便是一輩子無功無官,也比你這長舌老賊來的尊貴!就秦光那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若不是看在通勤伯府的麵子上,怕他髒了伯候府的名聲,小爺都不惜的動手管教他!你倒是為他打抱起不平來,倒不怕助紂為虐,日後秦光調戲到你府中親眷女兒的頭上!”
顧韞罵得心頭暢快,左副都禦史被氣的差點昏厥過去,他雖是督察院口誅筆伐的言官,可平日裏要彈劾誰,也是諷議,指桑罵槐,哪聽過這樣直白之詞。
“你……你……”左副都禦史渾身氣的發顫,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顧小侯爺!大殿之上,豈容你口出醃臢之言,這般放肆!”
明正帝也適時出聲,帶著警告威懾的喚了一句,“顧韞,不得無禮!”
顧韞被明正帝製止後,乖覺了許多,主動道,“私自調兵是我有錯當罰,隨聖上處置便是,不過皇上您可得將秦淮源那個狗東西好好磋磨一番再殺了,好幫我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明正帝一副極為頭疼的模樣,道,“顧韞,你這脾性確實要改改,朕往日體恤安南侯守在嶺南之地,你們不能闔家團圓,故而平日裏對你多有放任縱容,才寵壞了你。五成兵馬司指揮使一職先交給別人做,虎符也暫收繳了,你給我呆在府裏好好修磨修磨性子。”
顧韞一臉渾不在意的樣子,利落的應聲道,“顧韞領罰。”
明正帝又道,“說起來你父親在嶺南戍邊,一家人總不能團聚,眼下嶺南太平,既無戰事,年關將近,今年倒不妨讓你父親回京,你們一家人團聚數日。”
顧韞麵上頓時一喜,心中的複雜心思絲毫不顯,隻高興的道,“顧韞謝過聖上。”
表明上明正帝好似對顧韞疼寵有加,這才剛罰了顧韞,便召安南侯府回京一家團聚作為補償。
而那些想的深的人,已嗅到了不同的意味。
申添看著顧韞一臉喜悅自得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譏諷嘲笑了句,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