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t Y：T 34
天色近晚，路燈還沒有被點亮。雖然隨著時間的過去，生活在清河縣的人們可以感覺到太陽一天比一天落下的晚，但相較於剛離開的漫漫冬夜，白晝的持續時間似乎也沒有發生質的變化。
而杜詩和張浩然正在將夜不夜的街頭行走著。
“你確定讓我送這個合適？”張浩然說。
“沒問題，你信我就好。”杜詩快步走在前麵。
“你這又是護膚品又是化妝品的，是不是有點不對路數啊。段文嘉好像從來沒化過妝。”張浩然又快走了兩步。杜詩個子不高，可今天走路卻很快，這讓步伐很有節律的張浩然有點適應不來。
杜詩並不關心張浩然跟不跟得上自己。她一手提著一個紙質禮品袋，袋子隨著她的步伐微微地起伏擺動著。
“喂！怎麽不理我?”張浩然提高了聲音。
杜詩終於說話了，“你是女的還是我是女的？你覺得是你懂這些還是我懂這些？”
張浩然已經習慣了杜詩這麽衝的語氣，繼續向杜詩提問：“我是說真的，你看段文嘉哪兒化過妝呀，你這不能拿自己的情況去套在她身上吧。”
“你話真多。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一個女孩子走向成熟的一種象征？”杜詩沒好氣地反問道。
“化個妝就是成熟的象征啊。嘿，姐姐，那你成熟的也太早了點。”張浩然的語氣裏浮現出笑意來。他想起來上次給杜詩卸妝的事情。
杜詩頭都不回，“要你管！”
“可不得我管嗎。我都管過了，你說不要我管？”張浩然在這個問題上跟杜詩又鬥起嘴來。
“得了，揪著這一條不放。你上次在醫院哭成那個樣子，你還好意思說我。”杜詩說。
“行，當我沒說。以後都誰都不許揭別人短了啊。”被提及自己的狼狽樣子，張浩然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跟誰樂意計較你那點破事兒一樣。”杜詩沒回頭，但張浩然聽著這句話，眼前又浮現起杜詩一臉嫌棄的樣子。
“哎，地方對嗎？”杜詩頓在了原地。
張浩然正在抬頭看四周，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轉過來的杜詩撞了個滿懷。
“要死啊你！”杜詩被張浩然撞得後退了兩三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張浩然的語氣有些委屈，“不是你讓我看看地方對不對嘛。”
杜詩輕輕地哼了一聲，“是這兒嗎？”
張浩然打量著那一排住宅房。大部分的人家已經點亮了燈火，透著窗子映照出來，呈現出一幅溫馨的畫麵。
“應該是了。”張浩然說。
杜詩扭頭看了一眼稍顯陳舊的小區大門，“你別應該是啊，萬一不是多浪費時間。”
張浩然一攤手，左手的禮品袋隨著他的動作大幅度搖擺起來，“我也沒去過她家呀，這怎麽打包票？”
杜詩看著天色已經快完全入夜了，心裏一急，幹脆大踏步就走進了麵前的大門。
“先進去看看。”杜詩說。
“你還是跟著我吧，路癡！”張浩然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
杜詩看著張浩然的背影，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但也懶得再多反駁張浩然什麽。
杜詩默默地跟在張浩然的身後，轉進一排樓道中的一個。隨著他們倆上樓的腳步，樓道聲控燈逐層點亮，在外麵看起來像是逐漸壘高的俄羅斯方塊。
“是這兒了。”張浩然停在門前。
“那你敲門啊？”杜詩說。
“額，你來吧。我怕看到段文嘉的父母不知道說什麽。”張浩然說。
杜詩白了他一眼，側身走上前，用力的敲了敲門。
