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初露端倪
翰林院沈大學士忍不住出聲道,“吳參議此言差矣,顧小侯爺當日與通勤伯府世子發生爭執,究其原因是通勤伯府的秦世子當街欺男霸女,顧小侯爺製止了秦世子的惡劣行徑,為百姓出頭,怎就成了目中無人,囂張枉法?枉法的分明是另有其人。再者,江北清淤官銀一案,茲事體大,正如先前顧小侯爺所言,工部員外郎李俢曾翻新口供,魏大人卻佯作不知,顧小侯爺因此謹慎行事,先行將案犯和髒銀追回,並無不妥。雖未有聖諭,私自調兵出城,可事分輕重緩急,何況顧小侯爺一抓獲賊犯,追繳髒銀,便進宮稟告了聖上,並無任何不臣之心,還望聖上明見。”
明正帝今日有心要摘掉顧韞五成兵馬司指揮使一職,從他手中收繳回虎符,故而看向申添,“申愛卿於顧韞私自調兵有何見解?”他加重了私自調兵幾個字。
申添慣會揣摩明正帝於朝事的心思,不然也不能坐穩內閣首輔這個位置。
何況此次顧韞的莽撞行事,壞的可是明正帝的大事。
他斟酌了用詞,道,“顧小侯爺破獲貪贓一案,又追繳回髒銀,的確是功勞一件,可私自調兵自古便是殺頭的重罪,顧小侯爺雖無不臣之心,隻是帶兵出城捉拿要犯,可若上行下效,開了此先例,日後難保不會有不臣之心的賊子,也效仿顧小侯爺,私自調兵,以兵權謀私。再有五成兵馬司最要緊的職責是要保皇城安危,若昨夜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在皇城裏鬧出什麽亂子,對聖上圖謀不軌,便是顧小侯爺抓獲了案犯,也擔不起守護皇城,保護聖上的不利之罪。”
明正帝沉吟片刻,“申愛卿所言所言極是。”他看向顧韞,臉上全是無奈,“都怪平日裏朕太寵你,驕縱得你如此不知規矩,昨夜雖事發突然,可你眼中若還有朕,也該派人進宮與朕要一道手諭,朕還會不給你不成?”
顧韞聽了這半晌,心中已經明了是明正帝想要發落他。
奇跡般的,顧韞十分冷靜,一點也沒有因為那些人緊揪著他不放的彈劾之詞生出慍怒來,心裏隻浮現一句話,總算是來了。
明正帝忍耐他不是一日兩日,今日這樣的情形根本算不得什麽,與顧韞早就設想好的撕去偽裝還相差甚遠。
他仍舊雙手抱胸,一副桀驁不羈的模樣,與整個朝堂上都規規矩矩站著的大臣不同。是了,這樣鮮衣怒馬,天之驕子的年輕人,又怎會與耽於算計,在官場摸爬滾打,早就失去原本模樣,在官場裏沾滿權欲味的臣子們相像呢?
當年京城出事,權位更迭,顧韞尚年少便被帶去了嶺南之地,隨安南侯在嶺南軍中,養成縱情恣意的性子,十六歲後才被明爭帝召回京,回京這些年,與京城的世家子弟格格不入,莽莽撞撞的應付著朝堂上的激流暗湧。
當年他離京時雖年少,但已知人事,可不像素箋那般年幼,明正帝所做的事顧韞一清二楚,明正帝是什麽樣的人,顧韞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