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i Y：T 5
宋憲清看著文件，心裏有些作難。
他沒想到兩校合並這件事情會來的這麽突然，而且會在杜興國離開時進行。盡管他沒有確切的消息來源能讓他知道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沒有局長的主持，合並工作就開始了，這讓他心裏開始忐忑起來。
他懷疑這是不是權力交接的序曲。宋憲清明白，盡管老杜局長經常批評自己，但是對於自己的能力和態度還是肯定的。可是一旦換了角兒，對於自己還能不能坐在這裏這件事，宋憲清是不敢斷言的。
或許自己該問問杜局長，哪怕挨頓罵呢？宋憲清想。
下班時，他開著那輛有些陳舊的桑塔納3000去了醫院。
杜興國正在病床上讀《史記》，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杜興國高聲說。
“杜局長，您恢複的怎麽樣了？我來看看您。”宋憲清提著兩盒營養品快步走到了杜興國床前。
“挺好的。我說我可以出院了，大夫非說我這還得再養養。”杜興國用書本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右腿。
“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杜局長您別急，身體最重要。”宋憲清略微躬下了身子。
杜興國看看他的樣子，搖搖頭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宋憲清的身姿更低了。
“行了，東西放下，你自己找凳子坐。”杜興國也做了起來。
“您慢點！”宋憲清趕緊上前攙扶住杜興國。
杜興國在床沿坐正，宋憲清也拿過凳子坐了下來。
“你是來問關於兩校合並的事情吧。”杜興國說。
“是的。”既然說開了，宋憲清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這件事我沒參與，也不打算幹涉，全權交給王憶川辦。”杜興國說。
“杜局長，您這是……？”宋憲清好像明白了什麽。
“別瞎琢磨！我一個老頭子快退休了，再去幹涉這裏麵的有些事情不合適。我要是摻和了，到時候萬一沒處理好，給接班人留些刺兒梗在那兒算怎麽回事兒！”杜興國說。
宋憲清有些難為情的說：“杜局長，那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又不是靠我才坐在這兒的！你自己的工作做好了，沒有人給你找麻煩！就算有人惦記你的位子，他也得憑本事說話！”杜興國有些不高興了。
“哎，杜局長批評的對。”宋憲清連忙點頭。
杜興國頓了頓，歎了口氣，語氣難得地柔和了一些，“看在認識你這麽多年的份兒上，我給你交代一句，王憶川這個人是有些小家子氣的，不是那麽的好相處。你自己多注意。”
宋憲清心裏湧起一陣感激之情來。他知道杜興國說出這種話有多難得。宋憲清感激地說：“謝謝杜局長指點！”
“行了，回去吧。”杜興國擺擺手，扶著床又坐了回去，拿起扣在床上的《史記》繼續讀起來。
……
第一節課剛下，杜詩剛準備去上個廁所，年級主任就從教室前門進來了。
“班長在不在？”年級主任問。
“在。”杜詩舉起了右手。
“好。給你們班值日生說一下，第二節課下了去理科辦公室外麵集合。”年級主任說完就走了。
又要搞大掃除？杜詩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件事。
第二節課剛下，生物老師剛夾著書走出教室，杜詩就高聲的問了一句：“今天教室值日生是誰？”
“這兒！”張浩然大聲回應著她。
怎麽又是這兩個人，杜詩搖搖頭，扭過身來，“你們倆趕緊去理科辦公室外麵報道，年級主任找你們有事兒。”
教室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張浩然站起身來，有些垂頭喪氣，“又大掃除啊，至於嗎？難不成讓我們拿著刀片刮廁所去？”
“那可說不準。”杜詩拿出了考勤本子，準備開始登記出操情況。
“走了，張浩然。”李刺已經離開座位了。張浩然趕緊跟了上去。
杜詩在那一頁寫下了“李刺、張浩然未出操。原因：年級勤務。”
李刺和張浩然一路小跑到了指定的地方。各班的值日生都來的差不多了，他們是最後到的。
年級主任點了一下人頭，確認各個班的值日生都來了，就開始布置任務了，“你，你，還有你，從一樓到四樓三個樓梯間，你們三個一人負責打掃一間，過來拿鑰匙。剩下的人跟我來。”
張浩然和李刺跟在隊伍最後開始爬樓梯。到了地方一看，他們倆就認出來了——四樓上一間堆積雜物的教室，平時一直鎖著，還拉著窗簾。
年級主任拿出一大把鑰匙，挑出一把打開了門，也在門把手上的積灰中留下一個五指印。
張浩然和李刺一前一後走進了門，黴味夾雜著灰塵直奔他們口鼻而來。李刺不由得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你們先把這些東西一摞一摞的搬出去，等下麵樓梯間打掃好了我來通知你們再把這些東西搬過去。注意安全，別被砸到了！”年級主任說完又急匆匆的走了。
張浩然和李刺這才注意到，除了講台的位置，教室裏擺滿了紙箱，高度甚至超過了站在講台上的李刺的頭頂。
前麵的學生自發地拍好了隊，從上到下一人搬了一箱就走了。箱子似乎不輕，頂上的箱子搬下來的時候還需要兩三個人配合。
很快就輪到了張浩然和李刺。張浩然率先伸出手去夠頂上的箱子，李刺剛準備去幫忙，張浩然已經把那個箱子摳下來了。
“砰！”的一聲，紙箱重重地砸在地上。
“張浩然你沒事兒吧？”李刺被嚇到了，趕緊上前扶住張浩然的肩膀。
“沒事兒，我躲開了。這箱子還挺沉的，剛才是我魯莽了。”張浩然心有餘悸地說。
李刺有些好奇箱子裏是什麽。他費力地把砸下來的箱子扶正，看到箱子的一個角被砸爛了。
他正猶豫著。張浩然直接上來把那個角給摳爛了。箱子裏露出來一個光麵紙張包裝的一角。
“打印紙？怎麽會這麽多？”張浩然詫異地說。
“哎，你們倆別偷懶啊，這麽多呢！”一個站在門口的男生不滿地說。
“哎，來了。”張浩然把箱子抱起來扔到李刺懷裏，自己又小心地舉下來一個箱子。
李刺抱著箱子就出去了，張浩然跟在他身後。
但張浩然的好奇心早被點燃了。他一邊走，一邊偷偷地用指頭摳箱子角。到了走廊上，他又故意把那個箱子角重重地砸在地上，乘沒人注意又把箱子翻了過來。
那個箱子角如他預料爛掉了。張浩然摳開箱子角，裏麵果然也是一模一樣的包裝紙的一角。
張浩然的心裏突然有了個大膽的念頭。
這滿滿一教室的箱子裏，會不會都是打印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