這扇門的狀況好像不太好，門被打開的時候，轉軸吱呀作響。段尚學一隻手剛從門上離開，身體略有前傾的站在門口。
“段叔叔好。”杜詩禮貌地說。她雖然不認識段文嘉的爸爸，但在這時猜出麵前這個中年人是誰並不需要過多的揣摩。
“哎呀，杜詩來啦，快進來。張浩然，我們又見麵啦。”段尚學連忙讓開路。女兒跟他反複講過今天這兩個孩子回來。他雖然沒見過杜詩，但麵前這個小姑娘難道還會是別人嗎？
杜詩禮貌地點點頭，徑直進了房間。
張浩然稍顯拘謹地跟段尚學打了招呼，就往屋子裏走去。段尚學在他身後輕輕帶上了門。張浩然一邊打量著房間，一邊往前走，視野邊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擋在麵前的輪廓。
杜詩愣在原地。
張浩然硬生生把左腳跨了出去，踉蹌兩步站在了杜詩的旁邊。他抬起頭來，準備問問杜詩怎麽回事，卻看到了杜詩僵硬的微笑。他這時候才想起來往客廳裏看去，而這一眼也讓他的笑容尷尬起來。
“李刺，你也在啊。李叔叔好，兩位阿姨好！”張浩然趕緊打招呼。
“啊，來啦。”李刺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站起身來開始找杯子給兩個人倒水。
“怎麽啦，詩詩？”段尚學關上門來，才發現杜詩的狀態不太對。
“沒事，沒事兒，段叔叔！哈哈第一次來您家有點緊張。”杜詩回過神來，立刻開始掩飾自己的失態。
“哦。你跟浩然先去客廳坐一會兒，我去廚房了啊。別拘束，就當在自己家。”段尚學生性拘謹，多的客套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微笑著說完這句話就回了廚房繼續忙碌。
張浩然拉了一下杜詩的袖子，輕聲說：“走吧，來都來了。”
張浩然就近坐在了最靠近自己的沙發上，杜詩貼著他坐下了。
李刺端著兩個杯子遞給他們。張浩然接過杯子的時候，跟李刺對了一下眼神，他發現李刺的眼神很坦然。杜詩接過杯子，轉手就放在茶幾上，雖然滿臉笑容，眼睛卻不知道看在哪兒。
“嘉嘉！張浩然他們來了！”李刺提高聲音對著側手邊一間房門喊道。
段文嘉拉開房門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幾張紙。
“嘉嘉！”杜詩慌忙站起身來，卻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揚起剛剛放在沙發上的袋子：“哈哈，生日快樂!”
張浩然看到杜詩的樣子，趕緊放下捧著的杯子，“嘿嘿，嘉嘉，生日快樂！”
段文嘉接過兩個人手中的袋子，轉手放在茶幾上，回過頭來麵帶微笑地說：“謝謝。歡迎你們來我家做客。”她走向李利群，把手裏的幾張紙遞給李利群，“李叔叔，您讓我找的。”
李利群伸手接過這幾張紙，段文嘉在一邊垂手而立。
“嘖嘖，李刺，你這大考小考成績怎麽都下降這麽嚴重？”李利群皺起了眉。
李刺尷尬地坐在沙發上。溫寧趕緊打圓場，“老李！嘉嘉過生日呢，現在別說這些！”李利群立刻沉默了，把幾張紙折了兩折揣回了衣兜。溫寧看到丈夫收聲了，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哎呀，這真是好久沒見詩詩了。兩個小丫頭都長成大姑娘了。詩詩，你和嘉嘉誰個子高一些？”
“啊？哈哈，那肯定是嘉嘉高。”杜詩心裏明白溫寧的用意，默契地接過了她的話茬。
“你們比比嘛，讓我和安婧阿姨鑒定鑒定。”溫寧笑著說。
杜詩和段文嘉走到一起後，背靠背貼在一起。
“差不多高。”溫寧說。
“沒有沒有，我鞋跟高。”杜詩說。
張浩然坐在一邊，安靜地喝著水。他現在很慶幸，被大人們叫來活躍氣氛的不是自己，那索性自己就裝次啞巴。